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之仙流》风檐

14、有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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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子强自忍耐，下定决心让他们自己去闹，万万没想到，她最后还是趟了这趟浑水。
　　因为，万年冰山，湘北王牌，她的乖学弟，流川枫小朋友，自己主动把她约出来了。

　　人是他约的，出来后又什么都不说。两个人像白痴一样（只有彩子自己觉得，路人特别是小姑娘们都忙着看帅哥）在一把沙滩伞底下对坐着，流川坐在高高的吧凳上出奇的乖，可能是因为在尊重的学姐面前吧，也不说话，专注的看着透明高脚杯里的冰块，像小孩子一样晃动着双腿嚼着吸管。虽然看着这样的画面彩子女王的一颗钢铁之心也要萌化了，但是不开口还是不行的啊。于是她试探着开口，“流川，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流川枫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他嗫嚅了下，讪讪说道：“学姐你看出来啦。”彩子绝倒。
　　她在心里咆哮了八百遍“这都看不出来我又不是瞎！！”之后勉强平复着心情，拿出球队经理心理疏导的专业素养和和蔼可亲的学姐春天般的温暖，耐心地对面前锲而不舍嚼着吸管的呆萌流川接着试探：“是关于，仙道的？”
　　这回流川没犯傻，而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彩子望着流川由于低垂着头露出的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这个孩子也才16岁啊，已经经历了这么多变故。流川的信息素觉醒之后，第一个知道的是彩子，她还是球队经理，负责协理球员的各种状况，理所应当的，她去调查了一番流川的基本信息和家庭情况，于是知道了更多。她思及这些，态度认真起来，语调也温柔和缓：“你在顾虑什么呢流川。球队每一个人都支持你的决定，包括教练也从来没说过什么。你不用担心他是别队的或者怎样......虽然没有这样的先例但是我们湘北不在乎这些，我们只想你能留下来和大家一起打球......”
　　流川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彩子的眼睛——这孩子一旦认真就会这样，应该说他的人生无时无刻不在认真——他说：“不是这样的学姐......谢谢你们。”他一向吝于表达，习惯把什么都记在心里，就算对樱木的赏识和鼓励也总是表现地那样不伦不类。于是他说出的“谢谢”，就真的价值万金。彩子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流川的面瘫已经成了“痼疾”，那一刻她甚至可以在他那水银般的眼里看到泪光。流川对这个球队的感情，在他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已经密不可分了。
　　“那是？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不开心吗？”彩子真的疑惑了，那还会是哪方面的原因呢？
　　流川好像有些不习惯开口谈论这样的话，他小声说：“学姐，我没有跟他’在一起’。”

　　彩子挑眉，指了指流川的脖子。
　　流川红了脸。刚才彩子就已经注意到，流川颈子后那个咬痕很新。小巷事件过后，仙道很担心，也因为前一次的咬痕标记时间隔得太久已经随血液代谢消失得差不多了，所以无视流川的意见坚决要再给他上一次标记。实际上这一次流川本来就有些心虚，再加上被攻击事件确实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所以没什么抵触情绪就同意了。不过这是一回事，被人看出来而且光明正大地指出来，确实会让人有些赧然。
　　流川争取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您知道的，我需要一个Alpha。”
　　彩子才不理他这套：“所以呢？你和他腻歪在一起只是因为这个？一起打球也是？他每天接送你也是？这些可不是必须的啊.......你难道不喜欢他吗？”
　　其实这样的问题本没必要问。可是他是流川枫。
　　果然，流川略有些烦恼地皱了皱眉，让彩子瞬间明白了这就是他今天叫自己出来又磨叽良久真正的意义所在。
　　“好吧，你先不用回答我。我估计你从来都没想过这些......那你可否先告诉我，你觉得仙道喜欢你吗？”
　　“他说他爱我。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爱他。”
　　彩子先是短暂地被仙道的表白惊到，但这不是她此时应该关心的：“你是想说，你不知道该怎样’回报’他是吗？“
　　流川点头。（彩子心说就知道没这么简单。）他好像有很多困惑，接近于自言自语：“我觉得如果告诉他他会不高兴，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这么麻烦，我并不想让他不高兴......”
　　彩子打断了他，有些严肃地：“流川，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呢。所有人都应该知道啊。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组建一个家庭么？”
　　流川迷茫地抬起头，然后迟缓地摇了摇：“所有人？为什么。我没有想过。”
　　彩子忽然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那把钥匙。她埋怨着自己的粗心，明明查看过资料，却忘了这一点。她如释重负，又轻轻笑起来：“流川枫，篮球并不能陪你一辈子。当然也许你会说它可以，但那不该是你全部的生活。你父母的经历也不会复制给你。现在，不要去想你喜欢谁你爱谁，你要不要和谁组建家庭，闭上眼睛，想一想，你十年后，二十年后，会在哪，做着什么工作，别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我，照我说的做，这是学姐的命令！好的，很好，轻轻的闭眼，想的仔细一点，你在哪，在做什么，吃什么东西，住什么样的屋子，屋子里还有谁......”

　　那一天两人直到夕阳西下才分手。彩子觉得自己像打了一场仗一样浑身酸痛，但是又无比满足。她在心里念叨着：嘿，小子，学姐只能帮你到这了。
　　流川枫仍然有些失魂落魄，可是他的方向明确，脚步坚定。他飞快地奔向湘南海岸边仙道的公寓。脑海里重复着学姐的一句话“那你就去问问他愿不愿意啊”。是啊，问问他，想问就去问问他。他应该是愿意的吧......

　　“在美国。”“在打球。”“吃仙道煮的面。”“仙道会选，我不管。”“有仙道......”
　　流川枫猛地睁开眼，不知所措地望着学姐，而对面的彩子一片了然。她脸上甚至有种堪称’慈悲’的柔和，很好的抚慰了流川在那一刹那的无助。彩子柔声说：“既然你未来所有的设想都已经把人家规划在内，有没有想过人家愿不愿意呢？”流川有些惶恐，他一直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发誓绝不会演出父母那样的闹剧让人看笑话，一辈子有篮球就足够。他不想自己是Omega，可是基因无法更改，他再强也只能妥协。他想继续打球，仙道又不让他用基因冷冻剂，他只能接受被Alpha暂时标记，还好仙道让他没那么反感。他要努力打球，努力超越仙道，所以才会需要仙道暂时成为他的Alpha，但他不可能接受真的成为他的Omega.那样他们还会是现在的流川枫和仙道彰吗？他怎么作为平等的存在站在他对面被他看到呢？他立下的总有一天要打败他的志愿呢？他并没有去想“那以后呢”，不需要他标记以后呢？打败他以后呢？那好像是太遥远的事，他会一直打球，仙道一直会在，他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赶上他......他忽略了这些长远最终会有一个期限，他们会长大，仙道......可能真的会离开。在他们以任何一种方式结束了羁绊之后，那时的流川枫，还能否一个人怀抱着篮球独自生活，像他当初所设想的那样？
　　流川枫捂着胸口：“学姐，别让我想了，我这里有点痛。”

　　彩子心疼。流川枫是典型的某方面格外出色，其余的就仿佛未开化的蒙童一般纯真。离异家庭出身，两边家庭都不管不顾，被亲戚带大，据说还常常被欺负。这样的孩子，如果说他不相信感情，不期待家庭，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何况流川还不是不相信，他可能是老早就在潜意识里剥离了这种可能性。而他对仙道的重视，也让他觉得不能用那样凡俗的情感去“玷污”他，他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种固执的坚守。但是他自己并不知道，他早已经离不开对方了。
　　“那就别想了，让他告诉你答案。把你的想法，你脑海里所有的东西描述给他听，然后问问他，他愿不愿意......”

　　最后结账走人的时候流川枫嘟哝的一句话差点让彩子跌在凳子：“他应该是愿意的吧。不然也不会非让我从婶婶家搬出来和他住一起......”
　　彩子一边摆出最端庄热情的笑容对步履惶急的流川说着“祝你好运”一边在心里骂娘“好啊两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竟然都住一起了住！在！一！起！了！居然还来咨询感情问题我到底是瞎操的什么心”

　　神奈川的海在夕阳下波光粼粼，远处的列车经过铁轨发出长长的呜咽，少年的身影被拉的老长。彩子在海边吹来的微风里，惬意地闭上眼睛。这个夏天最热的时候，就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