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优则——？》素手绛唇

6、补习（2）

　　有汗水就有收获，有毅力就有奇迹。当春节过后，补习班重新开课时，经过测试，杨萌竟在短短十天内赶了上来，而且测试结果可以到提高班学习！老师也认为是个奇迹。
　　提高班的学位已满，但老师不想放弃任何一个生源。他亲切地看了杨萌一眼说：“我动员一个提高班的学生到尖子班去，你就可以到提高班了。”杨萌其实不愿再补习了，他不愿再拿父母亲的汗水来浇灌他这片土地。仅仅十天的时间就用去父母亲一个月的工资，每当他看到父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他的心都揪得发痛。
　　他嗫嚅着说：“我回去和父母亲商量一下吧。”
　　从“哈佛”走出来后，杨萌准备去找李睿商量一下，因为李睿给他的参考书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他又想现在李睿可能在补习班上课，还是等下午五点钟以后再到他家去吧。
　　下午五点钟左右，杨萌敲开了李睿家的门。杨萌的爷爷热情地欢迎他的到来。客厅里还保留着春节的气息。沙发前的茶几上摆着糖和苹果、桔子、香蕉等水果。杨萌刚在沙发上坐下，从里屋走出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李睿的爷爷忙介绍说：“这是李睿的奶奶。”
　　杨萌赶快从沙发中站起来，对着李睿的奶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奶奶好，春节快乐！”
　　李睿的奶奶笑呵呵地说：“不客气，不客气，请坐，请坐”
　　李睿的爷爷告诉杨萌，李睿补课还没有回来，估计也快了。李睿的父母亲年初二时到李睿的姥姥、姥爷家去了，李睿的奶奶过年从北京回来团聚了。
　　杨萌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头微微低着，一双手在两腿间不停地慢慢搓着。显得很是拘束。李睿的爷爷为了打破这样的局面，剥了一个香蕉递给杨萌说：“吃个香蕉吧。”杨萌赶忙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说：“谢谢爷爷。”随手又把香蕉放在了茶几上。
　　这次李睿的爷爷可看清楚了杨萌：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圆圆的脸，高高的鼻子，不大不小的眼睛，留着寸板头发，衣着虽不时尚，但也与城里的孩子差不了多少——看来，杨萌的父母是个疼孩子的。李睿的爷爷想，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孩子，才能保留着原有的的纯朴、诚实，与不卑不亢。
　　李睿的爷爷示意杨萌坐下，和蔼可亲地说：“孩子，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爷爷说说吗？虽然你对我还不熟悉，但你还是可以把我当成朋友的。”
　　杨萌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嗫嚅地说：“我是来找李睿商量一个事情的。”
　　“是学习上遇到困难了吗？可以说给我听吗？虽然我年龄比你们大得多，与你们的想法可能有些不一样，但听听不同的想法，也许也能拓宽你们的思路呢？要知道，我可是大学教授哦~~”李睿爷爷说着，自己“呵呵”地笑了起来。
　　老人自吹自擂的话，让杨萌也放松了下来，望着面前老人慈爱、关怀的双眼，他突然就有了想倾诉的欲望。
　　于是，杨萌就把他补课的情况和现在又要继续补课的情况向李睿的爷爷详细地讲了一遍。讲到从打算将他转到省一高，父母亲是怎样地求人作揖；到后来，进入省一高后，父母是怎样地努力工作；而现在，他仅仅十天的补课费就花了父母亲一个月的工资。这次他考试没考好，父母不但没有责备他一句，还要努力地去给他挣补习费，要每天加班加点地干十七个小时……现在又要补课，又要交钱……他不想再补，不想让自己再增加父母亲的负担。但是他又恐怕因此功课再落下来，使父母亲失望……说着说着，杨萌停了下来。他抿住了唇，红了眼框，却努力地抑制着自己。
　　杨萌的泪水，使李睿的爷爷心里很是震动。他拍了拍这个孩子的手，拿了盒纸巾递给杨萌。杨萌平静了一会儿，擦了擦脸，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望着李睿的爷爷说：“爷爷，真对不起……”
　　李睿的爷爷也望着杨萌，轻轻地点了点头说：“别这样说，孩子，你能告诉我这些，我非常高兴。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这时李睿的奶奶从屋内端来了两杯茶，一杯给李睿的爷爷，一杯递给杨萌说：“孩子，喝口茶润润喉咙。”
　　李睿的爷爷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说：“今天，你让我非常感动。现在象你这样知道感恩的孩子并不多。我替你们这个家庭感到高兴。你有这样好的父母亲，你应该感到骄傲。你父母亲能有你这样的儿子也同样应该感到骄傲。我能想象到你们家的和睦和温馨。”李睿的爷爷停了一会儿又呷了一品茶继续说道：“你的父母亲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要重要。为了你健康地成长，他们不辞辛苦，起早贪黑，任劳任怨，把他们的爱全部都付给了你，他们认为这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你倒过来想一想，这样有责任心的父母，如果他们不倾其所有的努力，他们反而会感到惭愧、内疚和痛心的。而你——孩子，却时时刻刻考虑着父母，生怕因为自己而增加父母的负担，生怕因为自己给父母增加心灵上的创伤。你的感恩之心，孝顺之心，是从心底里发出的，不象现在有的孩子一味地要求父母，要求父母为他办这办那，稍微有一点不如意的，还给父母亲发脾气，甚至还骂父母亲！”
　　李睿的爷爷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起来。李睿的奶奶忙端起茶杯，让他喝口茶。李睿的爷爷也意识到有些失态，李睿的奶奶让他喝茶是在示意他的失态。
　　“古人说，长幼有序，我认为这个‘序’，包含了很多内容，其中最主要的是各自的责任。‘三字经’里不是说，‘养不教，父之过’，这就是说的父母的责任。而作为孩子，对父母的责任应该是感恩、孝顺。”
　　“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多想不属于你的问题，你不应该把内疚压抑着自己。你应该想到你现在是一棵果树幼苗正在发育成长。你的父母亲正在为果树浇水、施肥。等到你结出硕大香甜的果实时就可以孝敬你的父母了。”
　　一席话说得杨萌脸上开始有了笑容。李睿的爷爷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李睿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你还愿意听爷爷说吗？”
　　“当然愿意，爷爷。”
　　“你认为你怎样做一个好孩子，一个你父母亲喜欢的好儿子呢？”
　　“好好学习。”
　　“怎么算好好学习呢？”
　　“各门功课都努力考100分。”
　　“然后呢？”
　　“争取考上名牌大学，不让父母亲失望。”
　　“考上名牌大学以后呢？”
　　“……”杨萌哑然了。停了一会儿，杨萌摇了摇头说：“我还没考虑过。”
　　李睿的爷爷笑了笑说：“你想是不是这样：名牌大学毕业以后，找一个收入颇丰，很体面的工作，也就是现在所谓的‘金领’，然后，有房，有车，把你父母亲接到你身边，尽你的孝心，让他们幸福地安度晚年。
　　杨萌没有回答。但李睿的爷爷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他是默认了。
　　李睿的爷爷又追问了一句：“你是否认为这就是成功的人生？”
　　“应该算是吧。”
　　“按照这个标准，那我算是个有成功人生的人了吧。”李睿的爷爷笑了笑又继续说：“我是清华大学毕业的，又是省内名牌大学的教授。”
　　“他还是中国工程院的院士。”李睿的奶奶补充道。
　　“爷爷还是中国工程院院士！”杨萌惊诧道。“院士”可是学术界的最高荣誉啊。敬恭之心油然而生。
　　“但是，我觉得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按现在宣传所说的，人应该有一定的世界观，价值观。但一说到这里，就有人说在讲空洞的大道理。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生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我们不用这些现代的新名词，我们按中国的传统，按传统来谈谈吧。你说什么是孝道？”
　　“就是孝敬父母，孝敬长辈，对不对？”杨萌在这位大学者爷爷面前似乎又不敢多说话了。
　　“孝，古代人认为，一是从生活上尽量供应父母亲及长辈的应用；二是尽可能让父母亲及长辈精神上愉快高兴；三是，也就是最重要的，不做那些有辱祖宗的事，而做那些造福一方，让四方八众敬仰你的先辈。这才是‘孝’的内涵。过去所说的‘光宗耀祖’，我的理解是，不是做大官，有显赫的财势，而是造福于人民。你没看到过去有‘先圣祠’、‘先贤祠’，里面供奉的不仅是造福人民的人，而且有他的祖宗。一个家庭里有这样一个人，整个家庭都荣耀。”
　　“而现在报纸上，电视上都在宣传要孝敬老人，尽量给家中老人物质上的享受，常回家看看，多陪陪老人。这些都是基本的，浮浅的。”
　　“我讲这些可能你还不太理解，可能对你现在帮助也不大。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胸襟再大些，眼光再放远些，不要拘泥于一时一事，这样对于克服眼前的困难是有帮助的。”
　　李睿的爷爷话刚刚讲完，就看见李睿开门进来，一边还嚷着：“累死了，累死了。”见杨萌在沙发上坐着，惊奇地说：“你怎么来了？”李睿的奶奶说：“等你好大一会儿了。”
　　李睿的爷爷对杨萌说：“去吧，去和李睿商量商量补课的事。”
　　杨萌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谢谢爷爷的教诲。”
　　李睿的爷爷笑道：“什么教诲不教诲，瞎扯瞎扯。”
　　李睿和杨萌一同走进书房。李睿边把书包从肩上卸下边说：“和我爷爷聊天了？”杨萌“嗯”了一声。李睿双说道：“爷爷也经常想和我聊聊，但我哪有那个时间。光上课、补习、作业就把我整个脑袋都占满了我想即使有三个脑袋，恐怕还不够用。我只有这一个脑袋，再也盛不下爷爷的话了。”
　　坐定后，杨萌首先感谢李睿借给他参考书。对于杨萌的感谢，李睿心里乐滋滋的。然后，杨萌把情况又给李睿说了一遍。
　　李睿的意见也是学习上也要一鼓作气。不到提高班去，直接去尖子班他现在也在“哈佛”的尖子班补课，如果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助他。况且一开学就要考试。听说开学考试后，根据排列的，还要重新分班。如果名次靠后就可能到普通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