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渭》妫长安

11、Dix 你是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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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医生说，你叔叔还要留院观察，所以需要住院。”护士再次进来时，看刘渭的神情有些古怪，楚医生刚才出来时的表情也很奇怪。

　　刘渭皱起眉，“你刚才不是说只要醒了就可以出院了吗？不是没什么大碍？”

　　本来就没什么大碍，谁知道楚医生非得要让住院。护士嘟囔道。

　　“我不住院行吗？”刘渭看了看输液袋，“等输好了液，我叔叔醒了，我就带他出院。”

　　“那怎么行，你怎么不听医嘱呢！”护士一直盯着刘渭的唇，“楚医生说让你住院你就得住院，既然有外伤，就得留院观察看看有没有内伤，要是没检查不来，以后有什么后遗症，可不要怪到我们医院头上！”

　　刘渭张张嘴，不再争辩什么，只道，“我知道了。”

　　护士扫了眼刘渭，有些气呼呼的出去了。刘渭看着仍在昏睡的叔叔，鼻尖一酸，眼眶顿时又湿热起来。

　　她赶紧用袖子擦了擦，抬起头望着天花板。

　　刘渭到楼下公共电话处给William打了个电话请假，William很爽快的同意了，还安抚她不要着急，有事慢慢来。

　　然后她又买了些水果，拎回病房时，叔叔还没醒。

　　过了片刻，来了一位医生和几个护士，说要把叔叔转去住院部。没办法，刘渭只得拎上东西跟着到了住院部。

　　叔叔住的病房是三床位的，其余两个床位都空着，稍微整理了下，刘渭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住院部的护士进来给叔叔换输液袋，看了眼她，“你可以回家休息，他这种昏睡你在这里也没用。”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醒？”

　　“这可不好说，有的人一会儿就醒了，有的人要两三天的。”

　　刘渭有些害怕，“请问，我叔叔他，真的没事吧？”

　　“你放心吧，他这种是最轻微的车祸，没什么大问题，昏睡也算最好的结果了，醒来就没事。”刘渭听着松了口气，不料末了护士又补了一句，“听说是楚医生诊断的，楚医生说没事，那就是没事。”

　　刘渭默不吭声。

　　护士以为她不信，“楚医生虽然不是我们医院的正式医师，可在国外有临床经验，又是院长的推荐，这种小case，绝对不在话下！你就放心吧！”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刘渭好像没什么好说的。

　　护士换好药袋，又劝她回去休息，之后便出去了。刘渭到服务台借了把水果刀，开始给叔叔削水果皮。

　　削得像狗啃的，刘渭放好，看了叔叔一眼，又开始削第二个。

　　待一口袋苹果都被她削好了，叔叔还没醒。

　　刘渭皱了皱眉，吸吸鼻子。

　　她去还水果刀的时候，又看到了楚安炎。

　　“楚医生，怎么还不下班？”有护士跟他打招呼。

　　他也看到了她，回道，“今天我值班。”

　　刘渭快速还了水果刀便回了病房。

　　过了一会儿，有人敲门。

　　刘渭看向大敞着的门，抬了抬眼皮，没有应。

　　那人便径直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东西。

　　“吃了它！”是个保温盒，递到她面前。

　　刘渭没有看他，也没有接，两眼像是黏在了叔叔身上。

　　楚安炎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看叔叔的视线，“把饭吃了。”

　　“如果医生连病人家属的晚饭都要管，那这幢大楼里那么多家属，你管得过来吗？”刘渭蹙眉瞪向楚安炎。

　　“别人的家属我管不着，你是我的家属，我就不能不管！”楚安炎也没好气。

　　刘渭冷哼，“请楚医生不要乱认亲，这里没有你的家属。”

　　楚安炎啪的将保温盒放在病床柜上，转身走了出去。

　　刘渭的视线追随着他的背影，双眼的热意在膨胀。

　　——*——

　　机场大楼的广播里仍一遍遍播着她要对他说的话，播着她的寻他的讯息，那些人陌生的面孔一次次让她失望，失望，失望，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突然一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眼皮一跳，浑身一热，猛地抬头看向那人……

　　“别找了，他已经走了。”

　　刘渭愣了两秒，猛地推开那人，咬住下唇使劲摇头，整个身体里像是有什么在坍塌，始终怀揣的信念在崩溃……

　　那人被她推开一两步 ，又走近她，“如果早日想到今天的后果，如果早日绝了你们之间的念想，那么你们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你们之间或许还能好好相处…”

　　刘渭一拳一拳捶打着自己的心口，她不停的摇头，“你闭嘴，你让他出来，你让他出来呀，他不能走，他不可以走，我不同意，不同意，我不同意…”刘渭环顾四周，疯了似的大喊‘楚安炎’，机场行人纷纷驻足观望，机场保安不由朝她走来。

　　助理拦住保安，“萧先生会处理。”

　　保安看了看这边，转身去遣散了围观的行人。

　　萧君炎抓住刘渭的肩，让她看着他，“你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痛苦，你要真是爱他，难道愿意让他以后每天都面对着你痛苦自责吗？你我都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在乎，我要是在乎我就不会喜欢他，我都不在乎了，我都原谅了，难道他不可以吗？”刘渭的泪再也忍不住，决堤的暴洪一般狂涌而出。

　　看她捂着脸哭得一塌糊涂，萧君炎不由得松开她，刘渭一下子蹲在地上，埋进膝盖里，双肩剧烈颤抖。

　　萧君炎叹了口气，你不在乎，他在乎。我们都了解他，他越是在乎你，就越是不会让你受委屈，更何况还与他有关……他越是钻牛角尖，越是出不来。

　　“你还是忘了他吧！为了你，为了他，还有你的家人…对大家都好…”

　　萧君炎说了这句话，便随助理走进了登机口，闸门关闭的那一刻，刘渭的哭声传出，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而机场大楼的广播还在一遍一遍播着刘渭的话。

　　楚安炎，如果刘渭走丢了，你还会回来找到她吗？

　　铅笔明明知道橡皮擦会消逝它的生命，可它还是离不开它。飞蛾明知扑火会死，可还是义无返顾。

　　为什么，我们不能勇敢一点，做些不顾一切的事呢？

　　萧君炎拍拍站在闸门口玻璃后的楚安炎的肩，“走吧！长痛不如短痛！”

　　楚安炎捂着嘴哭得一样是肝肠寸断，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咫尺天涯的蹲在地上的那一团，断断续续说，

　　“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狠？哥…”

　　萧君炎眉峰一蹙，搭在他肩上的手猛地收紧，将弟弟揽住，“安炎…”

　　“她要……恨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