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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执掌君府 ...

  •   君府位于杭州城东,原本地处偏僻,但因着财神的名头和君家夫妇的和善周围都有住家商家乐于进驻,多年发展虽不算繁华倒也绝不冷清。随着朔扬宣告最后时辰的临近,君府周围的气氛越发凝重,住户都紧闭了房门,还营业的商家也是小心翼翼,顾看周遭街道上竟没有一个人影走动。看到这情景,朔扬咧嘴笑开,要是再来一阵冷风飘上几许落叶,可就完全成了电视剧里决斗复仇的经典场景了,他是不是也该配合一下,利剑出鞘,满身冷肃?
      “周围老鼠不少。”秦穆在旁低声道。
      “宅子里的缩头乌龟也很多啊。真是大阵仗,呵呵……”轻扯嘴角,朔扬笑得无比灿烂。
      秦穆敏感的瞟他一眼,今天朔扬的情绪波动很大啊,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朔扬明显感到了秦穆眼中的疑问关心,回头安抚的一笑:“终于要开始了,稍稍激动了点,呵呵!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坏了计划。”快五年了,他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走进杭州,取回属于爹娘的东西。虽然自变故发生以后,他就一直告诉自己,报仇不该是他生命的重心也不会是生活的全部,但几年来他没有一刻忘记那砍杀哀号的血夜,父亲那毅然离去的背影和母亲笑中带泪的决绝。
      秦穆理解的拍拍他,无声的给予支持。朔扬虽然洒脱豁达,没有让仇恨主宰生活,但当年的变故终究是他心头的一根刺,五年的筹备隐忍,终于如愿,即便是朔扬也难免失态啊!“现在怎么办?他们都躲着不露面。”
      朔扬瞅着紧闭的大门,连门卫都没有?这种虽然有效却近乎示弱的防卫可不是君泽群父子能想出来的,看来这次行动的主导并不是他们呢。朔扬想起那晚在君家见到的紫衣中年人,行动既是照着他的计划来,天尊教在几个仇家间的主导地位毋庸置疑。想想几年前曾偷听到的欧阳海和属下的谈话,那时天尊教还只是暗中设计谋夺同伙的利益,想来四年光阴已足以让他们壮大到不屑再作表面功夫。回想那晚所见,朔扬眉开眼笑,天尊教虽然壮大了不少,可是和其他几家的嫌隙也是日深啊,看来得提醒雾堂设法离间他们,先把追魂堡等各个击破再专门对付天尊教。
      秦穆瞟到他灿烂的笑容,摇摇头,这小子肯定又要算计谁了:“他们对你倒真是忌惮很。”似笑非笑的挑眉瞅着朔扬,竟颇有些看戏的味道。
      想当年初见时分明是个忠厚豪爽的少年,怎么没几年就变得快和小枢差不多了?真是近墨者黑啊!犹自感叹的朔扬全然没自觉究竟谁才是那个真正的污染源。
      “当年虽然没少翻墙,可这重回家的第一次就不必了。毁了大门闯进去我也舍不得。”那可是他的宅子他的钱啊。朔扬兴味的瞅着紧闭的大门,笑容古怪,“这么看来,那些小家伙的恶趣味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哎?那些小家伙难道是指……秦穆望着君府内的眼神不觉带上几分同情。
      只见朔扬从腰囊中掏出几样怪异的小零件推卡组装,不一会就在地上架起一座弩形的架子,又掏出几颗色彩各异的弹丸放上架子,调整距离,扣动扳机,弹丸划着美丽的弧度纷纷飞入宅子的各个角落。
      “千行弩、七里香,云堂和雾堂那几个小鬼合力作出的玩具。千行弩射程远、多角度、力道强,再配上蹦蹦跳、七日痒、动物癖、哭笑不得等各种症状的七里香弹丸,在城里没少惹祸,今天终于也能拿外头人试试效果了。”朔扬感觉着风向,笑得眯弯了眼睛。
      听这些名字,可想而知……秦穆有些头皮发麻:“你……扔进去的是什么?”
      “不知道,随便抓了一把。”
      秦穆无言,顷刻间却听院内突然哀号怪笑声四起,紧闭的大门被猛的拉开跑出了一大帮人。
      “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朔扬撇撇嘴,太没挑战性了。
      秦穆仔细一看,跑出来的人大半表情疯狂举止古怪,哭的哭笑的笑,有的全身抓扯个不停,有的神色恍惚的跳舞狂吼,有一个甚至趴在地上学狗吠个不停,剩下的那少许人虽然强作从容但也难掩狼狈忌惮。
      冷冷瞟过一片狼藉的手下,那夜的紫衣中年人此时一副管家打扮,颇有气度的拱手:“君少爷和我家老爷到底有叔侄之亲,何须使这些手段?您有难处,但凡没有触犯国法人伦,老爷总是会帮您的。”
      倒是个演戏的好手,不在意的瞟他一眼,朔扬把目光定在君泽群身上,竟然没有染上七里香,被保护的不错,看来他还有利用价值呢,这样也好,省得今天玩得不尽兴。“居然还在呢,君老爷是想和我打个招呼再搬离君家吗?”
      不知是因为被出乎意料的打乱了计划,还是慑于朔扬的手段,君泽群全然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朝廷有……令,你们一家意图谋反,君家的一切都归我,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让我搬!”
      “今日的君家是我爹娘辛苦经营所得,即便是朝廷也不能随意干涉处置君家的产业,那些地契房产爹早就交给了我。”朔扬目光清冷,“谋害兄长,私吞家产,你欠我们一家的帐我会一笔笔算清,现在请你马上从君家的土地上离开,省得脏了我们的地方。”
      “你!”为什么?他怎么会和他那该死的爹一个样!就那么好整以暇的随便站着,好像也高人一等!在他们面前,他就像个不入流的小丑!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他也姓君!他和他们身上留着一样的血,出生在一样的家庭!可为什么他只能当受人使唤的二老爷,只能成为别人口中财神那不成器的弟弟?!信手拈来的成功、天下敬仰的名声、难以数计的财富……君泽风轻易就拥有的一切就像跟刺一样深深的扎在他心头!他苦苦渴求而他云淡风轻……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他终于铲除了那家伙,夺了他的一切,财富、名声……统统都是他的!可是,这小子却又出现了!跟他那死鬼老爹一样,得到老天的宠爱,天生高人一等……他想夺走他的一切?不!他不允许!不允许!
      那家伙又发什么神经,紫衣人发觉君泽群情绪不对警告的瞪他一眼,挥手示意其他无恙的人把那些中了招的废物拖下去。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当初要不是为了对付君泽风,他们才不屑和这种废物合作,他的利用价值也快没了,又被君朔扬盯上,看来是该跟上头反映一下放弃这颗棋子了。
      “几年不见君公子还是这么无畏啊,两个人就敢上门找茬。”辛长天嘿嘿笑着,话中有话。
      拐着弯的说他是无知者?朔扬针锋相对的回以灿烂一笑:“如果被江湖上传说我们几个群虎扑羊、欺凌弱小,就算是豁达淡泊如我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指他们是羊群?辛长天暗暗咬牙:“君公子倒是越见牙尖嘴利了!”
      秦穆在旁偷笑,五年前朔扬身处弱势在口舌上也没让辛长天占半分便宜更不用说今时今日了。
      “当年一晤因着秦少帮主的面子草草终场,今天我们可要好好切磋切磋。”目射利光,辛长天周身隐隐泛出杀气。没想到当年那古怪的小子竟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多麻烦。当时他的想法没错,此人就该尽早除去否则必成大患。不但逃出了他们的追杀还在短短四年间从一个不会武功的通缉犯变成了神秘的梅香院主,身边围绕的更个个是家世能力出众的青年才俊,不能再给他发展的机会!这回不管怎么样绝不能让他再跑了!
      哎呀,动杀机了呢!眼前这位还真是一点没变,一见他就想除之而后快,不过他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不懂内力的无名小子吧?朔扬露出璀璨的笑容,说起来还真要谢谢辛长天,是他让自己第一次意识深刻认识到现代武术和古代武功的差异,让他了解了内力的重要性,也尝试着把现代武术的精髓优点运用到武功里。
      紫衣人常先生暗暗拦下辛长天,脸上堆起有礼而不失距离的笑容,就像那些真正的豪门大户管家对普通人一般:“君少爷珍惜君泽风老爷一生的努力成果想要接掌君家的心意,大家都能理解,不过您现在的身份实在是……老爷虽然念着你们的叔侄情份,但国法难违,也请您不要让老爷为难,还是快快离去吧。”
      好对有情有义的主仆,这天尊教的人还真是会演戏,怪不得分饰两角图谋不轨那么久也没人察觉,不过朔扬可不是省油的灯,天尊教想要在他面前玩把戏,无异于班门弄斧。秦穆几不可察的微微一笑,索性以右脚为重心抱臂看起好戏来。
      朔扬轻轻斜瞥他一眼,想白白看好戏……正要开口,一阵拖沓的脚步传来,随风送来的还有几个气势汹汹的大喝声“快!别让逃犯跑了!”“让开!让开!”“都围住了!通通不许动!”……
      瞟着秦穆眨眨眼,朔扬眼中满是戏谑,瞧见了吧,有人忍不住要登场了。
      同情的一笑,秦穆回他一个理解的眼神。难为人家在他们还没到时就躲在街角旮旯里了,又忍受了他们这么久的东拉西扯,冒出来显示一下存在也是应该的。
      随着大喝声,一对官兵把君府门前团团围住,长枪大刀都密密对准朔扬秦穆后,一个威风凛凛的身影才迈着八字步缓缓踱了出来:“好个钦命要犯!看你还往哪里跑!”
      “原来是吴大人啊,几年没见您还是杭州的父母官啊,我还以为凭您的政绩早就高升了。”朔扬笑眯眯的瞅着那矮胖的中年官员。
      “大……大胆要犯!身犯谋逆大罪还多年出逃,今日落在本官手里,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吴应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说话时简直称得上是咬牙切齿。这该死的君朔扬!居然一句话就刺中了他心中的痛处。想当年虽然因着君泽风的威望势力,他这个堂堂杭州知府当得名不符实很多事管不了,可是众家商户孝敬颇多,辖区也有财神坐镇平安顺遂,他的日子还是过得相当舒服安适。可惜万万没想到君泽风竟惹恼了诚王,诚王为了铲除他许下重利。连升三级啊,管的还是江南富庶之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只好配合王爷对君家下手。想想当时他是进行了多大的心理斗争、舍弃了多么安适舒服的生活才决定下水的啊!没想到诚王竟轻易反悔,事后一点表示都没有!那是堂堂王爷,他认了!大不了认命作他的杭州知府,可是没了财神坐镇,商会的人为了争权夺利斗得你死我活,乱七八糟的人也一个个冒了出来,和君泽群来往的那些人就个个穷凶极恶,他可怜的政绩啊!再这么下去,别说升官了,保住这顶乌纱帽就不错了。
      “虽然没升官,官威倒是见长啊。”虎视眈眈、刀枪相对之下,朔扬依然抱臂斜睨,云淡风清,那悠然闲适、毫无忌惮的样子看的吴应直咬牙。
      该死的!该死的家伙!居然和他那死鬼老爹一个样!想那君泽风不过是个庸俗的商贾,就该称职的带上满身铜臭味,偏偏那家伙却儒雅多智,气度学识生生让人觉得低他一头。形势比人强,他认了!可这君泽风的儿子竟也一副高人一等的样,高贵闲适的像在逛自己家的花园,他娘的,太瞧不起人了!他才是朝廷命官,一方父母,今天就要让他君家父子对他乖乖低头!想象着那父子俩在他脚下求饶的画面,吴应眯着眼,铁青的脸上浮现古怪的笑容。
      好……变态的笑容!看着陷入臆想中笑得旁若无人的吴应,秦穆只能想到这个从朔扬那学来的新名词。不由的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秦穆低声道:“要在杭州作这么多年父母官,还真是为难了这位吴大人。”观其子知其父,这位父母官和君泽风父子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也难怪会变得不正常了,可以理解啊!
      “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君朔扬,一旦你落入本官手里……”狠狠地盯着朔扬,吴应又陷入了无限遐想中,把他关进水牢里,每天大刑伺候,不说一百句求饶赞美的话不能吃饭,伙食是含了沙子的猪食……哈哈……
      旁边的捕头看不下去了,悄悄凑过去提醒:“大人?大人……”大人这副表情实在是很……
      “啊?”吴应终于回神,瞪了捕头一眼,装模作样的咳嗽几声,一脸公正威严:“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钦命要犯捉拿归案!”
      “是!”捕头一挥手,“上!”众捕快大喝一声,虎狼般冲上,争先恐后的要捉住这弱不禁风的大肥羊。朝廷的嘉奖,大人的提拔,君家的赏金啊……
      “慢!”轻描淡写的一个字,官兵们却觉一凛,不由止住了脚步。
      嗬嗬,这吴大人的想法还挺多,似笑非笑的瞥了瞥一脸变态笑容迫不及待的吴应,朔扬慢条斯理的掏出一卷黄轴拉开反转:“君家已蒙皇上特赦,吴大人想抓哪门子的钦命要犯啊?”
      什么?!宛如抛下一道响雷,众人纷纷变了脸色。心府深沉如常先生辛长天者已经暗暗盘算起了这其中的味道,常先生心中又多几分犹疑,前天君朔扬刚刚坏了他们的大事,今天就拿出了特赦令,难道那晚之事竟促使他们走到了一起?皇上要重用君朔扬?君泽群的脸色最是明显,青一阵,红一阵,怎么会这样?!好不容易铲除了君泽风,竟又让他的儿子重新攀上了朝廷的势力?!特赦令啊!在君泽风一家的谋逆罪名还没平反的时候就得到了特赦,这得有多大的势力影响?想着想着,他心中一阵慌恐,近年来紫衣人追魂堡的态度让他时刻感到自己的利用价值越来越小,为了求得他们的支持,他千方百计筹措钱财,甚至连玉砌楼储备救急的钱也挪用了,现在君朔扬气势汹汹的回来了,紫衣人追魂堡一旦发现他并不是那么好对付,势必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
      正对着朔扬的吴应则是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特赦令!君朔扬居然有皇上的特赦!此时,他已清楚地知道,君家父子又成了那种自己惹不起的存在了。他在朝廷有什么关系暂不多想,重要的是自己如何在当下这种情况里脱身,刚才,他的表现没有太过火吧,应该……
      “怎么?吴大人,需要我把诏令念一遍?您要下跪听旨吗?”
      “这个……本官……下官……君少爷……”吴应躬着身,拿出汗巾一个劲的擦着脑门鬓角不断滑下的汗水,努力挤出的笑容更像是哭。
      “看来大人贵体违和啊,若是没什么要事还是及早回去休息吧。”朔扬也不多计较,收起特赦,一派体贴周到。
      “是,是……今天是有点不舒服……过几日一定在浮云居为公子洗尘……”吴应暗松一口气,飞快地陪着笑,转身轻喝,“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原本气势汹汹的官兵们又一下浩浩荡荡的走了个精光。
      秦穆虽早知道吴应从朔扬那儿讨不了好,可也被这急转直下的情形弄傻了眼,就算朔扬有特赦令,他一介朝廷命官也不用这么诚惶诚恐吧?简直就像下属对上级。还没想明白呢,稍一楞神,人早已没了影,秦穆不由失笑。且不说在吴应心目中朔扬到底攀上了多大的关系,单看他那熟练顺畅的表现就可以肯定这位杭州父母官对朔扬恭敬礼让已是习以为常了,财神父子在杭州的绝对权威可见一斑。
      朔扬一脸亲切笑容的目送吴应离去,心中却已盘算着尽快让选好的官员到杭州上任。今天主要对手是紫衣追魂堡等人,用不着和吴应这种人多纠缠,可是双方到底是存了芥蒂,自己不会忘了他参与君家变故的事,吴应也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当个逍遥父母官罩着君家。必须尽早把杭州的政权也掌握在手里,老爹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光掌握经济命脉也不保险,在这个时代皇权官府有着太大的权威了。转身,朔扬微微一笑,就算不把杭州变成法外之地,他也决不会让任何人再任意插手杭州事务。所谓杭州君家,既然爹娘已在杭州投入了这么多心血,它就该姓君,也只能姓君!
      满天的阳光仿佛瞬间汇集到了那转身而笑的青年脸上,常先生一凛,瞳孔急剧收缩,好——刺眼!不是因为那笑脸太过阳光灿烂,而是为了那一瞬间笑容中透出的……霸气?!那种感觉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仿佛以为那只是一种错觉,死死盯着复又笑得人畜无害的君朔扬,常先生眼中满是探究戒慎,教中关于君朔扬的资料已不少但却没有刚才那一面的记载,云裳曾说此人千面深不可测,看来她真是没有夸张,他们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啊……暗暗打定了主意,常先生一脸恭敬欣喜的朝朔扬躬身:“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得到朝廷特赦,今天真是个大喜的日子……”拱起的手不易察觉的做出一个特定的手势,嘴里还不忘溜须拍马,怎么看都只是个见风使舵的小人管家而已。
      朔扬和秦穆却没有被常先生的表演蒙蔽,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暗暗提高戒心,只见他话音未落,屋顶墙角已瞬间跃出十几个黑衣蒙面人,一部分把众人团团围住,剩下的则守在屋顶,手里的劲弩幽光闪闪。
      “啊?有强匪!保护老爷!”常先生一脸惊慌的叫唤,掩饰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真是个演戏的好手,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他们是无辜的,可惜啊,君泽群父子脸上的表情未免也太得意了。重重包围之中,朔扬抱臂斜睨,啧啧称叹:“长了这么大,今天才知道这君府周围能藏人的地方这么多。官兵、强盗都突然冒出来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躲在暗处……”
      常先生悄悄一个手势,黑衣蒙面人们都蠢蠢欲动起来,身影闪动,刀剑暗器纷纷向朔扬二人身上招呼。在这紧张时刻,屋顶上的弓弩手突然闷哼着倒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白色身影。什么人?!紫衣人辛长天等都是一惊,打量着突然冒出的白衣蒙面人,既是懊恼也有疑虑。白衣人们也不迟疑,解决了屋上的弓弩就都纷纷跃下,和黑衣人等战在了一起。
      “呵呵,今天还真是热闹,有众目睽睽之下打劫的笨蛋强盗,就有神出鬼没把抱不平的热心侠客。”朔扬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众人的脸色青一阵黑一阵,笑得好不开心。
      常先生瞪着朔扬,暗暗咬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双方心理都有数,只是这君朔扬太可气,破坏了自己的计划也就算了,偏偏装模作样,一派无辜,让人恨不得立马毁了他那张笑脸。罢了,今天自己招招落在这小子之后,现在也顾不上在普通人面前掩饰,说不得只能直接动手了。打定主意,和辛长天使个眼色。辛长天不满的瞅他一眼,转向朔扬:“小子,上次打得不尽兴,今天碰上了,就让老朽看看你这几年长进了多少。”
      “也好,秦大哥也别闲着,君府这么多人正好陪你活动一下筋骨。”朔扬绽开一脸灿烂的笑容。
      早知道你不会让我舒服的闲着,瞥了朔扬一眼,秦穆上前两步,拱手行礼:“请诸位多指教。”虽说着“诸位”,目光却定在紫衣人身上。那边朔扬却不像他这么有礼貌,话不多说早已和辛长天战了起来。辛长天在追魂堡五大堂主里武功也在前列,再加上经验丰富、为人狠诈,在江湖上是有名的一流高手。他多年前就已对朔扬心存忌惮,也不觉得眼前人是个学武不久的江湖后辈,或自持身份不屑以大欺小,一上手就全力出手立争先机。
      朔扬运起身法,在掌影劲风间躲避,犹如一只在惊涛骇浪中穿梭的小舟,形势看来惊险无比。但实际上交手的两人却都心中有数,辛长天虽然掌风凌厉,咄咄逼人,却都已毫厘之差被朔扬躲过,或在近身之前便已力竭。这当然不是因为朔扬运气好或巧合,就这么点毫厘之差恰恰证明了二者之间的巨大差距。
      身形飘逸的躲避着凌厉的掌风,朔扬颇有闲心的察看着四周的情形,城里精选的好手们牢牢的压制了敌人,只是到底是雪域出来的人,一个个都不会是老老实实打斗的主,暗器、下毒、迷魂术……就算功力高出对手,只要有机会有其它手段能更快更省力的完事也毫不犹豫的就用了,真不知他们这习惯是谁教的……秦穆和常先生动上了手,常先生的武功里带着天尊教独有的那种神奇武功的影子,在自己见过的天尊教徒里他是那种武功使用的相当不错的一个。他的武功诡异灵滑,宛如毒蛇一般,让人心头打颤防不胜防。秦穆的武功拙朴扎实,一招一式简单沉稳,却恰恰制住了紫衣人的诡变。虽然不可能在瞬间决出胜负,却也稳占了上风。
      辛长天狠狠的瞪着神情轻松的朔扬,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惊骇,这小子的功力到底高到了什么程度?不到五年间他怎么就变得如此厉害?早已经存下的扼杀打算此时更猛烈增长出一种滔天的杀气。飞击的双掌全然变得鲜红,掌心更隐隐透出一丝黑色,这是他向左护法请教后在练掌时加入剧毒练成的毒掌,练成后这还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显露,可见他要杀朔扬的决心。
      第一次和辛长天交手后朔扬才听说辛长天是以一手“赤心掌”成名江湖,该掌法狠辣无比,中招后五脏剧烈,心口处会留下一个鲜红的血掌印,血色越浓掌法等级越高,练到高级时可挡刀剑。那时他就知道辛长天和自己动手时会用长剑,压根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根本不值得动用赤心掌。今天再次交手,辛长天一上来就全力施展赤心掌,而且看那黑色分明是又练了毒掌,虽然自己百毒不侵,可是不代表毒素不会给自己造成一些譬如昏眩疲软的短暂影响,而且他也不想在此暴露他不怕毒的秘密。双眼微凝,右手一拉,一道黑色闪电疾袭而上,却是朔扬决定速战速决,用上了死剑。
      辛长天只见眼前黑芒一闪,直觉的急急避开,却仍不免劲风入掌隐隐生疼,心中不由大骇,自练习赤心掌有成之日起就形如拥有了一双铁掌,一般利器兵刃根本奈何不得他。这小子哪里找来如此神兵利刃,仅仅触到剑风就能让他铁掌生疼?心生忌惮,出掌间越发小心,只远远缠斗,试图以掌风之毒取胜。
      上官下官多的是诡变飘逸的功夫,辛长天选择缠斗简直就是正撞枪口。运起揽月身法,剑使月影三式,朔扬的身形招式顿时变得清缈诡异。说起来,朔扬出江湖后每次在人前动武用的不是各派绝学就是演变自现代所学的一些简单实用的招式原理,真正使用师门武学还是第一次。不过为了不暴露雪域他也没有使用上官下官的一些招牌绝技。辛长天当年和朔扬动过手,在他的印象里,眼前这个对手的武功偏走简单实用一脉,擅长借力打力和攻人关节软肋。现在他又有神兵在手,所以自己和他保持距离,采取缠斗是正确的。可没曾想,君朔扬竟突然转变身法招式,让自己难以施展,处处受制。
      应该差不多了,余光瞟过一直暗暗注意这边的常先生,朔扬嘴角轻轻勾起,右臂一振,本被辛长天堪堪躲过的死剑竟一软折回,宛如灵蛇般卷过了辛长天的颈部。
      辛长天只觉脖子一凉,一串血花随着黑芒在眼前飞洒,不敢置信的瞪大眼倒地,陷入黑暗前最后的记忆就是那笑得优雅冰冷的死神。这个人……五年前在战斗中还像个为别人也为自己制造地狱的修罗,现在却已经成了笑掌他人生死的死神,他们到底是惹上了什么样的家伙……
      常先生一怵,这是什么武功?!君朔扬既能把剑藏在身上,那自然是把软剑,可就算是软剑也没法像蛇一般随意弯曲,那家伙练的到底是什么功夫,竟如此诡异?!
      “你的对手好像是我吧?这样分神很危险啊。”似笑似叹的声音突然响起,常先生凛然回神,却见秦穆笑得敦厚和善,手上却毫不放松,寒心杖更是趁机直攻要害。表里不一的家伙!紫衣人暗唾一声,打起精神,全力应付。
      呵呵,不愧是我的兄弟!朔扬巡视全场,黑衣蒙面人死伤惨重,不敌之下,一些君府下人打扮的人也顾不得做表面功夫纷纷下了场。天尊教追魂堡放在君家的人应该差不多都引出来了吧?“我这边可解决了,秦大哥,你真的很能拖啊。”这话不仅是在调侃秦穆,也是向众人发出一个讯号。雪域众人一听,知道尊主要结束游戏了,纷纷下狠手,一时间哀号倒地声不绝。那边秦穆也白他一眼,精招迭出,寒心杖挟暴风骤雨着势笼住常先生。
      微微笑开,朔扬终于把目光对上了角落里的君泽群父子,缓缓走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叔侄终于有机会好好谈谈了。”
      君泽群父子忍不住后退,微笑着的朔扬在他们眼里简直比洪水猛兽更可怕。虽然早知道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变得很厉害,可没想到竟会是如此让人震惊畏惧。不可一世的辛长天被他像杀小猫一样的轻松干掉了,刚才他那含笑挥手的样子仍清晰地印在脑海,他们毫不怀疑他会让他们变得比辛长天更惨!“常先生!”忍不住尖叫一声。紫衣人当下也顾不得秦穆,虚晃一招,飞快地闪到君泽群父子面前抓了他们就走。余下的黑衣人见势也纷纷退走。
      朔扬眼中异光一闪,身形微晃,却最终还是没有迈步。秦穆走过来,了然的拍拍他。朔扬回首,轻叹:“真不想放过他们。”
      “你不是说君泽群父子这两枚棋这种时候留在对方阵营里才能发挥作用?”
      理智上知道应该让他们逃走,也这样计划好了,可是真的到了这时候……朔扬放在身侧的手暗暗握紧,灭家之仇,爹娘的下落……
      “他们跑不了多久的。”秦穆搭上朔扬的肩膀,示意他看周围,“你还没向那些路见不平的侠士们道谢呢,还有君府……”
      朔扬振振精神,回秦穆一个笑容,让他放心,这才走向雪域众人:“今天多谢诸位侠士出手。”
      “哪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该做之事,再说财神的为人行事我们兄弟也是敬佩的很。”论起演戏来,雪域众人也是个个好手。
      “还请诸位入府,待君某备下水酒,感谢诸位。”
      “江湖中人,不必如此。我等告辞了。”
      看着属下们飞身离去,朔扬还不忘感叹:“江湖上还是热血侠义之人为多啊。”
      秦穆强忍着笑,频频点头,表示赞同。朔扬不着痕迹的白他一眼,突然无比想念起了小枢,要是那小子在此,肯定会配合着演个不亦乐乎。等杭州稳定了,就陪他去茅山看看吧。
      正想着已经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神情激动地跑出大门,朔扬一看,原来都是君府的旧人。
      “少爷……真的是少爷回来了……”几个人扑头就拜,有的甚至热泪盈眶。
      朔扬亲手搀起他们:“快快起来,你们该知道我不喜欢你们如此。”
      众人更是激动,以前君老爷一家最是疼惜下人,把他们当家人一样,本以为那样的好人就这样没了,没想到老天还是有眼的,现在只希望老爷夫人也能没事。
      “以前的人都还在吗?”
      “那晚很多护院和下人都……尤其是在清云轩的人没一个逃出来。二……老爷……”一家丁也不知该怎么称呼君泽群,只得照原样,“当家后,早些年进府的和身份比较高的都被卖的卖赶的赶,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朔扬望着那依然如故的府院,要多久才能再找回五年前的那个家啊。“谢谢你们这些年一直还守在君府。”向着家丁们一躬,朔扬挺身环顾四周,气运丹田,“请周围父老转告君府旧人,君朔扬欢迎他们回来。同时,从明日起君府开始招人,要求待遇请注意稍后贴出的布告。”声音蕴藏了真气,远远传出,惹得周遭暗暗骚动。
      “除了他们几个,所有的人驱出君府。一柱香之后如果还让我看到不该出现的,一律诛杀。你们几个跟我来,照我的吩咐先大概把家里清理打扫一下。”看也不看呻吟倒地的其他人,朔扬和秦穆带着几个家丁走进了君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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