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束苑

8、第8章

　　第八章
　　“阿禾，我定了后天的机票，早上九点，不要迟到哦。”
　　还未入眠，慕禾收到林锡澈的短信。一眨眼，回来也有段时间了，到了回去的时候了。
　　听到脚步声，应该是永安他们回来了，慕禾侧过身子，闭上眼，放缓呼吸。
　　听到一阵尽量放轻的开门的声音，接着一股寒冷的气息夹杂着微微酒气从背后袭来。床榻外延塌了下去，应该是永安坐在了床上。
　　“阿禾，对不起。”她的声音微不可闻，调整了一下坐姿，也不管慕禾睡是没睡 ，顾自继续开口道：“当初，你和我说过你的故事，我心疼你，却从来没问过你口中的他是谁。只知道你来鼎铭是源于他，他也在这所学校。我猜想他应该比你大几岁，是一位不知哪个系的学长。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才隐约惊觉你和白凤舆的关系。等你不告而别，白凤舆找到我，我才知道，原来不是学长，而是校长。每个人都有他不愿倾诉的秘密，离开三年，你性格如此，我理解。所以，我和茗泉没有一直找你，透过他人的口，知道你一切顺利就好。”
　　似是有些累了，她整个人躺在了床上，“其实，对于白凤舆，刚开始我是怨他的，怨他不懂你的心思，怨他没有保护好你。可后来，他和我们说了他的故事，我才知道，原来无关于对错，而是错过……作为旁观者，我没有对他说过你的感情。我和茗泉在你们身后，助推了一把，让你们更接近，不论是厮守还是错过，只有你们自己能把握。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就像你无法割舍我一样，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不要再离开我了，傻瓜。”渐渐，她的声音隐下去了，渐渐，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慕禾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看着她。她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看样子喝了不少酒，能如此顺畅的讲完那番话，真是不容易。起身，帮她脱了外套，再把被子从她压着的地方抽出来，盖好。她的头发有些凌乱，有些包裹住了鼻尖，还有些平铺在脸上，遮住了眼睛。慕禾顺手给她捋了捋头发，露出那张美艳的脸。顾永安很美，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刚开学时造成了不小轰动。可她心思单纯，活生生把娇媚演绎成了娇憨。刚刚那一番话，让慕禾既惊讶又感动。惊讶顾永安对她情感的考虑，感动她的良苦用心。
　　“永安，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语毕，顾永安不自觉得往里缩了缩，感觉到暖和了，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可是，我也有我的顾虑，慕禾在心中补充道。

　　一觉醒来，已经中午了，顾永安抱着脑袋在床上打滚。瞄到慕禾从卫生间走出，便撒娇道：“啊……阿禾，快来救救我，我头好痛啊……”
　　“洗漱一下，楼下醒酒汤和午饭已经备好了。”慕禾走到床内侧，开始叠被子，整理床铺。
　　“哦。”永安见撒娇没有用，吐了吐舌头，跑回自己房间。
　　永安父母一大早就出去了，周茗泉和顾永安两人相视无言，餐桌上少有的安静。
　　“永安，茗泉。我明天回去。”慕禾放下碗筷，见两人吃完了，便开口。
　　“这么快？你才回来几天啊。”顾永安也放下筷子，有些急切地询问。不一会儿，语气又有些可怜兮兮地问：“阿禾，你是不是因为订婚的事。都怪我，是我考虑不周，你不要急着离开好吗？”
　　“永安，订婚的事老师已经和我解释过了，我没怪你。现在我教高三，他们学业紧张，我也不能随意请假。”慕禾温言解释。
　　“阿禾，我舍不得你……”顾永安握住慕禾的手。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过段日子，我带永安去看你。”周茗泉适时开口，帮慕禾解围。
　　“好。”慕禾点点头，轻吐了一口气。

　　“白老大，你到哪儿了？”顾永安焦急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还有几分钟登机？”白凤舆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紧了紧。
　　“不到十分钟。”
　　“来不及了。”前一天，他就收到慕禾离开的消息。可爷爷突然晕倒，直到刚刚，才醒过来。
　　老爷子醒过来缓了一会，等医生走后，冷不丁就来了一句：“小子，什么时候把我孙媳妇领回来啊？”
　　白凤舆诧异了一会，回答道：“您孙媳妇今天要离开北京。”
　　“什么？浑小子，那你还不去追？我这把老骨头，我自己清楚的很，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老爷子中气十足，催促他快快动身。
　　“好。”白凤舆哭笑不得。

　　和回来时的场景如出一辙，顾永安挂着眼泪，紧紧抱着慕禾。周茗泉和林锡澈站在后方，默默看着两人。
　　“乖，永安。过段日子就可以见面了，不哭了。”慕禾用拇指擦拭那温热的眼泪。
　　“说起来，我还比你大几岁，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顾永安不好意思地用袖子在眼下擦了下擦。“只是，你又要一个人去那边了。你向来报喜不报忧，我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
　　“别乱想了，你脑子里想象的那些磨难，统统与我无关。在学校，老师们都很照顾我，学生也都很乖巧。永安，放心吧。”
　　“嗯！”顾永安用力点点头。
　　广播声又响起，慕禾在顾永安背后轻轻拍了拍，示意她‘要走了。’
　　后边，林锡澈和周茗泉互相拥抱道了别。
　　“保重。”周茗泉轻拍慕禾的肩膀。
　　林锡澈也拍拍顾永安的肩膀，笑道：“顾姐姐，你也得保重身体啊。”
　　偌大的机场，来往的人行色匆匆，一副不愿被打扰的冷酷模样。机场顶部，空空荡荡，混杂着的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
　　“阿禾，你手机响了。”慕禾回神，掏出手机来看，已经挂了，是一串陌生号码。慕禾停顿片刻，电话没有再响，关机，放入口袋。
　　“小子，媳妇追到了没？”
　　“没赶上，已经飞走了。”
　　“那啥时候飞回来。”
　　“快了。”电话那边传来老爷子爽朗的笑声。
　　这栋房子，早已添置了家具，但仍是空空荡荡。玻璃罩起的阳台在阳光下，无所遁形，被镀上一层亮色。白凤舆轻轻打开一扇玻璃窗，望着远方澄澈的天空，阳光照射在他白色的毛衣上，散出一圈圈彩色光晕。似是被耳边的笑声感染了，他也轻笑出声。
　　下了飞机，难得的好天气啊。
　　水洗过的天空，太阳看起来那么小小一颗，却把天地照得透亮。
　　手机荧幕在阳光下变得难以分辨，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
　　“阿禾。”林锡澈声音自身后传来。
　　慕禾转过身，阳光照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她微微眯起了眼。
　　“错过，是为了更好的相遇。照顾好自己。”——白凤舆

作者有话说

　　希望课代表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