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ＣＬＡＹＭＯＲＥ》花蕙

19、第十七章

　　我贪婪地看着他，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我看。虽然脸上有点脏，衣服还划破了几处，但他是完好的，一点损伤都没有。
　　亏我之前还那么担心，结果他真是什么事都没有，真是无愧于No.2的排名。
　　但我看了一会儿，还是觉得不大对劲。
　　虽然艾瑞克平时也很温柔，可不会用这种眼神看我……这种有点悲伤的眼神。
　　我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脏污，说：“哪里不好吗？艾瑞克？”
　　“没有。”艾瑞克说：“外面的人是怎么回事？”
　　“啊，那个啊……”我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这个之后再详细跟你讲。对了，你从窗口进来的，那他们……？”
　　艾瑞克说：“没关系，他们没发现我。”
　　我“啊？”一声。那么大个人从窗口进来，外面守卫的人竟然没发现？又不是飞进只苍蝇！
　　艾瑞克笑：“也许他们没来得及发现我吧。”
　　我说：“那艾瑞克，把我带出去！”
　　艾瑞克说：“带上你的话我没把握不被发现。不然我把他们都打昏吧。”
　　我点头，又想起菲尔说的那些话还有洛兰狷傲的表情，又没了些自信。要是从来没被他们找到也就算了，既然被他们发现他们就没那么容易放手。就算从这个房间逃出去了，只要没出这个国家，恐怕都避不了他们的眼线。
　　我说：“艾瑞克，你可不可以帮我弄点变装的东西来？”
　　艾瑞克说：“变装？”
　　我说：“就是衣服啊眼镜啊假发什么的。理由出去了再跟你说，你先帮忙弄来好不好？”
　　艾瑞克上下看我几眼，忽然来个微笑把我电一电，说：“好啊。”
　　我还在发懵呢艾瑞克就已经从窗口窜了出去。我说他没事干吗电我一下，语气还那么戏谑？可是又想想他面对别人一付冷淡样，也只有对着我才这样，又傻笑起来。
　　唉，我真是没救了。
　　原本以为他会花点时间，可才等了没多久，艾瑞克就回来了。这次不是跳窗，而是直接推了门走进来。我吓一跳，跑过去往门外探了探头，只见被派来守门的两个人昏倒在墙边。我又折回来看窗外，楼下的人也一样。
　　我崇拜地看了看艾瑞克，然后视线下移，看到他手中拿的东西。那是我要求他带来的变装品。
　　耶？这颜色，这花纹，好熟悉……还有这顶假发，似乎太长了一点？
　　我扑过去抢过艾瑞克手里的东西，一件件摊开之后黑线挂了满脸，指着那些东西颤抖地说：“艾瑞克！你……你你你把苏珊的衣服拿过来干什么？！”
　　艾瑞克说：“放心，我有放钱在她的桌子上。”
　　“不是这个问题！你难道要我穿这个出去？还有这个！”我拎起那顶长长的卷卷的棕色假发，几乎不敢相信他哪里弄来的这个东西，“你觉得我能戴这个么？能么能么？！”
　　“为什么不能？”艾瑞克认真地看着我，“你的身高和苏珊差不多，而且我觉得你这样穿应该不错。”
　　我瞪他一眼还想反驳他两句，结果看到他一副坦然的表情，心下一动，说：“艾瑞克，你真的觉得我穿这个不错？”
　　艾瑞克说：“当然。”
　　我说：“原来你喜欢YY。”
　　艾瑞克说：“YY？”
　　我歪头想半天，没想出来意YIN的英文该怎么说，只好说：“艾瑞克，我要穿上这些你还是觉得不错，那你就真是爱YY了。”
　　艾瑞克说：“那就当我在YY好了。”
　　他还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我却笑滚在床上。压扁了枕头揉乱了床单之后我抹着眼泪爬起来，朝一脸问号的艾瑞克挤挤眼睛，抓过苏珊的衣服往身上套。
　　既然都拿来了，那穿就穿吧。其实仔细想想，男扮女装不失为一个掩人耳目的好方法。
　　因为没有胸，衬衣的尺寸大了不止一号，不过勉强能穿；裙子的腰身倒正合适，长度也刚刚到脚跟，感觉下身空荡荡大花裙子蹭在腿上飘来飘去，想起路上女孩们提裙子的样子，再想象自己那个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冷，算了不想了。
　　我把假发扣到头上固定好，甩甩确定不会掉下来，刚想转个身，脚就踩到裙子边。来不及收脚我一头栽在艾瑞克身上，他身上的护甲几乎撞得我头晕。艾瑞克扶了扶我的肩膀，我揉着脑袋站直，直诅咒这个年代的审美观。
　　艾瑞克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盯着我瞧，我照了照镜子，觉得忒怪异了，都不敢去看他用的什么眼光。草草地把原来的衣服打包好，我拍拍艾瑞克说：“我们快走吧！”
　　深更半夜的旅馆里的人都睡了，我和艾瑞克一路畅行无阻地走出这幢建筑物。路过被打晕的几个人的时候我趾高气昂地补踢了他们两下，算是出口被禁闭了两天的恶气。
　　伊赛宁城内绝对是不能待了，我和艾瑞克偷偷溜出城，让艾瑞克背着我跑进山里找了个山洞，才生了火安定下来。
　　才多少天啊，又开始餐风露宿了。不过也许是习惯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更何况在城里的时候把必需品都采购足了，现在这样躺在火堆旁边看星星倒也惬意。
　　不过……躺石头上也实在是不舒服，太硬了啊。艾瑞克又一个人坐到旁边去养神了，我心想该利用起来的为什么不利用，于是摘了假发，把他叫过来给我做膝枕。
　　躺在他的大腿上我渐渐困倦了，打了好几个呵欠，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艾瑞克！”
　　“什么事？”
　　“奥利菲和麦克斯！他们人呢？”
　　艾瑞克顿一顿，把手放在我的头发上，说：“他们走了。”
　　我说：“走了？？”
　　又像之前摸小狗似的顺顺我的头发，艾瑞克说：“恩，完成任务之后我得回来找你，他们就先走了。”
　　我说：“KAO！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再走！真没劲！”
　　艾瑞克说：“他们有他们的难处。”
　　我哦一声，想他们可能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组织总不见得让他们一直待一块吧？只有在组队的时候才能碰到一块，也挺可怜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那个，艾瑞克，组织里面……像他们那样的，不多吧？”
　　艾瑞克说：“像他们那样？”
　　我说：“你不知道吗？他们两个……是那个，那个关系！”
　　艾瑞克又呆一呆说：“那个关系？”
　　汗，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难道还要我跟他说明了？这哪说得出口啊……
　　我纠结了半天，低声说：“就是……就是阿尔方斯和你那样的关系。”
　　这回艾瑞克不说话了，手也停下不动。唉，我就该知道，阿尔方斯这个名字是他的软肋，不能在他的面前提，一提起来他就少不了牵动情绪。刚认识艾瑞克的时候我一直觉得他无欲无求，简直是个没脾气的圣人，后来阿尔方斯的事情之后，才知道艾瑞克他就是个闷骚男，典型的隐性狂野型。
　　恐怕这话题是继续不下去了，我翻个身背对他，打算接下来就睡了。
　　谁知却听艾瑞克说：“不一样。”
　　我没动，耳朵却竖起来。什么东西不一样？
　　艾瑞克说：“我和阿尔方斯不是你想的那样，和奥利菲他们也……不一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么？我想的是什么样？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样？！他觉得我会惋惜还是怜悯，蔑视还是痛恨？
　　我很好奇他说的不一样究竟是什么，但我一声不吭，他也再无下文。我枕在他结实有弹性的大腿上，等啊等啊等不到他说话，脑袋用力往下压了压，觉得不解恨，又伸手狠掐一下。
　　艾瑞克摘开我的手，说：“睡不着？”
　　我闷闷地回答：“我好得很。”
　　想到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幼稚，我倒真的有些困了。入夜已经很久，外面天空里的星星升得老高，亮得刺眼。温暖的火堆渐渐暗下去，艾瑞克插了几根树枝进去捅了捅，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又重新旺起来。
　　“卡斯帕，我很久没像这样和人待在一起了。”
　　我合上沉重的眼皮说：“哦，所以？”
　　“所以，有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话。”
　　我扑哧笑出来，“哪有，你不说得挺好？”
　　“可你看上去……不太高兴。”
　　“唉~”我伸手拍拍他，“能看出我不大高兴，也就挺好了。”
　　“卡斯帕，你想知道阿尔方斯的事吗？”
　　我的意识渐渐朦胧，恍恍惚惚地听他说了阿尔方斯的名字，强打起精神“恩恩”了两下，终于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么在意阿尔方斯的事。一开始只是惊讶，遇到奥利菲和麦克斯他们之后就更加挥之不去。
　　那样的身份，那样的关系，在组织里能存在多久，维持多久？刚刚遇见奥利菲和麦克斯的时候未曾发觉，直到后来回想起，才觉得奥利菲在袒护着麦克斯的时候，他的眼睛是那么悲伤却坚定。
　　在相似的情况下，奥利菲袒护了麦克斯，而艾瑞克却没有试着挽回阿尔方斯的生命。
　　艾瑞克的排名明明要比他们高出许多，他明明不是对阿尔方斯没有感情，明明之后表现得那么难过，可却为什么不能相信自己，相信阿尔方斯？还是说……那天在悬崖上他们说了些什么，让艾瑞克放弃了那点希望？
　　其实那之后我想了很多遍，每到空的时候脑里总会无法控制地乱糟糟地猜测着。接着就会想，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难道不好吗？
　　可是，真是不好。我一看到艾瑞克，就会想起我认识的其他CLAYMORE来，那些妖魔吃人时的恐怖和斩杀妖魔时的恶心对我来说越来越淡薄，取而代之的是对CLAYMORE越来越深的不解和迷茫。

作者有话说

　　龟速写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