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束苑

7、第七章

　　浑浑噩噩地举行完仪式，任由白凤舆搂着，拿了些食物，带她提前离场。他绅士的为她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待她坐定，将餐盘放在她手上，之后绕过汽车，进了驾驶座。
　　“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时间吃东西，先吃些垫垫肚子。”白凤舆温和开口。
　　“哦。”她呆呆开口，顺从地拿起叉子，吃着糕点。其实，打从心底里，她想维持现在的状态。可以和白凤舆离得这么近。他换了车，这辆车有淡淡的香水味。
　　“我也没吃东西。不给我一点吗？”白凤舆无辜地说道。慕禾听到他可怜兮兮的语气，有些想发笑。用叉子插了块糕点给他递过去，他却探过身子，就这她的手吃了起来。诧异之余，她调整她的手的姿势，让他吃的方便些，脸不觉得红了起来。
　　这样的白凤舆，还真是没见过。不似三年前的进退有度，让人觉得很遥远，反而有些小孩子脾性。但想到接下来的解释，她的心又直直往下坠。
　　“肚子饿了，光吃这个可不行。”白凤舆舔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
　　慕禾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嘴上的碎屑清除，然后赞同地点点头。
　　“出发了。”白凤舆系好安全带。慕禾见状，也系上安全带。

　　餐厅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两人进入一间小包厢，面对面坐着。里面的装潢古色古香，暖气开的很足。
　　白凤舆把菜单递给她，示意她自己点。慕禾摇摇头，说道：“老师，还是你点吧，我吃什么都好。”
　　“不挑食很好。”白凤舆边翻动菜单，边轻声询问服务员一些信息。服务员快速用笔记录。
　　不一会儿，服务员离开了，包厢里只剩他们两人，一时两人相视无言，沉默了一会儿。
　　“你今天很漂亮。”听到他的声音，慕禾抬头，见他眼含笑意。
　　她本想回复一句，“你也很帅气”的，话到嘴边，却成了“谢谢”。
　　“那个，今天的事……”慕禾决定面对他的解释。
　　“吃完饭再说吧。”他表情不变，却是让慕禾没有追问下去的勇气了。
　　外面有人轻轻敲门示意，停顿片刻，便开了门进来。这次来了两位女服务员，看见两人的穿着后，眼神停顿了片刻，之后动作麻利的放好菜盘，说了声“用餐愉快”便离去了。
　　“吃吧。”
　　菜色很丰富，可能是因为只有两个人，量并不多。釉色均匀的青瓷盛放，很是精致，让人食指大动。
　　“味道如何？”
　　“味道鲜美，很有江南风味。”她尝了一片笋，放下筷子回答道。这几年住在浙江，早已熟悉了那边的菜式口味。
　　“那就多吃点，”白凤舆拿起汤匙，给慕禾盛了一碗汤，放在她右手边,“先喝点汤，暖暖胃。”
　　“好。”乳白色的鱼汤，上面飘着星星点点的绿，冒着袅袅热气。
　　今天，与白凤舆的相处让慕禾想起了一句诗，“偷得浮生半日闲”。想到在两人相处的这几个小时，顾永安和周茗泉还在各路宾客之间周旋，慕禾就不由得想要偷笑。
　　回到顾永安家老宅，花费了些时间。白凤舆将车停在顾家门口，夜很安静，两人皆是沉默。
　　“慕禾，”白凤舆突然出声，漆黑的车厢里，他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订婚这件事，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很抱歉。”
　　在慕禾心里，白凤舆是从来不会做错事的，他做什么事都自有他的理由，而且结果也都是最理想的。她一路上有过各种猜测，却独独没料到，他竟然示弱，道歉了。
　　“为什么？”慕禾稳定心神，眼睛透过车窗，不知望向哪里。
　　“你今年几岁？”不料，他却反过来问她问题。
　　“二十三。”慕禾不知他的意思，便如实回答。
　　“你应该知道，我比你大十岁，不小了，到了需要稳定的年纪了。”他语气中透露着无奈，若有若无的叹息，拨动她的心神。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吗？那任何人都可以啊，我才是最不适合的，不是吗？”她从未这么和他说过话，带着疲倦和无奈。最后那一句反问，像一把冰冷的利器，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不，只有你，才可以。”他停顿了一会，“我这么做，是不想家里人的希望落空。如若你不愿意，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他说“只有你才可以。”这句话，给了她希望，可后一句，又将她打回原形。原来，他是迫于家里人的压力，才找上她，无关于喜欢，无关于爱。在生活方面，他一直很随意，却也有不得不去面对的压力。
　　“我知道了。”她解开安全带。
　　就在慕禾准备开口道别的那一刻，白凤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也想为自己努力一次，慕禾。”她快速打开车门，连再见都没说，便匆匆离去。
　　今晚的白凤舆实在让她惊慌，永安还没回来，她进入自己房间，不由自主走向阳台。他还没离开，夜色中车子的轮廓只有个大概，车内有蓝色的灯一闪一闪的，显得他的身影有些不真切。
　　“吓到她了吗？”白凤舆苦笑，人长大了，脾气还是那么倔强。如若全盘托出，真怕她再躲去某个地方。他确实等不及了，他怕再等下去，她会嫌他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