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朝夕辞[顾青]》方兴未辞

9、第八章 失落

　　顾惜朝再次爬上屋顶，日光从耀眼刺目到稀薄清寒，青夕辞才醒来。
　　不是不想下去看看青夕辞，只是……还是算啦！
　　顾惜朝沿着屋顶，快速越过诸多墙壁，而后跳出医馆，跳下后不忘整理了下褶皱的衣裳。
　　花灯初上，顾惜朝穿过层层闹市，只觉眼前灯火璀璨。
　　但这些都和他无关，顾惜朝脑海里全是青余梁拉着青夕辞的小手对他嘘寒问暖的画面。
　　画面中，青夕辞刚醒来，他一双眼睛十分迷茫地看着青余梁，而两只小眼珠咕噜咕噜快速转着，似乎在思考青余梁对他讲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惜朝远远望去，只觉得青夕辞那模样——傻透了！
　　不过，青夕辞还是个小孩子，那模样应该是——天真无邪吧！
　　如果他有父亲，如果他的母亲不是青楼女子，是不是——打住！没有如果！
　　回到忘忧不归，大堂一片喧哗，酒味混着脂粉味布满着整个空间。
　　顾惜朝无视众人，堂而皇之穿过大堂，走进后院。
　　一进后院，顾惜朝就被顾无忧抓住了右臂。
　　“臭小子，一整天都去哪儿了？”
　　“娘亲是在担心孩儿吗？”
　　顾无忧甩开顾惜朝胳膊，“谁会担心你！”
　　“那娘亲你这是？”
　　“饭菜凉了，直接倒了多可惜！”
　　“哦……”顾惜朝长长地哦了一声，而后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
　　顾无忧听见顾惜朝肚中传来几声咕噜声，当即拉着他去吃饭。
　　餐桌上，两个馒头，一碗米汤，两个菜，一盘青菜炒黄豆，一盘红烧肉，一素一荤，都是顾惜朝喜欢的。
　　馒头冒着热气，米汤冒着热气，两个菜也冒着热气，所以娘亲说的饭菜凉了，要倒了，是……顾惜朝内心又悄悄地哦了一长声。
　　顾惜朝端坐在饭桌前，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口中开始慢慢嚼，随后香喷喷的肉滑进食道，他心底渐渐被开心浸染。
　　“傻笑什么！快吃！”顾无忧看着顾惜朝眼角都快——乐出花儿，不禁拿起一旁的筷子敲起他的碗儿。
　　但是顾惜朝吃饭还是慢慢地嚼，顾无忧觉得有些异样，仔细盯着他看，才发现他一边脸竟然肿着……
　　“又和谁打架了？”
　　“啊——没！”
　　“狡辩是不是？”
　　“娘亲，您不相信孩儿吗？”
　　“那脸怎么肿着？”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惜朝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次，顾无忧将信将疑，“真的？”
　　“嗯！今儿去南街玩，半路出现一块石头，孩儿没注意就——嘭一下摔倒了！”
　　觉得顾无忧还是不信他，顾惜朝又补了一句，“当时半边脸全肿了，怕娘亲担忧心疼我，就不敢回家。这不眼看天色已黑，才敢回来，还是被眼尖的娘亲发现！”
　　顾惜朝说的竟——一脸委屈，顾无忧顿时冷起脸，“臭小子，你自己都多大了！还不小心摔倒！还要我替你心疼，想的挺美！”
　　“娘亲娘亲！别生气嘛！”
　　顾无忧见顾惜朝要过来摇他胳膊，就转身走掉。
　　顾惜朝不知怎么发现，只要他一来摇她胳膊，她就会心软后，运用起来越发纯熟，简直已到屡试不爽的地步。
　　……娘亲好凶！
　　顾无忧没多久便回，她回来后见顾惜朝饭还没有吃完，平常这些饭早就被他吃完了！估摸着他该是疼得狠，一定中午没吃饭！
　　顾无忧又去烧了热水，替顾惜朝敷脸，之后又帮他抹药。
　　顾无忧替顾惜朝抹药时，刚开始下手有点狠，恨不得直接把药膏戳顾惜朝脸上，之后手劲越发轻柔起来。
　　……娘亲还是温柔的！以后他要娶姑娘，一定要娶一个温柔似水的！而且要对娘亲好的！
　　第二天，一大早，顾惜朝又爬上了医馆的屋顶，结果那屋子已经空了。
　　看来青夕辞昨晚已经回家了，青府外墙有点高，也是——能爬进去的！
　　但是——青府不似医馆，外人多，他混进去很轻易，青府全是青府的人，就……不管了！顾惜朝准备翻进去。
　　同样的，顾惜朝打算从后门翻。
　　顾惜朝好不容易翻进去后，却发现一个问题，他并不知道青夕辞在哪间房，他也不知道青府的地形，青府那般大，找到青夕辞房间之时，估计他早被发现了……
　　这可怎么办？
　　顾惜朝突然想起那天，他被半只梨砸中那天，还有昨天早上被青夕辞逼问的情形……青夕辞貌似是个小音痴，他可以用琴声唤他出来。
　　可是——青夕辞受伤，不可能出来的！
　　而且这是哪儿——青府！乐府！一个乐师而已，能被大单于重视，可见实力不容小觑！他又哪儿来的自信？
　　昨天——不，前天晚上——他一定是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去怂恿乞丐来青府闹事儿！
　　顾惜朝前所未有地第一次后悔他做过的事情。
　　顾惜朝突然注意到一个小女孩——是昨天留下陪着青夕辞的那个小女孩。
　　顾惜朝决定跟着她，一定能看到青夕辞！
　　结果……并没有用！还差一点被青府下人发现他！
　　这小女孩昨天那般担忧青夕辞，今日怎么会不去见他？
　　然后，顾惜朝又在青府瞎晃了一圈，在他准备走时，突然听见一声熟悉的欢呼声——是青夕辞的声音。
　　循着声音，顾惜朝看见青夕辞在——放风筝！
　　既然他没事儿，那么顾惜朝就决定走！
　　顾惜朝转身不到一秒，听见一声咦，不过他没回头，而是以为他被发现了，十分快速地便消失了。
　　其实这声咦——是羌笛喊得。
　　青余梁去教学生曲谱去了，羌笛去筛选来府中学乐者，派了一名叫风鼓的下人照料青夕辞。
　　羌笛却不料青夕辞待在屋子不多久，便喊着出去玩，而且风鼓竟还带着他玩风筝！
　　果然出事了吧！青夕辞刚呼喊着跑起来，就要摔倒，幸而羌笛接住了他。
　　羌笛怒不可遏，“说为什么带小少爷来玩风筝！不知道他昨天受伤了！”
　　风鼓，“我……”
　　“你什么你！小少爷不知道分寸，你也不知道嘛！卷着铺盖滚吧！”
　　“管家，您别赶我走！”
　　青夕辞忍着痛，“是我要风小鼓带我出来玩的，羌伯放了他吧！我以为没事儿！”
　　“回头再收拾你！”羌笛给风小鼓留下这么一句，便带着捂着肚子的青夕辞走了。
　　“小少爷，你伤还没好，为什么要玩风筝？”
　　“无聊呗！”
　　“有风鼓陪着你，你还无聊？”
　　“你试试让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也不能……”
　　青夕辞打断羌笛，“见顾惜朝没有？”
　　羌笛突然恨恨道：“要不是顾惜朝，少爷想怎么玩便怎么玩！”
　　青夕辞颇为失落地垂下了那颗小脑袋，良久才抬头看向羌笛，“我受伤不是因为他！不许你像对风小鼓一样对他，更不许找他麻烦！”
　　“少爷，他一个……”羌笛突然闭了嘴。
　　“怎么？”
　　“没什么！我听少爷的便是！不过，少爷也得听我的！”
　　“什么呀？”
　　“伤好之前乖乖在床上躺着！”
　　青夕辞思考了下，而后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羌笛心道，不知顾惜朝对他家少爷威胁了什么，小少爷竟对他十分维护的样子！而且小少爷从昨天醒来到现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他家平日里那个飞扬跋扈又欢腾雀跃的小少爷！
　　或许是因为小少爷受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