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玉》长烟落月孤城碧

5、第五章 决裂离家

　　茹华回到杨家村后，只一心侍奉杨家二老，再不想与杨宸的种种。约么这么过了十日，茹华终于渐渐可以忽略心中的激痛。
　　这一日，家中柴草用尽了，茹华少不得要上山去拾，约是今儿运气好，本应清早出去，日落西山才得回的，不过午时便拾够了，转过柴扉进了家门，茹华听得有人声，晓得家中有客人，便悄声放了柴篓，正准备回屋时，听得似乎提得自己的闺名，少不得在屋前站住了脚，细细听时，今日的客似乎是村西的张屠户，下面的内容令茹华如五雷轰顶呆立当场。
　　只听杨老爷道：“我们茹华虽自小与宸儿一同长大，但还不曾圆房，你看...”下来是张屠户的粗嘎嗓音：“你们茹华确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彩礼俺自是不会短了你们家的。”张屠户已年近不惑之年，膝下无子无女，早年娶得一个妻子染病亡故了，也无亲眷，这下聘的自然是他本人，杨家二老竟要将她嫁与这样一个足可以做她爹的男子！想到回来那日杨老夫人的温情与怜惜，茹华只觉身心俱寒如坠冰窖，眼泪似是流干了，眼睛只觉酸涩。茹华连忙捂住嘴，防止自己呜咽出声惊动了屋中人，只听杨老夫人略带忧愁的嗓音道：“张屠户，妾身只求你善待茹华，我们茹华也是个苦命的儿啊。”茹华听了只觉可笑，这般轻易地嫁了她，又何必再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样子。
　　只听张屠户答道：“老夫人放心，俺虽是个粗人，也是懂得疼媳妇的不是。”杨老爷又问：“你打算何时办婚事？”张屠户恭敬问道：“那老丈人的意思是？”养老也果断道：“老夫的意思是越快越好，茹华毕竟不小了。”张屠户的声音喜得听得分明：“那择日不如撞日，小人出门前看了黄历，后天便是黄道吉日宜嫁娶的，老丈人的意思是？”听得杨老爷道：“你若来得及准备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后日便后日罢。”那张屠户喜的忙一迭声应了，又寒暄几句，那张屠户便家去了。
　　茹华躲至屋后，并未叫张屠户看见，又听的杨夫人悲悲戚戚道：“如此到底苦了茹华那孩子，咱们将她嫁与一个这样的...”抽泣声愈大，再不说话，杨老爷长叹一声，道：“我又何尝想呢，但被公主知道宸儿还有一个童养媳到底不好，便只能如此了。”又听得杨老爷对杨老夫人道道：“你这几日看着点茹华，她性子烈，莫叫她跑了才是。”杨老夫人应下了。
　　茹华顾不得别的，匆匆回屋收拾了些平日穿的衣裳和体己，趁杨家二老上不知她回来了，携了包袱逃出门去了。
　　茫然地走着，茹华只觉心生悲凉，天大地大，竟容不下一个茹华，离了杨家，她竟不知还可去往何方...不知不觉间，又走到了明月楼前的小渡口，一个老船家和善招手，大声问道：“姑娘可要坐船？”茹华怔愣片刻，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快步走向渡船，向老船家道：“可否送我去京城？”老船家笑道：“这有何难？”茹华跨上渡船，老船家长篙一点，小船行出了渡口，茹华只觉心中有细微的断裂声，她这一走，与这生她养她令她历尽悲欢离合的杨家村再无瓜葛了，心下不由欢欣又不舍茫然，再见了，杨家村...
　　再次入京，茹华心中感慨万千，不过十日前，她还是一名单纯少女，有公婆的疼爱，急切的进京寻自己的情郎。如今自己衣食无靠，情郎背叛，公婆逼嫁，想着茹华不由悲从中来，掩面嘤嘤而泣，但在繁闹的街市痛哭失声到底不好意思，又少不得强收了眼泪，自去找了客栈住下。
　　茹华是打算到杨宸府邸门口守株待兔，待他出来时一定向他问个清楚，她究竟算他的什么，再在京城谋一份差事糊口，如此便在京城生活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