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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劫后逃生 ...

  •   房门外有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薄衣睁眼的时候,眼皮上有细碎的光影。

      眼睛一转,看到周围陌生的环境。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起身,肩膀和后背传来钝钝的痛。

      徐言之和师父从前院回来时,正遇上客房的门打开,一个姑娘一瘸一拐地从里面走出来。

      徐言之看到她,指给身边的清业道:“师父,这就是那天山上从那狐妖手下救出的姑娘,当时也多亏有她,弟子才捡回一命。”

      清业点点头,朝薄衣走过去。

      薄衣抬头的时候先是看到了清业,又看到了他身边的徐言之。她嗓子里突然干涩极了,没有说话。

      徐言之看她有些不自在便解释道:“姑娘不用担心了,这是我师父清业道长,在这里很安全,狐妖不敢来作祟。”

      薄衣还是没说话,眼神有些飘忽。清业只道她是被吓到了,便安抚道:“这段日子就住在这吧,那狐妖已经受了伤,我们很快就能捉到它们。”

      徐言之眼中也充满了鼓舞,向薄衣看去,薄衣和他目光一错而过。她似乎并不如他想象般开心。

      *

      薄衣跟着他们现在住的是一个老宅子,以前总有树妖作祟,后来是清业来驱走了树妖,那宅子主人却也不打算继续住了,便送给了清业。

      清业带着十几个弟子,也便在此住下。

      薄衣这几天才了解到,清业此门并非出家道士,他们常常四处游历,主要以炼丹和捉妖为己任。清业此行,还带来了他的妻儿,也住在这宅中。

      这几天过得无比平静,薄衣身上的伤渐渐痊愈,后背上原来一片青紫,连坐起躺下都疼,现在也逐渐消去,只留一片淡青色的瘀痕。

      徐言之来看过她一次,他告诉她,山上那小院里他们都搜查过了,没看到她的家人,只找到后院的草堆里看到两堆骸骨,怕是她的家人遭难了。他没忍心告诉她,那两堆甚至连骸骨都算不上,只是一些零碎的人骨头。

      听到这的时候,薄衣身体一颤,她自然知道那两具骸骨应该是谁。

      徐言之道:“你不用害怕,就先住在这里。等我们捉住狐妖,我就把你送回去,也会为你的家人超度的。不过你一个姑娘家,一个人住在那山里,确实有些不安全。”

      他思忖了一会儿道:“你还有其他亲人可以投靠吗?”

      薄衣摇头。

      他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看着她道:“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薄衣抬头看他,她嘴唇动了动,眼睛又低下。

      徐言之看她不想说,也并没有勉强,他站起身,离开前对她道:“我的亲人也是被妖所害,是师父救了我,后来我就一直跟着师父了。我在想,如果你也无处可去,不如留在此,跟着我们一起修行炼丹。师父也收过女弟子,他会答应的。”

      薄衣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坚决。

      那天夜里,薄衣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就躺在这张床上,正辗转睡不着之际,突然听见门栓一动。她刚转过身来,就被一只手掐住脖子不能动弹。

      夜里她什么都看不见,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口中尝到了自己眼泪的咸味。

      眼睛看不见,可是那个气息和温度,那么熟悉,她甚至不要用眼睛。她从未那么清醒。

      梦里醒过来的时候,她静静地躺了一会,摸摸脸,还有水迹。

      一场梦境的逃离,又将她带回那天下午的记忆。

      她举剑砍向白玉。白光一闪,不知何时白泽已经取代了白玉的位置,他抬起手臂挡剑,剑刃却毫不犹豫地从他双臂穿过,血光四溅,地上骤然落下两段狐掌。

      她清楚的记忆也仅留在这一刻。那一刻,她的脑袋一片空白,耳边有狐狸的嘶叫,有白珞撕心裂肺的喊声,还有雪落的声音和血溅的滋滋声。

      薄衣向后跌坐在地,身上溅了一大片温热的血。徐言之从地上跳起,捡起剑,护在她身前,与他们对峙着。

      突然,他手中的剑剧烈地震动起来,徐言之眼中又泛起了希望。他回过头去,便见寺门猛地打开,他师父一身道袍站在门前。

      他松开剑,剑便飞向了他身后的清业。

      白珞扶着痛昏过去的白泽,一脸泪光看着白玉道:“三哥,我们快走!”

      白玉眼睛泛红,咬了咬牙,还伸出手想去抓徐言之身后的人。徐言之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从胸中掏出匕首防卫。

      没时间了!

      白珞的喊声在耳畔,他头一转,身形一瞬便化成了狐狸。古剑刃光扫过来时,两只白狐狸带着一只受了伤的红狐狸已经一跃,跳到了屋顶,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漫天雪白中。

      **

      薄衣在这里住的几天,一直未出过门,除了徐言之,别人也没有时间来找她。

      这天,她午睡刚起,在屋中叠被子时,却听到有人敲门。

      她走到门口,隔着门,却不见有人影。她顿了顿,还是打开了门,却有什么突然扑到了她的身上。

      她惊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低头一看,是一个个子刚到她腰的小孩,看起来不过两三岁。

      薄衣愣着,那孩子却仰头朝她笑,脸蛋白白嫩嫩的。

      “你是谁?”

      小孩黑溜溜的眼珠直转,却不理她,转身就要往里面进,薄衣看了看门外,好像没有人。她便只好紧跟在他身后,扶着他。

      她给小孩削了个苹果,小孩肉嘟嘟的两只小手捧着苹果就开始吸。

      薄衣逗了他一会儿,便听见有人敲门。她去开了门,只见一个披着素色斗篷的三十岁左右的女人一脸担忧看着她,“姑娘,你可曾见过一个这么高的孩子。”她用手比划着高度。

      薄衣点点头,侧身体让她进屋。

      这是薄衣第一次见到清业的夫人和儿子。母子俩在薄衣屋子里坐了一会儿,清业的夫人曾是清业的同门师妹,后来随清业一起自立门户,这几年也便渐渐地专心做妻子和母亲了。

      “其实,我和师兄也已经准备退隐了,以后只炼丹,带完这批徒弟也便不带了。”

      “大概是为人父母之后,对那些妖鬼的态度也有了转变。”

      “现在对付的这群狐妖,我们捉了也有十几年了,把它们处置好,我们也就安心隐退了。”

      薄衣沉默了很久,才问她:“那个……狐妖,他们做了什么恶事吗?”

      清业夫人想了想道:“跟他们结下仇怨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我还年轻,只知道跟着师父捉妖,只听说它们很猖狂。三个月前,我们在戚山碰巧找到了他们的老窝,把他们老窝给铲了,不过,和我们一起的另外一个师兄却因此牺牲了。一个月前,我们追查它们的行踪到了这儿,这才又碰上。”

      薄衣眸光像粼粼的湖面。

      清业夫人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现在只盼这事快些结束。”

      薄衣看她,目光迷茫,“希望,狐妖被捉住杀死吗?”

      清业夫人有些奇怪道:“现在的情形,我们不杀它们,它们必定会回来报复我们。早已经没有退路了。”

      “扑噔”一声,小孩子撞到了窗下的桌子,清业夫人赶忙去扶。

      被连带着被扯开一道缝的窗户,呼呼地叫起来,风声如嘶鸣。

      薄衣只觉得从嗓子眼到心窝里都是凉的。

      **

      又过了两天,薄衣身上的一些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要把纱布揭去了。

      大夫拆她颈后的纱布时,对她道:“你颈后的这些小伤,也要注意,最近不要吃辛辣的东西。”

      小伤?

      晚上,清业夫人来给薄衣送来一些换洗衣物,薄衣换衣服时,突然想到大夫说的小伤,便在镜子前,让清业夫人帮忙拉着领子,她侧起身子从镜中去看。

      “这……”

      清业惊讶地看着她颈后稀稀疏疏布着一些小红点还有两处浅疤痕,如指甲大小。

      “这是……狐狸的牙印?”

      薄衣怔松地看着那些小疤痕,看了一会儿,慢慢松开领子,放下手臂。这些小伤她见过。

      她侧过身,轻轻地掀开自己左手臂的袖子,手腕上也零星地布着同样的痕迹。

      她仰起头,再不做声。

      夜半,薄衣睡得很浅,突然听到了门动的声音。

      她几乎立刻醒来,翻过身看了看门边,又没有了动静。

      薄衣又背过身去,心里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悬着,手脚有些发冷。不一会儿,门又开始动起来,像是风在摇晃着门。

      黑暗中,响起了趿鞋声。薄衣摸着黑,点了一只蜡烛,缓缓走到了门口。

      她拉开了门,风从门缝倾灌进来。

      徐言之和几个师弟正在院子里匆匆走动,看到薄衣开门,他走近些道:“姑娘关好门,刚才好像有妖怪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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