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九天》幻海飞燕

73、聚首岚城

　　在朔扬的忙碌中几个月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年关。在这些日子里，朔扬自是忙得团团转，秦穆既白二人也没法陪着他一直在杭州逗留，都各自去忙碌自家的事务。既白闲暇时总不忘到杭州看朔扬，而秦穆就忙的多，东奔西走的也没几刻停留。至于岚城的路小枢同志早在交易会结束没多久就以身为茅山在外巡查使必须四处游历体察民情为由跑得不见了踪影。只有碧儿和夜紫还留在杭州。碧儿是个闲不住的人，幸好杭州也是一日三变，让她每天都兴致勃勃的往外跑。卫家堡倒是传过几次信要让夜紫去办事，都被朔扬以种种理由拒绝了。夜紫常被碧儿拉着一同出游，几个月下来性情开朗了很多。
　　这是朔扬成为雪域尊主后的第一个春节，可却没法回城过节，雪域里的老老小小都是一片哀怨。虽然没有尊主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城，可是长老会和各堂的头头脑脑们还是无一例外的被逼到杭州来传达群众的心声，希望尊主改变主意。朔扬也很想和已经被视作家人的雪域所属一起过年，可惜杭州万事未定，而且众所瞩目之下他也没法突然离开杭州。这么一来，在杭州以及附近的雪域弟子就成了全城羡慕嫉妒的对象，因为他们作为代表可以和尊主一起过小年夜。
　　这也是朔扬秦穆等人重聚后过的第一个年，虽然门派里都是诸事繁忙，但秦穆他们还是约好了正月里在岚城聚会，算是一起过年了。这不，还未到约定的时间，阿朗的秘密基地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那小子怎么还不来？”小枢无聊的折着纸符，算算他们几个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好不容易一起过年，那小子怎么一点都不积极。
　　“再等等吧，朔扬最近很忙。”既白坐在房间一角，优雅的品着茶。
　　“听说他在杭州搞得动静很大，都传到塞外了。”窗旁举着坛子大口灌酒的英挺男子赫然竟是好久不见的的乔云。
　　小枢不满的一哼：“就他能折腾。”听说杭州被那小子弄得很好玩，可恶，为什么偏偏要选他不能进的地儿呢？
　　“朔扬早上要见大棚的商户，中午有那些贵族子弟的饭局，下午去和工匠们讨论烟火的设计，估计快到晚上才能到。”众人里常留在杭州的只有夜紫和碧儿，相比爱玩的碧儿，夜紫自是更清楚朔扬的行踪安排。
　　“这杭州之主不好当啊。”乔云说。听说今年的杭州相当热闹，在朔扬的提倡下，从正月初五一直到元宵节都有各式的庆典节目，已经有很多人远道赶来杭州过节了。“以前我觉得君伯父对杭州的影响就够大了，现在看起来远远不及朔扬。”
　　“那是啊，他可是什么都要插一手。”碧儿吃着面前摆着的一堆小零嘴，撇撇嘴，“腊月里就见他忙个不停，什么往孤老院送东西，安排正月活动，宴请商会诗社……反正一天不见人影。他真以为杭州是他家的呀，什么都管。”
　　众人相视，暗暗一笑，嘴上说得不以为然，实际上还不是对朔扬的行踪关心得一清二楚，看来朔扬的乐子大了。
　　“那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揽这么多事上身，让自己忙得不可开交？”小枢问。朔扬他们还不了解？懒得要命！能支使别人，绝不自己动手。
　　“没办法，有了君伯父的前车之鉴，朔扬大概是想要把杭州牢牢地控制在手里，那这些事就不能不做。”乔云解释，“不过现在看来，朔扬不仅是要掌控杭州，更是要凭自己的意思改变杭州。”
　　夜紫不由惊诧的瞥了乔云一眼，她发现自己在朔扬身边见到的这些人真的都很表里不一。小枢在江湖上出了名的孤僻古怪，可实际上机灵狡变，是众人里除了朔扬最能闹腾的。秦穆稳重能干，是众人实际上的大哥，可是暗中下绊子看戏的事没少做。既白的温柔儒雅和他的医术一样闻名江湖，可是看过他和朔扬等人的相处后才发现那公认的温柔体贴更像是一种基于职业和家教的自制习惯。现在又见到个乔云，谈吐举止豪迈爽快不拘小节，可听了这番见解才知道实是内藏乾坤、通达世事。人不可貌相，传言不可尽信，说得就是这些人吧。
　　“他会这么赶也是因为时间紧迫，现在这种情况不允许他按部就班的来。”秦穆问，“乔云，你那边有没有……”忽然止住，侧耳一听，笑道，“应该是朔扬来了。”
　　“我先躲起来。”乔云扔下一句，身形一闪已躲进了内室。
　　说时，众人也陆续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看来，几人里还是以秦穆的内力最为深厚。“什么嘛，我怎么没听到？”碧儿看看几人的神色，沮丧道。
　　“其实我没听到朔扬的声音，来的是迎接朔扬的小癞。”夜紫回答，碧儿的功力不俗，可惜江湖经验差了点。
　　“有时候真想知道朔扬的功力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秦穆轻喃，那小癞越来越近，可他竟还是感觉不到朔扬的气息。
　　既白小枢互视一下，真是让人无法不感慨啊，朔扬学武才几年，他们可都是从小就开始筑基的。
　　“别想了，那家伙不在正常人范围内。”
　　“这种话真是让人伤心啊。”小枢的话音刚落，一个咏叹似的声音响起，蓝影一晃，朔扬已一身轻便的出现在了大厅里。
　　“你的心没那么脆弱。”小枢没好气地瞥他一眼。
　　朔扬嘿嘿一笑，坐到小枢旁边：“不用这样吧，不过是没让你进杭州嘛，等你搞清楚原因再去也不迟，那时杭州也该整治的差不多了。”
　　“那也得问的出来原因啊！”小枢长叹一声，靠倒在椅子上，“别看我师父老不正经的，嘴巴紧的很。上次回去缠了半天连个屁都没问出来。”
　　朔扬转转眼珠，笑着凑过去：“用不用我出马？保证帮你搞定。”
　　“算了吧，让你见我师父？那等于是引狼入室！”小枢可没忘记东方家的前车之鉴。
　　“不用这样吧？你看看既白和夜紫，他们两家现在还不是赚钱赚得手抽筋。”
　　“他们是做生意的，我们茅山只会捉鬼。”小枢怀疑的瞅着朔扬，他们茅山就那几件道袍法器，他不会也感兴趣吧？
　　“捉鬼其实是一项很有钱途的职业……”
　　“呵呵，看来你这商人是当上瘾了。”看朔扬一脸兴致勃勃的想要引诱小枢，秦穆忙笑着打断他，朔扬兴头一起不缠到小枢点头是不会罢休的，可总不能让乔云一直在里头躲着吧。“今天还来了一个朋友，你猜是谁？”
　　朔扬看看周围，嗅嗅鼻子，猛地站了起来，看向内室：“乔云？！”
　　“哈哈！”乔云大笑着从内室走出，“不愧是朔扬啊！”说着上前就是一个熊抱。“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朔扬随手一招，一个半空的酒坛就飞了过来：“我们梅香院特制的烧刀子，能喝到这酒的，还是就着坛子灌的，够格参加聚会的，除了你乔云还会有谁。”
　　“哈哈，果然了解我，好兄弟！”乔云接过酒坛，一口灌下。
　　朔扬笑瞥着他：“现在才舍得来看我们，还说是好兄弟？”
　　“这不是典型的恶人先告状吗！”乔云大感冤枉，“你们四个在江湖上闹腾的风生水起，偏偏落下我一个，我还没找你们呢！”
　　“这不是因为你忙嘛，听说你前几年就接了你爹的位子，现在乔家十五家牧场上上下下都指你了。”朔扬拉着他在一旁坐下。
　　“我也不想啊，因着当年那事我爹也心冷了，把家当都扔给我，带着我娘四处逍遥去了。”乔云顿了顿，看着朔扬，“君家……真是对不起，早就有征兆了，要是我们……”
　　“你想太多了。”朔扬拍拍他的肩膀，“如果我没猜错，当日你来我家时已经提醒了我爹朝廷有变，对吗？”
　　“那时我们已经发现诚王爷有异动，所以我爹让我去提醒君伯父顺便商量一下对策，那时君伯父也说会提防诚王爷，没想到还是……朝廷不可能不知道君伯父是被陷害的，却不闻不问，由得诚王支手遮天让人心寒啊。这几年，我们牧场也尽量减少和朝廷的牵扯。”
　　“这就是现实。”朔扬为自己倒杯葡萄酒，“过不了多久又会有好戏可看了，你等着吧。”
　　乔云捧着酒坛对他呵呵一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善罢甘休。
　　“大过年的，应该说些喜庆的吧。”碧儿在旁嘟囔，“因为你赖在杭州，我们才会在正月里连家都没待跑到这儿，你就这么让我们干坐着陪你聊天？”
　　“大年初三就迫不及待逃家的人没资格说这话吧？”朔扬瞟她一眼，自打跟着他们闯荡江湖后这丫头好像越来越野了。
　　“碧儿说得有道理，就这么干坐着多无聊啊。”在场闲不住的除了碧儿当然还有小枢。“你不是说我们要聚在一起补过年，得守岁到明早啊，不会什么都不干吧？”
　　“放心，有我在怎么会没得玩？”朔扬从袖中掏出自制的扑克，招呼大伙围坐在一起，“我们玩点新鲜的。”一番规则讲解，在座的都是聪明人当下了然，兴致勃勃的玩了起来。
　　“朔扬，你还要在这杭州待多久？这么忙死忙活的可不像你。”小枢嘴里聊着天，眼神已顺便和朔扬作了个小小的交流。两人心照不宣的把碧儿当成了第一算计对象。
　　“口无遮拦!”碧儿瞪他一眼，因着那个不吉利的字眼，偏偏却没发现两人的眼神交流。
　　“应该快了，各项进度都不错，等规矩形成后就不用事必躬亲了。”朔扬暗暗一笑，这些人里最鬼的果然是小枢。
　　“下一步有什么打算？”秦穆问。
　　“应该是去趟茅山吧。”
　　“什么？你真的要打我们茅山的主意？！”小枢愕然高叫，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惦记上了他们茅山？
　　“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进杭州？”
　　“当然不是，但我家那老头嘴太紧……”
　　“放心，见了他我自然有办法。”
　　小枢当然相信朔扬的本事，此时他已经不由的开始为他家老头担心了。
　　“小枢的事并不是当务之急吧？”秦穆总觉得朔扬的这个决定并不只是为了小枢。
　　朔扬笑瞅了秦穆一眼，他这些兄弟好像越来越了解他了：“这个阶段完成后我就需要离开杭州一段时间。杭州这阵的变化挡了不少人的路，一听说我不在杭州坐镇，他们还不忙着反攻？只有顶住这些人的行动，杭州才能成为我想要的杭州，也才算是真正掌握在我手里。”
　　“其他人还好说，追魂堡和天尊教的行动肯定很麻烦，万一你在杭州的人手抵不住……”关于天尊教的种种乔云夜紫碧儿虽然不像朔扬四人知道的那么清楚，但也大概有了了解。
　　“那就当是一场血的教训吧。”朔扬淡淡的一勾嘴角，打出一张牌。
　　乔云一凛，抽牌的手不由僵了，虽然自朔扬他们进江湖，他就和他们保持联系，对朔扬的种种有所了解，但直到现在他才真正见识到朔扬的狠厉行事。
　　“看来要传信家里多准备人手和药材了。”既白趁着乔云走神失误，毫不留情的大占便宜。
　　“不要砍得太狠，价格提个几倍就行了。”秦穆好似没看到乔云的异常。
　　“若是不够，我这还有后备。”他们医堂的人正缺实验对象呢。
　　乔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些家伙……低头咧嘴无声的笑开，他举起一旁的酒坛猛饮一口，继续打牌。行事邪肆狠辣又怎么了，让他引为兄弟的君朔扬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而他乔云也从来不是什么死板固执的卫道士。
　　小枢瞟了乔云一眼，唉，本来目标是碧儿的，但乔云既然有了这么大的失误不先对付他就太浪费机会了，算了，反正碧儿那一根筋的丫头什么时候都能赢。
　　一圈牌下来，小枢荣登第一，乔云则是大输家，而按照规则，输家除了被淘汰出局外还要照赢家的要求做一件事。
　　“那就请乔大当家表演一段‘贵妃醉酒’吧。” 小枢不负众望的提出了要求。
　　什么？！乔云不敢置信的瞪着小枢，自己的耳朵是暂时性失聪了吧？
　　“你没听错，请吧。”小枢残忍的打破了乔云的幻想。
　　不要吧！惨痛的一一瞅过好友们，乔云期盼着有人能仗义相救。
　　既白低头啜着梅酒，仿佛那酒里突然出现了稀世好药。
　　秦穆突然兴致高昂的和夜紫聊起了卫家堡的发展史。
　　碧儿憋着笑，胀红着脸瞅着他，那眼睛贼亮贼亮。
　　小枢那罪魁祸首就不指望了。朔扬……很好，乔云狠狠的瞪着朔扬递来的精致酒杯，落井下石！
　　“要表演得雍容娇懒，道具不好怎么行呢。”朔扬笑得那叫一个善良、体贴。
　　一个两个都这样……误交损友啊！乔云真想仰天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