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9、第九章

　　过了几天。
　　菡之约了人在蔷薇木西餐厅见面，事情说完后，她起身送人离开，因为她和姐姐约了在这里见面所以她没有立刻离开，却没想到会遇见慕容沣和尹静琬一起入内。
　　慕容沣一直都是人们瞩目的焦点，自然和他在一起的尹静琬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精心修饰过的静婉是那么的高贵优雅。
　　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众人的目光立刻就落在了他们三人身上。
　　菡之不动声色“少督军，尹小姐。”
　　慕容沣并不意外“芙蓉也在啊？”
　　菡之朝尹静琬看了眼“我倒有些意外会在这里遇见你——们，尹小姐不是说要去监狱见未婚夫吗？那许建璋先生还好吗？”
　　“嗯。”尹静琬面对菡之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既然不走，那一起啊。”慕容沣邀请。
　　菡之微笑“好啊，我听姐说这里的蛋糕不错，所以特意过来，既然有人请客，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三人落座。
　　慕容沣单独，菡之与尹静琬一排。
　　菡之没有问他们二人怎么会在一起，桌面上一时静默无言。
　　尹静琬被桌上的兰草吸引，刚坐下不久便抚摸兰花。
　　慕容沣会了打破僵局先开口，他今日不是军装，而是黑色西服越发显得倜傥风流“尹小姐，喜欢兰花？”
　　尹静琬一改在程家郁郁寡欢的表情，大方起来“四少猜中了,我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在这世间的百花之中,我对兰花最情有独钟。”话语间丝毫不掩饰对兰花的钟爱之情。
　　四少倒不解了“为何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静婉目光发亮“兰是花中君子，优雅但不谄媚，柔美但不软弱，我想，我欣赏的是它的这种姿态。”
　　四少说道“几句话倒像尹小姐给人的感觉。”
　　闻此言静婉看了四少一眼立刻羞赧的低下头，因为四少的眼神让她心慌。
　　慕容沣瞥了眼一直不语的菡之“那芙蓉是否最喜欢芙蓉花吗？”
　　“不，我喜欢随便花。”菡之不知他是何意。
　　尹静琬转头：随便花？
　　“是啊，我喜欢男人对我说‘钱，随便花。”菡之一脸正色，丝毫看不出玩笑之意。
　　慕容沣和尹静琬都被她正儿八经的态度噎住。
　　这时小提琴声响起，打破了菡之不咸不淡话语引起的尴尬，静婉立刻陶醉在悠扬的音乐旋律中。
　　静婉很认真的听着音乐“他拉的真好，让人想跳舞。”
　　“尹小姐喜欢跳舞？”慕容沣顺着她的话“那改天在这儿给你们举办一场舞会如何？芙蓉，可以赏光吗？”
　　“当然，我小时候最喜欢看沛林哥哥你和我姐姐一起跳舞，就好像童话书里说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她突然之间唤了他的字“尹小姐，希望那时候你的未婚夫也已经出了监狱，能让我欣赏到你和他的舞姿。”
　　尹静琬目光垂下“我也希望的，只是……”
　　“怎么说着说着就说这些不愉快的呢。”慕容沣没有松口“说到跳舞，希望到时候能有幸和芙蓉一起共舞一曲，现在想来，我还没有和你跳过一支。”
　　“是没有，因为我不会。”菡之十分抱歉“小时候就光坐在屋里弹琴吟诗了，没时间学习这些；沛林哥哥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时你身边跟走马灯似的中西方漂亮女子不断。”温尔侬语的诉说“我听说吴家大小姐还为了您割了手腕，真是的，说起来还是留学到俄国的女子，怎么这么为情所困呢。”
　　尹静琬下意识的觉得程菡之在警告她，不要靠近慕容沣。
　　慕容沣有些尴尬“这么久的事你还记得啊。”
　　菡之喝了口咖啡“不是我记得，是事情闹的太大让人印象深刻。”
　　慕容沣被她不软不硬的说道也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既然不想跳舞，我请你们听戏如何？武家坡，这你不会拒绝我吧。”
　　“静琬觉得如何？”菡之反先问尹静琬的意思。
　　尹静琬想了下“嗯，戏文是很好，不过——我觉得薛平贵就是个薄情寡义的男子，他为了江山王座，抛弃了王宝钏，最后还假惺惺的封她为皇后，真是矫情。”
　　“可我听很多太太说这薛平贵还是有情有义的，毕竟他给了王宝钏最好的结局。”慕容沣有他男子的观点。
　　尹静琬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就是旧事女性的悲哀，她不知道除了这种归宿，其实外面世界非常广大，一个女子应该有她维护的尊严，如果换作现如今新式的女子，她一定把凤冠霞帔往他身上一丢，扬长而去。
　　菡之轻叹一声“苦守寒窑十八年，做了皇后十八天就死了，这薛平贵的确是薄情寡义，可这王宝钏也是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
　　尹静琬与她感觉不同“此言何解？”
　　“尹小姐说的没错，凤冠霞帔丢一地，从此女儿相忘去；不过细想起来，若当初王宝钏不曾执意非薛不嫁，恐也不会落到如此结果吧。”菡之并不同情“王宝钏是大家闺秀，却为了一个男人不孝父母不顾家族，落到如此结果恐自己也有无法推脱的责任吧。”
　　尹静琬目光不由落在芙蓉如面柳如眉的脸上“大胆追求自己所爱，王宝钏也有勇敢之处。”
　　“是，可也有人说爱情让人丧失理智，但既然是事关终身幸福多想一些又何妨？”菡之反诘“古时传下来的东西不一定都是错的，门当户对并不是单指财富的相等，而应该是思想的认知，二人应该有相似的价值观、世界观、为人处世也应该有所相似，就算不是不是相似也该互补；难道不是如此？西方那些东西也不见得全是对的，东西方文化差异那是不可调和的，你可以赞许但未必就必须照搬；婚姻看似是二个人的事，实则是二个家族的融合，所以恋爱可以随便谈，但结婚一定要深思熟虑；别说自己不会后悔，因为未来难以预料，这世上付出的不一定会得到！这拿这个王宝钏来说，她可以在没有丈夫的情况下吃糠咽菜独活十八年，却连皇宫十八天都住不了；这其中之味不知静琬可否参透？”
　　慕容沣瞧着眼前侃侃而谈的二位妙龄少女，尹静琬如幽兰柔美中散发独立坚强的魅力；而菡之却如一朵娇艳的水芙蓉，不蔓不枝，香远益清，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沛林，芙蓉。”谨之终于到了，她看见尹静琬，还有气氛有些奇怪“你们怎么会？”
　　慕容沣起身“哦，偶遇的，我想谢谢尹小姐所以请她来此用餐，没想到芙蓉也在。”
　　“姐姐，坐。”和刚才的温和疏离不同，她现在是放松的“嗯，今儿有四少请客，我们要大吃特吃一顿，可好？！”
　　谨之虽不喜慕容沣的借口，但想着菡之在自然不会容他们之间有事，于是落落大方的坐在了慕容沣身边“你不是不喜欢西餐嘛。”
　　“不喜欢带血的牛排之类，可这里还有榛子酱蛋糕啊。”菡之看谨之的目光都是不同，不含丝毫戒备，只有依赖“今儿趁着四少在，我要多吃几块。”
　　“为何我在你要多吃？”慕容沣追问。
　　菡之看着谨之，谨之轻瞪一眼，菡之此刻才有小孩子的活泼“因为姐姐不能在你面前训我啊，总不能让你看见她虎姑婆似的模样吧，女为悦己者容啊。”
　　“菡之！”谨之立刻出声阻止。
　　侍者将他们点的东西送上，菡之没有点正餐就只有蛋糕，吃了一口，对着谨之露出绚烂的笑容“姐，这真的很好吃。”
　　谨之也不由换上笑脸“好，今天看在沛林的面上就容你吃个够。”
　　此刻的菡之不是那个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女商贾，而只是一个被姐姐宠溺的妹妹。
　　从餐厅出来，二部车已经停好。
　　菡之刚才喝了一点葡萄酒，脸颊红彤彤的“静琬，几点了？”
　　谨之站在慕容沣身边“又想干嘛去？”
　　尹静琬从手包里拿出一块怀表，打开“九点不到。”
　　“这块表怎么在你这里？”谨之听见打开怀表发出的音乐，立刻责问。
　　尹静琬不自主的看了慕容沣一眼。
　　谨之也看向他。
　　慕容沣竟然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说辞，只得微笑“尹小姐救了我的命，一块怀表不成敬意的；嗯，芙蓉，明儿可得空，我也想送你一件礼物，不如一起去挑。”
　　阿初打开了车门。
　　菡之淡淡“时间太晚了，静琬，我们回去吧；对不起四少，明儿我有约；今天谢谢你了，再见。”
　　慕容沣见菡之再度拒绝他，转向还未上车的尹静琬“既然芙蓉没空，那改日好了；尹小姐明日可有空闲，我想请小姐去骑马，可好？”
　　坐在车里的菡之和站在慕容沣身边谨之交换了一下眼色“沛林，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慕容沣似乎在等她回答，
　　“好啊，就是会不会打扰到四少？”尹静琬答应了。
　　慕容沣微笑“那就明天见。”
　　尹静琬颔首后，上了车。
　　慕容沣看着车子启动，嘴角不由上翘“好吧，谨之，想要和我说什么？”
　　程谨之压住心头怒火“关于徐常二人的事。”
　　车子到了程家。
　　尹静琬和菡之一起上楼，回自己的卧室。
　　“静琬。”菡之在她快入房间时才又在说话。
　　尹静琬抬头。
　　“从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菡之微笑“王宝钏的悲剧真不希望在现在人身上重现。”
　　尹静琬立在原地看她的房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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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其让徐常二人调拨军队造成承州的危险，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将其所属部队切割阻隔，让其首尾不能相应，中间不能相顾。”谨之在督军房间里指着江北六省的地图侃侃，并在地图上指出她所说的相应位置“当然我们不怕他们，但内讧真起的话，姜双喜、孙老虎肯定趁机进犯，这样就是三方围攻，腹背受敌。”
　　慕容宸父子听着她的设想。
　　“常德贵或许会上当，但徐治平就不同了。”慕容沣怕刚才所说骗不到他。
　　“军事演习历来就有，这次程家军的军演更是名正言顺，摩托化大队刚刚组建，当然要实兵演练一下。”谨之则认为计划很周密“而且我们和张司令、余师长都打了招呼，更何况我们实兵演练也不是一次二次了；就算发生了什么事，也可以对外界宣布是实兵演戏所造成的伤亡。”
　　慕容沣也担心“但如此明显的意图会不会让他们狗急跳墙？”
　　“不会，至少现在不会，因为徐治平还没有做好他的布局。”谨之心有成竹“所以就算他不愿意也不会轻易动弹，这点从他侄子被杀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个城府很深的人，而但凡城府深的人必定不会急于求成。”
　　“这个计划是谁想出来的？”慕容宸则关心这个问题。
　　谨之一怔，没有回答。
　　慕容宸笑了一下“是芙蓉吧。”
　　谨之只能用微笑回答。
　　“你刚才说徐治平城府深？”慕容宸端起茶杯“他是比丫头多吃了几年盐粒子，但论起城府未必是你家芙蓉的对手，我且问你，徐治平和常德贵手下三个师长和那些旅长、团长，她收买了多少？”
　　谨之摇头“督军，他们都是承军属下，哪会被人轻易收买？芙蓉不敢的。”
　　慕容宸追问“几个。”
　　谨之知芙蓉说服那些人不易“唐师长和马师长是不越愿继续错下去，他们虽受过徐治平大恩，不过大是大非面前也不是糊涂的人，他们是徐治平的属下但说到底还是忠于督军和沛林的，浪子回头金不换，请督军原谅他们以前一些错处……”
　　慕容宸抬手阻了她的说情“沛林，从常府回来的车里你曾问过我为何不同意徐治平调兵。”
　　“是。”慕容沣则觉得将徐治平的部队监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正确的，现在他也是如此觉得。
　　慕容宸放下茶杯“现在我同意了，他要将那三个旅调到铁路就答应。”斜眸。
　　慕容沣心知肚明“是，我知道了。”他会满足徐治平一些调兵的请求，一旦他调兵完成，程家和余师长也会立刻按照刚才所言秘密将其分割阻断，让其首尾不能兼顾。
　　“谨之啊，我问你。”慕容宸经历的多，这些不足为惧“事后徐常的家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谨之有不合符年纪的果敢狠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的回答应该不会让老爷子生气，他一生也是这样的人物。
　　慕容宸让沈家平送谨之回府，屋子里又留父子二人。
　　慕容沣亲自搭手扶慕容宸坐回床上。
　　“程家二个丫头都厉害，但程谨之，不会是你的贤内助。”慕容宸似是自语又似评语。
　　慕容沣想来下“太厉害了？”也不想想三姐也是常家的儿媳妇，还怀着常家的孙儿，开口就要——
　　慕容宸躺下后，闭起眼，冷冷“太不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