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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偶遇 ...


  •   246年前,洛杉矶被一支西班牙远征军发现,20多年后,他们在这里建立了城镇,并将之称为“天使女王圣母圣母玛利亚的城镇”,以至于后来,人们更喜欢它另一个美丽的名字“天使之城”。

      在埃尔隆德踏上这片风光旖旎的土地前,洛杉矶全部概念之于他仅仅是一个GDP为6931.61美元,仅次于纽约的美国西海岸金融大都会。它有着西部最壮阔无比的海港、一望无垠的沙滩和明媚的阳光、闻名遐迩的“电影王国”好莱坞、引人入胜的迪斯尼乐园以及峰秀地灵的贝佛利山庄。

      这些赫赫有名的风景线在街道旁鳞次栉比的庭院式建筑中,显得更加瑰丽而神秘。虽然在林迪尔的描述里,这座城市是以千千万万栋一家一户的小住宅为基础,但Natural的总部却设立于高楼林立的市中心。但最让这位盲人感兴趣的,要数亨廷顿图书馆和格蒂博物馆,毕竟全美位居第三的图书馆藏书量,便是放眼全球也少有媲美。

      “这是一个环绕着自由之光的强权王国,他们在历史上无数次的洗牌与侵略,截取了太多的精神宝藏,并且带回了自己的国家。”埃尔隆德在对林迪尔如此评价时丝毫没有顾及到出租车内的美国司机,以至于他们被那位土生土长洛杉矶人,事实上是南非籍的驾驶员“客气”地半路“请”出了自己的出租车。

      “带着你的言论,然后滚下我的车,法国佬!”
      “即使你是这样的态度,我也不会收回之前的评价。”
      “是的,我也不指望。他妈的快下车,下去!”

      当林迪尔头疼地目送着扬长而去的黑色ford轿车,并无可避免地吸入了至少3微克以上的尾气后,他才注意到自己和老板已经被扔在了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上,身旁不远处每一辆呼啸而过的汽车,都像是一曲嘲讽的尾调。

      在将无声咒骂按捺回心底后,林迪尔这才习惯性的向后抹了一把自己从不喜欢束起来的黑色长发,然后努力让声音保持在找一个水平的位置,转身对牵着一只金毛犬,拿着一根导盲杖,面朝天空不知道在看什么的盲人,以他认为的客气语调扬声道:“先生,我并不是抱怨。只是我认为,在您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请克制一下自己的言论。”

      “但我讲述的是事实。”在林迪尔的默数中,埃尔隆德起码沉默了近10秒钟,这位西装笔挺,竖着黑色长发的英俊男人,用他那感性而低沉的磁音慢条斯理的回答,而内容依旧有着激怒任何人的魔力。

      “可是,我想我们不能在这里行走。”林迪尔聪明地不再选择抱怨问题,而是希望能尽快选择一个解决之道,毕竟即使是现在投诉出租车司机中途甩客,也不能让他们在夜幕降临前“飞”到格里菲斯公园。

      “描述一下。”比起管家的焦躁,埃尔隆德却依旧镇定自若并抚慰式地倾身拍了拍蹲坐在身侧吐着舌头的Bill,就像他从前任何时候一样,优雅从容得仿佛只要十指一扣,就能轻而易举得解决所有麻烦。

      事实上在他的猜测中这里应该是一条有着许多高速行驶车辆的街道或者行车道,不仅是由于耳旁汽车尖叫而过的风啸声,林迪尔的态度也足以佐证这一点。

      “这是一条高速公路……”林迪尔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掌心遮于前额处,挡去有些刺目的阳光。他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发现20米开外的地方立着一块绿色的标识牌:“有标识提示,还有24km到达格里菲斯公园。”
      闻言,埃尔隆德略微转头看向林迪尔所站的位置,不过3秒钟的“注视”后,又适时地移开视线,儒雅得仿佛欧洲最体面而严谨的贵族,哪怕是一个举手投足也诠释着关于绅士的持重与彬彬有礼。

      “我想,我们只能选择拦车。”

      “拦车?您知道这些狂奔过去的‘小怪物’都是多少时速的吗,至少平均在120码以上。”林迪尔刚提高了几分声调,高速上拦车?这样的行为几乎让他的安全感荡然无存。但埃尔隆德却正是因为他的迟疑而毫不犹豫地举步向马路中间从容不迫地走去,甚至连Bill也像通晓了主人的意图般,起身后义无反顾地向一辆接一辆汽车飞驰而过公路中间走去。

      “交给我,我去拦,我这就去拦!”在看到埃尔隆德左右挥动着导盲杖,像是拿破仑新皇登基般走在荣军院红色地毯上时那般从容优雅,并险些和一辆黑色越野车擦身而过后,林迪尔承认自己吓得汗毛都立了起来。选择举手投降的同时大喊着迈步向前,在追上埃尔隆德后一把拉住他展现着强权主义的老板,连同那“不懂事”的导盲犬一起不由分说地领回路边的应急车道,

      然而,事实证明无论是在哪个国家,愿意被搭“顺风车”的人并不多,这和他们的善良无关,只是源于过于冷漠的不信任,毕竟只要不是自己的事儿,没多少人会节外生枝。

      在看到一辆红色蒙迪欧从主车道开来时,林迪尔第13次强迫自己像个疯子一样挥舞着蓝色的暗纹外套,然后在大叫中目送着那起码120码时速的轿车变换至超车道后绝尘而去,“Son of bitch!”几乎是泄愤地在低咒中,林迪尔将路边的一颗石子狠狠地踢进行车道。

      随着一声石子撞击玻璃的脆音,低音炮般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被尖锐的急刹车声取代,毫无预警地划破天空的耳膜。那是一辆宝蓝色的布加迪威龙,1001 匹马力、极速407公里/小时、扭距1250 牛米、16缸4涡轮增压引擎及固定的四轮驱动,再加上那足以“闪瞎”路人的霸气造型与创造了吉尼斯纪录的惊人表现,让这个世界上多数追求着速度的人甚至觉得能看上它一眼也是一件三生有幸的事。

      尤其林迪尔也是一个和大多数年轻人有着同样爱好的超跑车迷,并且对眼前的这款超跑有着近乎着迷的狂热。林迪尔发誓,如果换个场合,他会不假思索地上去和那位有钱并懂得速度的车主搭讪,但现在,他却看着副驾驶前挡风玻璃下方被石子嵌入,且冰裂了的损伤苦不堪言,最不幸的还是在他认出眼前的布加迪威龙竟然是全球仅有三辆的16.4 Grand Sport Vitesse,那种卖了家当也赔不起的忐忑感顿时打破了他任何情况下都能随机应变的自信。

      但是,在看见穿着一身阿玛尼休闲衬衣,并将袖子卷于手肘处的瑟兰迪尔走下车子,并甩上车门时,林迪尔再次见证了埃尔隆德那总能“化险为夷”的神奇力量,以至于多年后他总是这么概括:“这样的巧合,可不是人人都能碰上的。”

      瑟兰迪尔的鞋尖在触及应急车道白线的边缘时准确地停下,并在将目光落向那位沉如山岳般的盲人后,优雅地取下了自己的墨镜,璀璨夺目得仿佛深海最稀有钻石般迷人的蓝色眼睛以及星辰流光似的金发就这么高调而奢华地闯入林迪尔的视线。真是一个俊美得惊人的男人,林迪尔如是想,然后这才察觉到,来人的关注点似乎根本就不在那颗石子上。

      “对于我的管家损坏了你的汽车,我感到十分抱歉,总裁先生。”埃尔隆德沉磁而无可挑剔的声线平稳流畅,在瑟兰迪尔站定后适当地响起,并且再一次准确无误地判断出来人的身份,以及他所在的方位。若不是那一副眼镜和拐杖,这仿佛浑然天成的判断力,几乎让人找不到任何关于盲人应有的特性。

      “你又知道?”把玩着手中Ray-Ban的棕色太阳镜,瑟兰迪尔因略微有些刺目的阳光而蹙了蹙眉宇,冷冽的声音仿佛冰泉般流淌而出,甚至让一旁已然被太阳晒得晕头转向的林迪尔也为之一振。

      不置可否地略一点头,埃尔隆德并没有打算就此做出多余的解释,事实上瑟兰迪尔发现,对于旁人质疑他的某些惊人的能力,他是不愿意多费口舌去解释的,因为这些在埃尔隆德看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像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具备的能力般,并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多少年来,瑟兰迪尔自认为见到过不少天赋异禀的人,却没有谁像眼前的盲者,看似锋芒毕露,却又韬光隐晦得如同最深的黑夜,把一切反常变得如此顺其自然,不可思议。略微停顿的沉默并没有僵持多久,事实上林迪尔发现,眼前的金发男人开始略深的眸色似乎酝酿着某种试探式的暗示,只是作为埃尔隆德,即使再如何超群,也无法察觉到诸如这样的变化。

      “我会认为,你的举动是对我格外的关注?”过强的阳光让瑟兰迪尔在颇为玩味地坐实这个结论后重新将墨镜带回它该在的位置,披于身后的金发也因他的动作旋起了几缕耀眼的轨弧。

      要知道,从10年前林迪尔开始做埃尔隆德的管家开始,就从未有见过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的雇主调情。

      那举手投足间一丝不苟的严谨,与措辞中无可挑剔的刻板,还有仿佛与生俱来的禁欲感,让林迪尔很难想象那位英俊而儒雅的黑发男人调情时会是何种状模样,直到现在,他觉得自己似乎终于可以见识到一个不一样的埃尔隆德,而不是永远这么自持、稳重并且儒雅无匹的完美塑像,或者说天才。

      可令人遗憾的是,纵然面对这样的“调戏”,林迪尔也没有如愿以偿的看见分毫关于埃尔隆德不该有的动容。后者只是在仿佛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片刻后,以平铺直叙的语调,理所当然地随着他略然点头的动作,悠扬并简单地溢出一个与他此刻的状态,浑然一体的词组。

      “是的。”埃尔隆德说,然后像是描绘一张图画时进行最后的收尾般,修饰式严谨地补充:“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

      林迪尔发誓,埃尔隆德语气中的坦然,如果换成别人可能很难继续下去,而瑟兰迪尔却十分准确地找到了切入点,并用他极富特色的,冰魄般的声线顺其自然地接下话题:“很高兴在这一点上,我们达成了共识,埃尔隆德总监。”
      真是个老手!当然,后来证明,这只是林迪尔抓住了关于瑟兰迪尔最表面的评价。

      瑟兰迪尔优雅地抬手,几乎是不容置疑地将指尖延展向眼前盲人手中的导盲拐杖,并在触碰到那细长的金属时,轻而易举地“夺”了过来。掌心蓦然一空的感觉,让即使是埃尔隆德也显得有些诧异地略微侧首,似乎想要寻找导盲杖的去向,却再一次被眼前的男人打断:“在这里,你不需要这个东西。你们要去哪儿?”

      显然,瑟兰迪尔前半句的陈述是针对眼前这位,三番五次挑起他兴趣的盲人,后半句则是对依旧有些忐忑的林迪尔。

      “格里菲斯公园。”思索了一番,林迪尔还是决定将目的地准确告知,不仅仅是由于眼前这位总裁不可一世的倨傲,更多的是,他可不想继续在高速公路上等一辆根本不可能停下来的车。

      “如果你有其他的事。”

      “没有。”瑟兰迪尔强势且不由分说地打断了埃尔隆德,在将指尖挲过的手中金属拐杖时,于中部察觉到似乎有一处接口,尝试性地将那铁器平托身前,并握了一头一尾略微发力,只听一声细碎的嗡鸣声,一柄不超过110厘米的银色西洋剑剑刃豁然映入眼帘。
      玩味地挽了个剑花,瑟兰迪尔眯眼自下而上地打量着手中这把显然已经开锋的利刃,轻薄并且宽窄适度,从刀刃的花纹来看,这不是一把普通的花剑,它的年代甚至更为古老。

      “法国人的武器。”瑟兰迪尔在将剑刃还入拐杖中后,如是评论,而对盲者配备这样的东西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随后,在看到埃尔隆德似乎摸索什么一般,抬起右手稍悬于半空时,瑟兰迪尔会意地将手中看似名不见经传的拐杖重新放于男人的掌心,然后任由这样的古董再一次变成探路的金属棍。

      “它的普及程度远远超过了法国。”这是埃尔隆德在拿回自己的拐杖时做出的回应,在后者看来,一如他手中的西洋剑般绅士、儒雅且彬彬有礼。瑟兰迪尔当然能理解他为什么选择佩戴宝剑而不是手枪,谁能指望一个盲人能打中靶心呢?只是诸如这样浪漫且在他看来并不致命的武器,观赏的价值远远大于它的实用性。

      “也许。”

      “如果有幸,我会让你看见它的致命之处。”埃尔隆德并没有用过多的语言去做修饰,当然也没有因前者,对欧洲贵族崇尚的某种精神的轻视而表现出丝毫不满。事实上,他所有的情绪都是内敛而克制的,就像黑夜中的大海,纵然飓风咆哮、波涛汹涌,却也无法掀起海底深处最穆静的古老水流,延绵无尽而沉远悠长。

      是的,当瑟兰迪尔从后视镜观察到那坐在后方的盲人悄无声息的静谧和不动如山的姿态时,仿佛领袖般的威严与雕塑式的庄重,实在让人很难去理解,这样一如神迹的气度究竟为什么会被一个盲人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以至于在某些时候,让他都不得不为之侧目,并赞叹不已。

      尤其是在加里安告诉自己,三天前,当埃尔洛斯离开埃尔隆德的办公室时,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兄弟赤手空拳砸碎了办公室的落地玻璃墙,却依旧无动于衷的神情。

      毫无疑问,这个男人是一个被上帝忘却的奇迹,而瑟兰迪尔却开始想要成为唯一的见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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