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ES/超能英雄]LOST CITIES》双*鱼

5、第 5 章

　　时间按照新沟渠慢慢向前推搡波浪式进发，一转眼克莱尔重新回到了大学。格雷琴对同伴的安抚能力值得本内特信任，他坐在驾驶员的位子上，从车内贴着的单向可视膜后目送克莱尔拉着格雷琴从街道另一边走过。出奇的，克莱尔穿了件本内特从没见过的深蓝色连衣裙。

　　擎天科技前特工诺瓦·本内特把钥匙从熄火的车上拔下来塞进口袋，目光触及到副驾驶上被包装纸裹好的盒子变得出奇温柔，抓握的动作却犹豫地停在半空中，最后下定决心他还是拿起包装盒推开车门。

　　克莱尔走进的是一家冰激凌店，本内特从悬着欢迎光临挂牌那扇透明门外发现格雷琴正对大门坐在店里不起眼的角落里，她从始至终没朝这里看过一眼，克莱尔则全然被宽大的深红靠背遮住了。

　　本内特提起嘴角的微笑，努力在见到克莱尔之前把温暖好爸爸形象贯彻自己每个细胞里。当他逐渐靠近的时候，格雷琴率先变了表情。

　　「克莱尔，你爸爸。」她挑起眉梢冲已经走到他们后桌的本内特甩去一个意外而兴奋的表情，进而在克莱尔和她父亲之间挪动目光。

　　克莱尔甚至没有格雷琴表现出愉快的三分之一，她翻了个白眼用双手撑着餐桌站起来，在过道里把本内特拦下来。

　　「我和格雷琴正准备回学校，因为她刚想起来下午有个很重要的课，她需要去准备论文素材。」

　　「那可真可惜，」本内特侧身看了眼克莱尔身后的格雷琴，看上去有些受伤，「什么课的论文，格雷琴？」

　　「自然科学。」

　　克莱尔抢着回答，她抓住本内特的身体扶正他身形，好让他把视线全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现在我们要走了，老爸。」

　　格雷琴想说点什么，但张张嘴没出声，本内特再次瞟向她，格雷琴已经把双手手指十指交叉地撑着脑袋去观察墙壁的装饰海报了。

　　「别赶我走，宝贝克莱尔。」本内特捧起女儿的脸，耷拉的眉角和迫切渴望理解的眼神让克只好莱尔沉默了好一会，「我只想和女儿，还有女儿的好朋友一起吃点东西聊聊天。我带了礼物给你作为补偿。」

　　诺瓦认为奏效的方法，在克莱尔面前，只持续了仅有的十几秒。金发拉拉队长拿掉本内特的手，脸上写满了真切的漠然，压低声音：「别想用礼物收买我。」

　　「不是收买！？」本内特发出被冤枉后不可置信地惊讶声，他把礼物送到克莱尔手里，垂下眼睛，「萨缪尔被逮捕之后你一直躲着我，我认为你有你的理由，但我能解决你的那个理由，跟我说说。」

　　克莱尔凝视着本内特，捏着纸盒的手微微用力，虽然格雷琴假装没有在听他们说话，她还是固执地把盒子塞回本内特手里。

　　「不是现在。」

　　诺瓦望着克莱尔转身拉起格雷琴绕过他从另一边的路走向大门，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糟透了，克莱尔根本不吃那套。

　　「克莱尔！」

　　格雷琴被拉扯着回头一脸无辜看向本内特，他象征性迈了两步仍没等到女儿的回应，不光如此，克莱尔的态度更让本内特认为这有点丢脸，不过凭借自己对她的了解，少女青春期的任性有时真的让人没法子。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追上去的空当，手机铃声让本内特安静下来，他皱着眉头接通陌生号码，眼睛却还在搜寻早就远去的克莱尔和格雷琴身影。

　　「诺瓦·本内特。」

　　「本内特先生。」

　　听筒另一端的音色使诺瓦屏起呼吸，他转了个身环视整个冰激凌店，神经绷紧的程度让他额角的青筋微微凸起，几乎是踩在钢丝绳上表演者的吐息。

　　「你要做什么。」

　　门外的格雷琴费了好大力气才挣脱克莱尔像铁爪似的的手指，她一边揉着手腕一边责备：「你弄疼我了，克莱尔。」

　　「对不起。」克莱尔停下来，她们已经站在离冰激凌店有一个街口那么远了，格雷琴的幽怨声让她拿起对方的手腕帮她揉了揉，满脸歉意地说，「我没办法…格雷琴…我和我爸的思维永远没有一个交点，除非是情况紧迫到让我们没办法争吵。」

　　「但他给你带了礼物。」格雷琴提醒她，牵起给自己揉腕子的那只手，眨眨茶色的眼睛等待赞成的话语。

　　「可是…」

　　「你瞧，他出来了。」

　　顺着格雷琴的目光，克莱尔果真看到了本内特，他正打着手机走向他的车，克莱尔轻轻把上下牙关合在一起。现在女孩儿们躲在暗处，是就此打住返回学校还是等本内特开车离开后再返回冰激凌店都是她们说了算，不过现在，格雷琴更愿意让克莱尔选择。

　　「去吧，克莱尔。」格雷琴诚恳的冲她提起嘴角，露出平淡的微笑，「你可是他唯一的女儿，否则你会伤到他的心。」

　　克莱尔闭起嘴来，她站在暗处朝诺瓦的车张望，不知道本内特在车里在做什么，没有引擎发动的声音，也看不到车里的人的态度。

　　「克莱尔？」

　　拉拉队长重新看向格雷琴的脸，得到对方坚定点头的催促。

　　本内特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媒介，连接超能力者和他们未来的新工作。他本以为自己恨透了超能力，直到克莱尔出现。她像天使一样被送到他身边，就连对超能力者的极端洁癖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保护女儿面前，什么都不再重要。

　　本内特挂掉电话之后，迅速翻着手机里安吉拉的号码，因为他认为即使擎天科技破产，也是只有安吉拉才能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

　　听筒里响过两声等待音之后，敲玻璃的声音让本内特偏过脑袋，他发现弯着指骨哒哒提醒的人是克莱尔，本来褶皱拧成一团的额头舒展了大半，惊喜地几乎忘了自己仍举着拨通号码的手机，直接拉下车窗玻璃呼唤那个他最疼爱女儿的名字。

　　「克莱尔？」

　　拉拉队长站在车门外，金发被太阳光直射金光闪闪，深色连衣裙和她的发色非常般配。克莱尔扒着窗玻璃弯下腰来：「我认为我们还是谈谈比较好，格雷琴也这么想。」

　　「诺瓦？」

　　听筒里传来不太真切的声音，本内特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听筒，但马上他就发现自己的动作究竟有多愚蠢，于是他迅速挂断电话。在女儿面前显得过分手忙脚乱，这又会引起克莱尔的怀疑。

　　把自己老爸窘迫样子尽收眼底的克莱尔没有立刻发问，只是从另一边绕着车尾走了一圈最后开门坐进了副驾驶。

　　「真高兴你接受了我的提议。」本内特收好手机。

　　克莱尔小心地把礼品盒拿到自己腿上，以免一屁股把它压的粉碎。对本内特的话，克莱尔的眼神透过镜片径直指向他的眼睛，可能正在慢慢回涨的信任度突然又掉进冰冷的洞窟。

　　「你在给谁打电话…」

　　本内特停了一下，他注意着克莱尔的每一个细节，自从她被卷进擎天科技和超能力者事件里之后，本内特就极少再看到女儿发自内心的笑容了，最多的就是这种表情。在日食那天克莱尔靠在床上苦笑着告诉他自己已经死过一次了，又或者是在镜屋里发现他到底对自己和妈妈隐瞒了多少秘密，克莱尔从没直言说起她对本内特的失望，可失望积压在眼底悄悄弥漫更容易让人窒息。

　　「安吉拉。」本内特不想隐瞒，说实话让他觉得舒服，以至于长舒一口气，「我得解决萨缪尔兄弟会里的剩余成员。」

　　「什么？！」克莱尔的音调顷刻间拔高三度，像炸药在狭小的车厢里瞬间爆炸。她扯开嘴角微闭上下牙齿，眯起的眼睛对本内特展示她的不理解，更多的是怒火，「他们是无辜的，我在嘉年华体验过他们的生活，他们做错了什么，你们凭什么决定他们的自由！」

　　诺瓦立刻用食指竖在自己的嘴前示意克莱尔安静，慌忙把车窗玻璃摇紧。

　　「不？我和安吉拉只是想给他们找个安身的地方，他们需要稳定下来，首先得——」

　　「所以你们就把他们关进收容所，像是□□基金会一样把他们当成野兽，怪胎！？」

　　「停，让我说完，克莱尔。」本内特抬着双手努力让女儿平静别再这么发泄积压着本不属于这个问题的火气，可克莱尔的语气调子让他也不得不加快了语速，「他们需要工作，我和安吉拉在帮他们找合适的工作，好顺利融入社会。」

　　本内特的解释像盆冷水，克莱尔终于不再说话了，她咽下嘴里的唾沫，把暴躁的脾气收敛起来。在激烈的辩解之后，她仿佛是累了似的靠在副驾驶座椅舒服的靠背上，闭起眼睛。

　　「我很抱歉…老爸。」

　　「没关系，克莱尔宝贝。」

　　本内特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争吵过后被抽空了一大半，他垂着头迟了好一会才去回答。

　　良久都没人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