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火舌语》乐殊生

4、二 意外，如蚊子一般（上）

　　明然首先想到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这句话形容她自己再合适不过了。

　　即使外头观望的人比先时多了很多，她却已经没有初时的羞涩了。

　　甚至，她还会开开玩笑，比如，自称享受“宠物的待遇”。看看，每天有不少人拖家带口从八十条大街外面来到这八十条大街里面就为了看看是咋样丑的女人居然没人敢买白送都没人要！看着花花绿绿的头发，似乎还有不少外国人，已经是广交会的待遇了，该知足了。

　　“长得也挺普通的嘛。”某围观者说。

　　本来就普通人一个，又不是什么关公张飞雷震子！明然咧嘴笑了起来：假如真的是关公他们绑在这，只怕全城要摆个吐死比赛了。

　　“呦嘿，你好——你怎么还在这啊？”

　　明然定睛一看，竟是那只叫牙衣的苍蝇！这家伙怎么还没做成健齿产品上超市？“在这又怎么着！我喜欢晒太阳。”

　　“可是晒太阳至于绑成这样吗？”

　　“站久了会静脉舒张，我怕长成大象腿水桶腰，绑着减肥不可以吗！”明然开始尖叫着唱，

　　“健康减肥闪电瘦……”那广告她就只记得这句词。

　　牙衣见她精神似乎有些失常，朝后避了避：“我听说你在这里，还有些不幸呢——”

　　“你后面有什么？”明然突然眯缝着眼睛。现在她可是对目光超级敏感，闭着眼睛也能告诉你全场总共有八千七十二对，现在多了一对，就在牙衣这只苍蝇背后！

　　“哦。”牙衣从背后拉出一只昆虫，“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小姿。”

　　明然一笑：“苍蝇也有女朋友？正常，正常——咦！怎么是只蜜蜂！”她眨巴眨巴眼睛，的确
　　是只蜜蜂没错！“你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这，违反生物法则！”

　　那只叫小姿的蜜蜂先还低眉顺眼的，现在突然暴跳起来，亮出屁股上的针：“你说什么！谁违
　　反了生物法则了！难道你跟小衣在一起就没违反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眉来眼去的就好欺
　　负，我就算是第三者也是美娇娘一个，看是谁更得宠！”她回头嗲声嗲气，“小衣，哎哟，我
　　的腰扭了！”

　　只见牙衣慌忙上来扶她，眼神里却对明然满是歉意。

　　这，这，这，算什么事啊！

　　明然苦笑不得：搞得还真像肥皂泡沫剧。

　　哐当！
　　某个泛着梦幻色彩的闪闪的东西掉在了她的脚边。

　　明然眨了眨眼睛。

　　咦？这就是传说当中的——银子！

　　明然猛地一抬头。
　　人群里呼啦一声热闹起来了。踮脚尖的，搭凉棚的，还有把孩子顶在头顶的！

　　“卖了卖了！“

　　“谁投的？”

　　“还真的有人要哎！”

　　“到底是啥人，品味还真是奇特呢！”

　　小姿噗哧笑了起来，却被牙衣捂住了嘴。他是知道的，明然特别记仇也特别能制牙衣拍。
　　明然好奇地看向来人。

　　是个白皙漂亮的女子，眉目如画，如果绑在这的话一定可以卖到五百个铜板——明然马上唾自
　　己一口：什么话啊，都被人贩子同化了！

　　只听大家爆笑起来：“什么啊，原来是个女人！——这年头还兴女人买女人啊！”

　　明然脸色开始烧红。大家都是成年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倒是摇着一把羽扇一副很惬意的样子：“那又怎么了，犯王法了吗！喂，这里谁管事
　　啊！嗯？没人应，都死绝了不成！”

　　波雷在顶上开始发笑，一挡手下，自己迎了下来：“这位姑娘，我们这里不卖丫鬟只卖媳妇。
　　“

　　明然听了差点没钻个洞藏起来。

　　小姿则笑得肚子鼓鼓，像极了八脚蜘蛛！

　　扇子女人笑了笑：“我知道。是我家主人买她回去做夫人的。“

　　大伙儿又开始叫了起来，听说是主人，眼睛便在她来时的轿子上打转。

　　那是顶难得气派的轿子。共有十二个轿夫，均是白衣褂衫，肩上辍着垫子。连轿夫都穿得这么
　　齐楚，自然不是平民出游。轿子三层，均梨木围栏，低一层还放着几十个座垫，绣着芍药殿春
　　纹，显是给客人坐的。最高一层张着一架金穹顶，饰以紫牡丹，单是缠枝的花材就得耗去一条
　　街的赋税。下挂层层白纱，无风也起浪，飘动得如一树香雪。
　　波雷脸色一变，没再说什么，回手吩咐：“来人，还不把人松了，带进去洗洗。“

　　明然攥着的手立即自由起来，身子一脱绳索，竟有些踉跄。波雷连忙扶着，只是那瞬时握住的
　　手腕，却是纤细无骨，让他心中咯噔一下。

　　扇子女人却打断：“不劳您费心。“说着自己搂住了明然，一扇子朝脸上一拍。

　　明然稀里糊涂地脚下软软，只听见众人欢叫起来，还有小姿近似耳语的嘀咕：“我就知道小衣跟你有一腿！连衣服都是情侣装！”

　　情侣装？

　　明然茫然地低头一看，可不是，红灼灼的及腰裙，跟那只红屁股苍蝇倒的确有些相似。她突然
　　有种想吐的感觉。

　　波雷讪讪地跟了过去。虽然卖到了银子的价格，他心中却不是很高兴。明然突然从黑衣变成了
　　白纱红裙，已经验证了他的猜测：买客是位术师。难道政策有变？
　　正在明然晕乎不知所以的时候，扇子女人在她的耳朵边轻语：“上去吧。主人再等你。“她的
　　声音很柔，柔得像掀开茶壶的热气，袅袅地散开。

　　明然被推上那轿子，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去叩轿帘。帘子纱制，居然像泥鳅一般滑动，明然没
　　料到，身子已经哐当栽了进去。
　　这倒便宜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

　　“哇，栽进去了！“

　　“看到脚了没？”

　　“什么也没看到啊！”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明然摸摸被撞得冒星星的额头，猛地打了个喷嚏。这里，怎么这么冷啊？

　　“扑咕！扑咕！”那是苍蝇和蜜蜂在打喷嚏的声音，这两个家伙也跟进来了。

　　明然右手在左胳膊上不断摩擦，这才直起身来。

　　眼前躺着个美男子，神袛似的挑着眉看她，明然还没看清他的容貌，就已经不自然脸红，低下
　　头去。她自己也闹不明白，又不是看到什么十八禁的东西，没必要如此尴尬吧！直到后面她才
　　想通，原来那不是她低头不是害羞，而是出于女人的羞耻心。一个女人如果见到比女人还美丽
　　的男人，出于良心没有上去撕破，那就只能自惭形秽地低头了。
　　明然此时不敢抬头，只看见他垂到地上的头发，那是传闻中用真丝头巾护理出来的奢侈品，光
　　亮地可以当镜子照。上面流光溢彩似的紫，隐隐还有白气飘飞，难怪明然一直觉得冷，原来这
　　个家伙是制冷机。

　　虽然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明然却开始牙齿打战。得转移注意力！转移注意力！

　　“很冷吗。”那个制冷机终于问了一句，那哪是问啊，平稳得没有半星感情——声音倒是很好
　　听，露水般清透的尾音，有种霜降的破坏力。

　　明然在这种破坏力之下，点了点头。

　　“给你。”那个人把手伸过来，明然首先看到那些美丽的指甲，浅浅的一抹，如同珠贝般隐隐
　　流光。然后，她才看到他手中盒子，盒子里头是枚戒指，闪着可怜的光芒。
　　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听见一声尖叫，是那只蜜蜂冲到了戒指上头，幸福地坠落下去：“是给我的吗……钻
　　石……”

　　明然猛咳一声，将她揪回苍蝇身边：“这……”看起来像是婚戒，好吧，就当是婚戒吧，“我
　　想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种东西是不能随便送人的。那个……我想，你一定是被某个姑娘拒
　　绝了，才会一气之下把我买了，然后去气死她用的，对吧，这个，情侣之间有些小摩擦是正常的 ，而且，以您的相貌家世也不怕找不到更好的，千万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呢……嗯，而且，你也不是我理想中的类型。”明然干笑了一下，“所以呢，为你为我，你都不要送我这个东西，
　　我想好了，你只要给我分配一份工作，我一定把那些银子还给你……”
　　那个盒子突然合了起来。“不要算了。“那个男子是这么说的。

　　明然突然惊呼起来，然后，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拿到手的，那枚戒指已经塞进了中指上。

　　“去看看外面。“
　　明然乖乖地探出头去，只见两边的铺子顶上，有不少亮晶晶东西在跳动，有些像变形虫，有些
　　像草鞋，还有的像宇宙飞船。

　　“你看到了什么？”

　　“很多奇怪的东西，不明发光体，ET？还有皮影戏！“明然突然叫了一声，似乎手指上的戒指突然一紧，像蝎子一般蜇人！她回头对光瞧了瞧，然后摸了摸鼻子。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美男子支起身来。

　　“啊，我是想看看我的鼻子有没有长出来。小时候看过一个童话，说是一个木偶经常说谎话，
　　结果鼻子长得非常长。我想，我是不是也说了谎，正常人怎么会看到那么多——“
　　“你没说谎。那是真的。”美男子翻了个身，许久，“这个故事还不错。以后说教用得上。”

　　明然哦了一声，伸手要脱戒指。

　　“你最好不要脱。那是术返者的标记。除非你把手指切下来。”

　　明然一吐舌头，停住了手：“难道你不能把它拿下来吗？”

　　美男子竟然没回答。

　　明然眨着眼睛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身来偷瞄了一眼，那人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