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五前/血离]寻至》不归令

14、第 14 章

　　“倩儿，我是不是做错了……”难得的，姜世离迷茫了，竟然怀疑起了自己。

　　这一刻姜世离是脆弱的，欧阳倩跟了他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如此彻底的脆弱。

　　彻底的否定自己的一切努力，否定自己的存在。

　　以她对姜世离的了解，即使当年知晓枯木真面目时也未如此，可见这一次姜世离是彻底的放下了心房。

　　“我明白的，世离，我都明白。”

　　欧阳倩笑着，一如既往的温柔，善解人意。

　　“世离从未做错过，世离一直都是世离，无论是当初折剑的弟子姜承还是如今的魔君姜世离，你都是你，从未变过。”

　　“你做的够多了，已经够了，世离。你已尽了自己的所能，不要再让自己承担了，我们都希望你能快乐，不再重担压身。身为妻子不能助你，只能默默在背后支持你，这些年世离你辛苦了。”

　　“那二十年，我并未恨你，也未怪你。我知道的你也不愿闹成那个样子，不是你的错，瑾轩不会怪你，皇甫也不会怪你，我们都在你的身边。”

　　不怪你，怎么会怪你，说起来你变成这样，我们每个人都有错，都逃脱不了责任。

　　然而，再说对错又有何意，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花开花败，人走茶凉，人死如灯灭。

　　活着的人，还在继续，好死不如赖活着，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些珍贵的记忆，经历，都是成长的见证，承载了朋友亲人之间的情义和一生。

　　“世离，你见过云凡了对不对。”

　　“嗯。”

　　“他长大了，云凡生来性格单纯，从小就开朗好动，聪明机灵，做事虽然毛躁，却有自己的主张，即便是做错了事，总会承认自己的错误。云凡很爱笑，是个好孩子。”

　　“云凡那孩子，他很好。”姜世离情绪已经稳定，他静静的倾听欧阳倩谈论姜云凡，时不时答上几句。

　　“云凡小时候很皮，但也很听话，从不让/我/操心。小时候虽然未曾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但我知道他比任何人一个孩子都渴望见到自己的父亲。”

　　“……对不起。”姜世离知道，他除了抱歉什么也说不了，从欧阳倩怀上孩子，到他出生，成长，仅仅的二十年里，他从未抚养过那孩子，他甚至不知晓那孩子的存在，身为人父，他是失败的不称职的。

　　当他从血玉中归来，得知自己夫人已死，孩子已大，而他却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在他们身边，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护不了他又有何脸面身为人父，身为一个丈夫。

　　“世离，很多时候我们不能选择出身，却可以选择如何活着，怎样的生活。”

　　“听我一句，放下过去，好好生活。答应我不要再放弃自己的生命，带着我们的期望活下去。”

　　“倩儿……”姜云凡握住欧阳倩的手，“你要走了吗？”

　　欧阳倩伸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轻轻摇了摇头，她说：“世离，我欧阳倩一生所愿，唯伴君左右。”

　　“每个人都要分离的，我们也不会例外。世离，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我深感欣慰，你不必去想那些令人纠结的事，只需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即可。”

　　“我欧阳倩看上的，可不是个因为前方有困难，就止步不前的人。”

　　“云淡天清拂风暖，凡尘俗埃本无牵。”

　　她笑着说出那句诗词，姜世离看着她，接上：“世间多少痴情苦，离聚无悔尽是缘。”

　　他内心无奈苦笑，梦终是梦，该醒了。

　　“倩儿，你是来向道别的，我知道，当年我没能护你，这一次我依旧留不住你。”

　　欧阳倩柔柔的笑了，“果然瞒不住你，倩儿这次就来做最后的道别的，千年了，等到你还活着，我已没有执念。世离，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再见了，世离。”

　　姜世离看着眼前向他挥手的人，也伸手挥手告别，“再见……倩儿。”

　　谢谢你等我千年，来世还望不要再遇到我，寻一户好的人家投胎转世，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

　　梦的最后，画面摇晃，姜世离在梦里失去意识，在离开梦的最后，他依稀听到了故人的声音。

　　“姜承。”
　　“姜小哥。”
　　“姜兄。”
　　“姜师兄。”

　　“主上。”
　　“世离。”
　　“爹……”
　　“…………”

　　好多好多人的声音，都在最后叫了他一下，他非常想回一句，“我回来了……”

　　再也不离开……

　　梦醒，姜世离睁开眼睛，“咳咳……”

　　看着自己待的地方，确认自己并没有离开，还是晕倒之前进来的山洞。

　　“倩儿，我会活下去，一定。”

　　无论梦中是真实还是虚幻，姜世离知道欧阳倩是真实的。

　　梦中所待的地方，的确是鬼界。

　　血手出了夜叉族一路向东，用上了他今生最快的速度。

　　他知道他离那人还很远，好在魔界各处都有传送阵，省了他不少麻烦和时间。

　　在前往那人身边的空挡中，血手不止一次去确认他的感觉是真是假，直到感觉是真真切切的，那个气息在东方，没有消失。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要去看看，即便有可能扑一个空，也绝对不能放过一次机会和希望。

　　距离越来越近，血手越是感觉血液在身体里的暴动，那是血脉见到王者的沸腾。

　　魔界基本不分白天黑夜，对于魔界而言，只有永恒的黑夜，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有昼夜之分。

　　这方姜云凡众人通过通道到达魔界，时隔千年，他终于又来到了魔界。

　　当他看到那人时，几乎是愣在原地。

　　幻月和玄火则是领着其他人先去见了鬼眼和魔衣，把独处的机会留给了他们。

　　“幻月姐姐，那个就是姜大哥的好友龙幽吗？”阿玉蹭到幻月身边，嘿嘿笑道。

　　“嗯，阿玉，你怎么会认得他？”

　　这是阿玉第一次见到龙幽吧，她可是有听教主说，这是故人托付他照看的。

　　“嗯嗯，阿玉见过他的画像，在小蛮姐姐那里，阿玉记得那是一幅四人的画，上面除了小蛮姐姐，姜大哥就是这个紫衣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打着伞的女孩，小蛮姐姐说，她是姜大哥喜欢的人，只不过已经去世了。”

　　“小蛮姐姐说过，他们四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原来如此，如果是那位，你知道也不为过。好了，我们把相处的时间留给教主，他们想必有话要说。”

　　“好。”

　　几人离开，原地就剩下二人，面面相觑。

　　最终还是姜云凡回神打破静寂。

　　“龙幽？”

　　姜云凡看着那人慢慢向他走来，面上是他熟悉的笑容，只不过比起以前，眼前这个成熟了许多。

　　“小姜。”

　　龙幽来到御道有了半个时辰，他说明来意，就陪着魔衣和鬼眼等着姜云凡，半个时辰过去，他终于见到了故人。

　　小姜成熟了。

　　这是龙幽见到了姜云凡的第一想法。

　　“好久不见，兄弟！”

　　龙幽露出久违的笑容，“好久不见。”

　　拳头相击，昭示着一对好兄弟分离许久之后终是重逢。

　　“哈哈小姜，你怎么越长越像个猴子，真是一点都不像伯父，你真的是伯母和伯父的亲生孩子吗？”

　　龙幽上下大量着姜云凡，得出了最终的结论。

　　说出的话却是让姜云凡黑了脸，咬牙切齿。

　　“龙！幽！”丫的欠揍！

　　二话不说，姜云凡发动攻击，龙幽预料到了一般唤出十字妖槊和姜云凡战成一团。

　　“小姜，你还真是不经逗～”

　　“死龙幽，你给我站住，让我好好揍你一顿！”千年前他就想揍他了，奈何没有机会。

　　挡住攻击，龙幽轻笑，“你以为我傻么，站住让你揍一顿，太有损我夜叉王的身份了，你让我揍一顿却是可以的。”

　　“哼，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些年武功到了什么地步，看招！”

　　“哈哈哈，小姜，尽管来吧！”

　　他们可是已有千年没有动手了，难得有机会，为何不切磋一番，龙幽看着姜云凡，二人相视一笑。

　　“小姜，这一次你肯定赢不了我。”

　　姜云凡自信一笑，“那可不一定！试过才知道。”

　　说着二人又战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