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和尚》梦狩

7、第 7 章

　　前因后果，
　　镜头三：
　　时间：某朝某代。
　　地点：中国南方某寺院。

　　云游十年后，明智和尚回到了当年出发的寺院。
　　又是在梅雨季节，山间弥漫着水雾，一如当年。明智的外表没多大改变，只是头上当年那崭新的斗笠，已经破旧得遮挡不住雨水。
　　明智浑身上下的衣裳全湿透了，脸上也挂着水珠。却依然不紧不慢，悠然地走着。
　　“喂，那位师父！过来避避雨吧。”雨中传来一声呼唤。明智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位樵夫躲在山崖下避雨。樵夫伸手指指明智前方，那长长一段，陡峭又无遮无蔽的碎石山路。
　　“多谢施主好意，贫僧就快到了。”明智也指指上面。
　　樵夫似乎了然地点点头，靠回崖壁，抬头望望天空，估摸着这雨会下到几时。再一回头时，刚才那和尚已经去了好远。由于此处距山角不远，地势开阔，雾气也没有山上那般浓重，因此，樵夫看得清楚，刚刚还在眼前的和尚，已经去了十来丈远，慢悠悠踏在碎石路上的身影，很快隐没在水雾中。
　　“这和尚好快的脚程！”樵夫挠挠头，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智进了山门。出来迎接他的，是当年那位追下山，送他斗笠的小和尚。明智楞了一下才认出他来。当年十二，三岁的小和尚已经长大成年了。清俊的脸庞，修长的身材比明智还高了些。
　　“师兄回来啦。师父命我来迎接师兄。”□□向师兄合掌问礼，明智也合十回礼。
　　“是□□师弟呀，已经长这么高了。”明智跟着师弟往寺中走去。

　　换了干净衣杉，擦干头脸的雨水。明智便去了方丈和师父处。一谈便到了掌灯时分，才回到自己僧房。
　　稍稍拾缀一下，正要打坐。门口传来一声轻唤，“师兄？”
　　“是□□师弟呀。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见师兄盘腿坐在床上，
　　“师兄正在坐禅么？是我打扰了。”
　　“不妨事的。”明智拍拍床边，示意师弟坐下。“听说师弟做了管事。门下的小弟子们都很敬服你吧。”
　　“师兄说笑了。这是因为□□资质愚钝，要比人多付出，修行才有成效。”
　　明智笑笑，他知道小师弟并非在自谦。明智从小□□一进庙就天天和他在一起。指导他庙里规矩，修行戒律，还带着他一起化缘。
　　□□从小聪颖，心思又细，做事肯动脑筋。这些在平常人中自然是难得的优点。但在佛法修行中，却不一定是好事。因此，每当小□□因顾虑过多而烦恼，或因取巧而被师父责罚时，明智总是陪着他受罚，并讲起自己修行的体会。“做事取巧，躲避苦难，怎么能消掉身上的业债，登极乐彼岸呢？”
　　不过，这次听师父说起□□担当寺中管事一事时，并非是□□说的理由。因为□□修行十分精进。方丈才让他担当管事，为的是激励其他弟子共同精进。

　　“师兄，”
　　“嗯？”
　　“师兄是何时得知我们前世因缘的？”
　　“哦？”明智抬头看了看师弟的脸，显然，这小师弟也知道了。“是第一次见到你时。”
　　□□仰起脸想了想，“那时，我还不到十岁呢！果然还是师兄厉害！”
　　“这个和厉害无关吧……”明智温和地笑着说。
　　□□不好意思挠挠头，笑了。

　　“师兄，这一世咱们能修成吗？”
　　“我们只管修，无求自得。”
　　“师兄，”
　　“嗯？”
　　“我们约定好吗？”
　　“约定什么？”
　　“这世修成，我们就同登极乐。未成的话，下世继续再修！”
　　“好！”
　　……
　　“师弟，咱们这段话，重复几次了？”
　　“记得是……六次。”

　　哦……已经六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