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大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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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大早送走了爹娘以后，黄铮又睡了会儿回笼觉，便去了店里头坐着。伙计们尚是第一次见到掌柜的在午饭前到店，默默在心里啧啧称奇。
其实早去晚去对黄铮来说都没什么区别，只是爹娘突然不在家了，让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头也没意思，还不如早点去商行，也好找点事做。
不过他这算盘也没打好，这会儿已过了卯时，店里进货一类的活早就完成妥当了。客人也是稀稀拉拉的，偶尔才来几个。
于是黄铮转念一想，不如去找人唠唠嗑扯扯皮算了。
这唠嗑扯皮的地点不是别处，正是常兴县的县衙。黄铮从小有个一块儿掏鸟窝偷蛇蛋爬墙头的玩伴，叫杜雷霆的，正在县衙做衙役。
俩小男孩儿三四岁就开始玩在一块儿，好事没怎么做过，一起惹过的麻烦倒是一筐一筐的，反正是数不清。从小玩到大，关系也铁，俩人头一凑一扯皮，东家长西家短的一聊，足可以说一两个时辰不带喝水的。也亏得黄铮这身骨头，去找杜雷霆玩竟然不嫌麻烦。
县衙就在聚隆西边的平安街，几步路就到。
常兴县民风淳朴，平日里也不怎么有案子，是以县衙门口总是冷冷清清的。可今天黄铮一出店门，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县衙门口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个个踮脚探头地张望，显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黄铮紧走几步，在人群外围站着，随口问旁边的妇人:“这是怎么了？”
“哟，黄掌柜早。”那妇人笑着打了招呼，“福生来了个管事，好像是店里丢了什么东西吧。”
“丢东西？”黄铮一时有些惊讶。做商行的偶尔会被顺手牵羊，商家们都不会认真计较，最多是当面抓住了打一顿完事。丢东西丢到了上衙门的地步，只怕损失不是小数目。
“大婶知道丢的什么吗？”黄铮又问。
那女人摇头道:“不晓得，那家林管事递了一张单子，可能有不少东西呢……”
正说着，县衙里走出个衙役，大喝了几句，围观的人就都散了。那衙役扫了几眼作鸟兽散的人群，正好瞧见了混在里头的黄铮，便走过来打了个招呼。
“唉，小脖子，你怎么来了。”这衙役正是杜雷霆，见了黄铮先是锤了一拳，接着搭上了他的肩。
“怎么不能来了，快闷出蘑菇了都。”黄铮一巴掌拍开杜雷霆的手，“本来想找你玩儿，没想到县衙门口围了那么多人……对了，大雷，这是怎么回事儿？”
“唔，你说这个啊。”杜雷霆往县衙里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他，便对黄铮说:“我跟你说你可别说出去，福生商行遭贼了。”
“……”黄铮心说废话，这他也知道。
“围观群众都知道是遭贼了好吗，还用你说。”黄铮没好气道，“亏你还衙役呢，知道的跟门口大妈一样多。”
“你小子，又激我呢。”杜雷霆嘿嘿一笑，倒是不怎么在乎，“那我说点大妈不知道的。福生镇店的那棵红珊瑚，连着底下嵌珍珠的底座，都没了。”
黄铮一听，一下愣住了。那棵红珊瑚他是略有耳闻的，是老唐掌柜的爹跟东洋商人换回来的，整个常兴县就这么一棵。这几十年间常兴县没人出海做生意，珊瑚也就物以稀为贵了。那棵小臂长的红珊瑚，少说也值五六百两银子，还是打死都不卖的。
“这么值钱的东西……”黄铮忍不住叹道。
“可不是吗。”杜雷霆接口道，“而且不止这个。你看到福生列出的单子了吗，有这么长。”杜雷霆随手比划了一下，“都是值钱货，北方进的首饰之类的东西，平时没什么人买那种。据说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也值个二三百两呐。”
这下黄铮是彻底目瞪口呆了。他自己管着一家商行，自然是明白的。他家也有这些贵重的货卖，但街坊中会买的人不多，平时卖得多的都是些日用百货，一个月赚个四五十两银顶天了。若是叫他一下被人偷去这么多，他也是非要报官不可的。
“还有啊，听说偷东西的人对福生熟得很，别的东西一概没碰，店里头也整整齐齐的。要不是林管事早上开门发现正门口少了棵珊瑚，赶紧叫人清点了，估计他们还不会发现。”杜雷霆继续道。
黄铮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突然想到这小偷会不会在他家也顺了什么东西，赶紧跟杜雷霆打了个招呼，又跑回店里去了。
黄铮走进店里头，四下扫了一圈，似乎是没少什么东西，刚松了口气，就见账房张先生面带犹豫地迎了上来。他的心猛的颤了一下，该不会真的也被偷了吧！
“掌柜的，您可回来了……”
“说吧，少了什么东西……”黄铮一脸面如死灰。
“什么？”张先生乍听见这一问，没反应过来，“没少什么啊……”
黄铮一口气刚提到嗓子眼又咽了下去，险些噎着。
“吓得我，我还以为咱们家也丢了东西呢。”黄铮顺了顺气，“说吧，怎么了？”
“是……福生的唐掌柜来了，刚到的。小的让他在书房等您了。”张先生道。
“他来做什么？”黄铮有些不解。
“不知道，说是有事来找您商量的……”
有事商量？黄铮心里更加不解了。唐掌柜找县衙商量就有，找他黄铮来做什么？他一不能抓小偷二不能断案的，找他商量什么？
黄铮满腹疑惑，挥手让张先生自去忙活，自己上了二楼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大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