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辈子》哈而乐

9、童年第三个记忆（四）

　　原来只是以为，在生活上和我同学玩伴们，有距离，现在我知道，在某个方面，我和他们还有一个距离，而距离的方向正好和生活上的相反！
　　自闭，恶作剧随着自卑感的产生而伴我一起长大。我不再想和人交流，就连妈妈，我也不想，我开始有点恨她了。为什么生我？为什么接二连三的找男人做我的爸爸？为什么？？？但是我不再说！
　　我变得孤僻，偏激，我没有任性的资格，而别人不这么看我。说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太任性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呢？在学校，我不再和同学一起玩；上学回家独来独往，瘦小的身躯显得那么的形单影只；也不叫老师，那几个曾对我冷眼相看的人，我不再正眼面对；就上我的学，别的我一概不掺和。
　　而在上学的路上，我可是没干好事。哪家的孩子对我说过什么坏话，那他家的自留地就是我泄愤的好地方，我曾把大便丢进成熟了的西瓜再弄严实，我曾经把西红柿一股脑全摘下来丢在地上，用脚踩个稀巴烂……
　　在家，我已没了乖宝宝的样子，饭吃得快快的，也懒得去看那张脸，管他皱不皱眉呢。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妈妈在那和那人你来我往地谈笑。这时候的我，会把手上拿的东西锓铃哐啷地随意抛撒，那动静就能打断他们的说话，心里真爽！他不是抽烟吗，我往烟上倒上水搁那，让他点不着；你不是拉琴吗，我把你松香烧化了全抹在琴上；你不是书多吗，我把那些看不懂的厚家伙给你在里面撕下一张两张；……
　　在村里和孩子们一起，动不动就破口大骂，打是打不过的，骂完了就逃回家，人家追上门……
　　挨打是免不了的，管他呢，妈妈打我也不是第一回了，打就打吧，打死了就好了！心里在挨打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着的。你也别说，那竹竿五节打裂到了一节，疼痛感越来越小！
　　我变了，变得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就是我了。我不知道妈妈怎么认为，我也不想知道！可是那个人对我已是忍无可忍，严厉的训斥多了起来，可我无动于衷，碍着妈妈，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回到学校的我，学习倒还是蛮不错，也没跟人打架，你说都跟谁都不答理了，还能打得起来吗？
　　学校里是好学生，在家里在村上是顽劣崽，矛盾的一体啊。三年级开始，连着拿回三好学生，看见妈妈的笑脸，我心里在哭。那个人看到奖状，看起来也蛮高兴。但是还没等他们开心完，我又会再闯祸！
　　其实，不管以前的孩子还是现如今的孩子，犯错误都不是有意而为，但我是！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老实了许多，怎么了呢？学校里一个下放户家的女孩子，和我同班，她居然也弄成了写反标的。那女孩一直很活泼的，就一下，被关在学校里，家里人送饭吃，人就变了，没多久就转学了。我看得真切，我是过来人啊，心里那个怕啊，尤其是开批斗会批那女孩，我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人指认出来我也是□□。
　　几十年后的今天，就在前不久的一次同学聚会上，我得知那个女孩已经早几年前就离开了人世！和我一样大，这么早的死去，我想和她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经历是不无关联的，你说是吧？
　　时代的悲剧，应该还有很多经历过这样的悲剧者。你们现在应该和我一般大年纪，或大点，或小点，现在的你们过得好吗？在这里，借着我的文字，真诚的祝福你们，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还好，并没有人指认，那公社书记还真说到做到啊，这也引起我对那个人再次的好奇，这人到底什么人？公社书记居然帮他做事情！那时候，我所知道的最大的官当然是毛老人家了，再大的就是这公社书记了。小小的心里有庆幸，还有迷茫。
　　好学生当然是首批加入少先队的，我也加入了，还混了个班长干干。那帮村里的孩子，现在对我也服气，但是嫉妒居多吧。
　　但是我这班长并没干多长时间，是我不干的，嘿嘿，想撂挑子，等到后悔，班长别人干上了。上学是要考勤的，班长就是老师的小助手，手里拿着个花名册，来一个划上一笔，别提有多威风了。
　　可是这活不好干那，班里的孩子很多家里很穷，小小年纪的他们，不像我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还得帮着大人做事，大点的要带小点的，打猪草，放牛，掏粪等等。人是一大早就起来了，可活没干完啊，这一来二去，上学难免就会迟到或缺课。要摆现在，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较真。可是那会我哪晓得那些同学的艰难啊，嘿，做上了包公了。
　　孩子都要好的，也知道迟到缺课不好，可没办法啊，过来好说歹说，求我别划，那哪成啊，这不，人急了可是就要动手的，一下就玩起了相扑运动。老师一来，我还有理呢。老师明白那些孩子的难处啊，不了了之了。我不干了啊，找到老师，把那花名册一丢，就走人了。两个月不到的班长就这么丢了，现在想起来，常常觉得挺有意思的。
　　批林批孔运动时，各学校要搞文艺汇演，我成了主力，那年我四年级吧。家里有个收音机，那人没在的时候，偷偷打开听听，里面的一些歌啊甚么的也学了那么几个，时不时会哼哼，这就是我的艺术天分啊，哈哈，想起来就要笑。
　　记得从街上来了其他学校的表演队，大我不少的女孩子们画得红红绿绿的，蛮招人眼的。一起合演，我唱，几个大女孩就跳，那甚么舞不记得了。我眼就没离开过她们身上，唱也唱得走了调，被那指导老师瞪了好几眼，还是忍不住偷看。弄的有个女孩急了，对我说，再看把你眼挖出来！吓得我再不敢看了。呵呵，那时候真有趣。
　　那个人的生活节奏可算是慢条斯理，每天就是早晚收听《新闻和报纸摘要》，写写字，画画画，钓钓长鱼，也就是黄膳，人来陪他下棋，他出门找人下棋，晚来风下，独立村口池塘边，双手叉腰看风景，再不就拉上一段胡琴，和周围村民日晒雨淋奔忙急，惶惶不知明日米，形成了显明的对比。
　　也怪，批地主，批富农，就是不批他，还对他尊崇有加。我常常也在不远处看他，想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