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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端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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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轻则毫不犹豫的将信拆开,所有人的视线也全移到了他手上那印出几点墨迹的信纸上,似乎所有人都潜意识的相信,这封信同云毓的失踪有关。
褚轻则也不耽误,一目十行的片刻将信扫完,而后猛地将信收拢,冲方才那小厮道:“送信的人呢?”
估摸是被褚轻则的表情吓到,小厮吞吐回:“走,走了。”
季澜看了褚轻则一眼,心下似有一丝了然,便问那小厮:“送信人的衣着相貌,你可还记得?”
小厮想了想,复又愣愣点头:“记得记得,但……”
“没事,你但说无妨。”见他有些犹豫,季澜朝他含笑点了点头。
似是受到鼓舞,小厮的胆子也放大了几分,低头思忖片刻,便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小的觉得那送信的人应当和绑了皇上的人没什么关系,因为那人是城南的小乞儿,已经在那儿行乞两年之久了,小的出去置办物件的时候,回回都能瞧见,咱们大人也是知道的。”
说到那小乞儿,贺廷赏顿时连声附和,那乞儿是前两年山南一带灾荒而来到江南的,当时有好些个灾民,官府虽然也有救济,但那小乞儿有骨气的很,年龄不过八九岁,愣是不肯回回吃灾粮,还是不久前被贺夫人瞧着实在可怜,便回去让贺大人给那小乞儿在城南找了份儿工,这才让贺大人留个心。
此时又听自家小厮这么一说,贺大人记性难得的好了那么一回:“若真是那小乞儿,下官也敢保证,此事那乞儿应当是不知情的,”顿了顿,又道,“不知,这信中内容,云大人可否告知一二?”
闻言,褚轻则将信直接丢给了季澜,而后撩了衣袍坐了下来。
抚了抚额,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啊……
“这信似乎是专门写给贺大人您的,”季澜看完以后,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贺廷赏一眼,“信中说,被绑的人暂时不会有性命之虞,但至于人在何处,要靠贺大人自己来找,如若三日之内找不到,就让我们去城南十里外的踏雁塔收尸。”
季澜说完,就听“砰”的一声。
褚轻则左手狠狠拍向茶几,直震的茶几上的热茶溅出几点,而后在浅黄色的信封上渐渐氤氲而开,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湿湿印记。
“贺廷赏,朕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朕好好想一想,是什么人做的!”
似是被收尸两个字给刺激到了,褚轻则头一回如此不能自持,不知怎么的就把火气全给发了出来,甚至一时没能控制住,连平日里的自称也给脱口而出蹦了出来,季澜倒是还好,只是把贺大人给听得一愣一愣,两眼瞪得铜铃大小。
贺廷赏张了张口,一时也是呆了。
季澜清了清喉咙,好心提醒道:“贺大人,皇上问你话呢。”
“皇,皇上?”贺廷赏面色迷茫的看了看这两人,饶是官场上打滚多年,此时也不觉有些懵了。
褚轻则此时却已无心同他多费口舌,心里只是急,那是他好不容易找到救回来的人啊,怎么能这样说没就又没了呢?收尸?若是让他知道是何人绑了云毓,他倒是要让那人好看!
脑中似是蓦地飘过云毓那张表情无甚多的面容,似乎打从认识以来,都是他在逗着他,而他却很少对自己笑,又似乎是从在江南找到他开始,他对他也没再那么抵触,抗拒了,反倒是面上的神情似乎也比原来多了许多。
念及此,褚轻则唇畔不禁微微拂开一抹浅浅的笑,不似平日那般浪荡,反倒有着一丝清风入袖,朗月入怀的感觉。
不敢多说什么,贺廷赏只是把头埋得低低的,此时的他只觉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两件事给整的头脑发昏,身子也不禁跟着簌簌发抖,思索再三,他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人绑了云毓啊……可看着眼前面露愠色的人,他一时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
看了季澜一眼,最终只得硬着头皮道:“下官真的不知啊,下官虽不说多受百姓拥戴,但为官数载,也确实没同什么人交过怨,也从未多百姓有过任何欺压。”
“哦?”褚轻则冷哼一声,举起手中被茶水溅湿了的黄色信封,质问道,“那朕倒是很想听一听,这封信又是怎么解释,踏雁塔又是怎么解释?”
“下官是真的不知啊……”贺廷赏猛地跪下地来,身子已是抖成了筛子,“不过……”
猛然间似是想起了什么,贺廷赏猛地止住话语,而后径自沉思起来。
褚轻则同季澜似也看出端倪,倒也不催促他,须臾,就见那贺廷赏抬起头,眼神游移,似在斟酌。
火气似乎消散了些许,褚轻则敛了敛心绪,悠悠开口道:“贺廷赏,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开口。”
“若说是踏雁塔,下官方才倒是想到了一个人……”踌躇再三,贺廷赏不大自然的说,“估摸绑了皇……不,是云大人,是云大人,估摸绑了云大人的是玉兰街钱府的钱员外。”
褚轻则挑眉不语,贺廷赏又忐忑两分:“半年前,犬,犬子同钱员外的公子在青岩寺的踏雁塔似乎有过些许过节,只是犬子一个半月前离家出游,此时不在府中。”
闻言,褚轻则也不再同他废话,旋即命季澜带了人前往王府,季澜本想让褚轻则在府里等消息,他同贺廷赏二人前去就好,可皇上他不愿意,季澜便也随他,只是怕是这事儿之后,云毓怕是要不太平了。
不过想归想,一切也还未必就是。
到达钱府的时候,钱府大门关的紧紧地,仿佛在对来人说着闭门不见,不过显然这对这些人不太受用,皇帝要找人,作为江南知府的贺廷赏自然得贡献些许人力,不免引得路过的三两百姓指点唏嘘。
好在除了认识贺廷赏外,百姓们似乎并没注意到褚轻则和季澜两个人。
未几,门便被人从离打开。
青衣小厮原本不耐的面容,在看清来人后,不禁收敛了几分。
小厮堆着笑道:“小的参加大人,不巧,我家主子不在府中,不知大人何事?要不,等主子回来小的给您传达一声儿。”
贺廷赏瞧了瞧皇上不太友善的神色,旋即清了清喉咙,正了正官威:“本官问你,你家主子去哪儿了,何时回?”
“这……小的也不太清楚……”小厮挠挠头,瞧着知府大人有些讪讪然,“之前听管家说,主子好像去了城南十里外的别苑小住几日,也不知是不是去了那儿,方才管家正好出门办事儿去了,若是大人不急,要不等一等,管家应该过会儿就回来了。”
贺廷赏看向褚轻则和季澜,显然在说,这事儿还得你们两位做主。
季澜笑道:“不必了,我们直接去好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毕竟跟在褚轻则身边儿那么多年了,对于褚轻则的些许心性季澜还是能摸得清一二的。
说时,几人便也不再犹豫,径直赶往钱府在城南的别苑,只是这天色已经不早,估摸着过去也要日近黄昏了。
钱府的别苑在城南十里开外的一处山间,偌大的别苑简直是城内宅邸的一倍,显然,财大气粗的钱员外丝毫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儿苦,倒是看得令褚轻则为之一振,小小一个员外有钱不稀奇,有钱成这样的,就难免引人注意了点儿。
天边云卷云舒,此时像是给这印了钱府别苑四个烫金大字的匾额上渡了一层浅淡的金边,远远看着似有细碎金光在交叠闪烁,褚轻则面上虽笑,心下却有了一丝计较,不禁眯了眯眼,查不出什么还好,若是被他查出什么的话……
呵呵,国库似乎也是该充盈一下的时候了。
被敲昏的云毓,此时也已醒了大半晌,折腾半天把绑着自己手脚的绳儿给解了,此时正在研究着该怎么跑出去。
一连被敲两次脑袋,瞧着那壮汉的样子,估摸着若再被敲个几次,估计不傻也得半傻了,不过,以为两根绳子就能捆得住她,那也就太小瞧她了。
虽说正儿八经的东西会的没几样,不过这些个投机取巧的东西她会的还挺多,就说这绳子吧,小的时候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同云深研究着解各种死疙瘩,以至于这些个结虽不好解,但耐着性子还是能解的开。
云毓负手身后,将这屋子瞧了又七八九十遍,门是被锁着的,却没人看守,也不知是绑了自己的人太过自信还是怎么的,屋内的小窗虽然不低,可是若是将椅子放在板床上踮着脚还是能勉强爬上去的。
既然不想坐以待毙,云毓便干脆付诸了行动,蹑手蹑脚的将椅子搬到床上,避免发出过大的声音引了人来,而后小心翼翼的踩到凳子上,有些不稳,便紧紧扒着墙,攀着窗子踮起脚。
“嘶~”
昨日崴到的脚伤还未消肿,此时隐隐生疼,云毓不禁倒吸一口气,却还是豁出去一般的将左腿先够上窗子往外爬,受了伤的将好是右脚,此时做着整个重量的一个支撑点,直疼得云毓一头冷汗,整个小脸都因此而煞白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