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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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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州。
慕容家。
信之站在天台上,在这个位置是可以远瞻到园中那座荷花池。
慕容沣只穿着白衬衣和军裤,衬衣领口微敞。
“是瞒不住她的。”信之侧眸“你封杀茅家,茅家父子不会坐以待毙。”
慕容沣怎么会不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此事。”
信之苦笑“没想到我会成为你欺骗芙蓉的帮凶。”
“那是因为你知道我有多爱芙蓉。”慕容沣沉声“想给她世上女人都仰望的幸福。”
“我该说什么?说我妹妹不是普通女子,她就是普通女子。”信之摇头“你说的幸福已经给不了了,沛林,如果她会容忍只代表你彻底失去她了;如果她不容忍,也只能说你们二人有缘无分。”怎么看都是失去的结果。
“谨之那里……”慕容沣低头“只能拜托你。”
“别拜托我,我不说不代表谨之不能说;虽事情不能说完全是你的错,但我无法容忍芙蓉因为你而受伤。”信之拒绝“且此事伤的不止是芙蓉一人,另外一个,打算怎么处理?”
慕容沣沉默。
信之无奈的冷然“这时候真希望阿初能回来;与其让芙蓉对你越陷越深,还不如她是薄情寡义的女子……沛林,算我求你,放过芙蓉好嘛;虽然会短痛,但我相信你和她都会让事情淡去的;芙蓉常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他的话在慕容沣的目光里静止。
看着慕容沣握着栏杆的手上青筋绷起,信之别开了眼;转眼时看见那幢小楼:一样也是如花的女子。
“在老爷子那里这事是小事,可……”慕容宸身边女人多的是“要小心处理,芙蓉看似传统,实则骨子里都是离经叛道。”
“就算你是她的兄长,再有刚才的提议,我也不会饶你。”慕容沣声音很闷:放不放手得由自己决定,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发现信之的目光落在那栋白色小楼上,慕容沣蹙眉“信之,你告诉谨之,如果我不能娶到芙蓉,慕容家四少夫人的头衔会是那个女人的,总之绝不会是她——程谨之!”
在茅可馨使坏的这件事上,家平已经查出了其他人的身影;还有很多事,菡之不说,他也睁只眼闭只眼;可这次,她踩到了自己的底线。
如果没有菡之,谨之一定很自信是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人,其他的女人不过都是些附庸品;但现在……程家是和慕容家有很多生意关系,但谨之想让菡之退回原来只操控生意之人的位置未必能如愿;所有事都有双面,程谨之赌的是二家深厚关系,但这点其实也是二家都忌讳的;父亲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菡之更不愿意打破二家微妙又相对独立的平衡关系。
程家是跟随慕容家的,但并不是附庸;在军中是隶属关系,但二家中有些人更希望是相互尊重独立的合作。
父亲喜欢菡之也同时防备她,菡之亦然。
父亲在出事后派人杀她,是对菡之对承军插手过深的警告;菡之让阿初反杀之,也是警告父亲,告知二家的关系在他出事后会如何相处。
菡之。
让他心疼的丫头。
一开始觉得她真是阴谋诡计多端,汲营钱财的女子;可与之她接触后,一次次的感动、震撼完全塌陷了自己对女子的认知。
温柔善良,她不是。
温柔是伪装,善良与她从来沾不上边。
在她面前那些被人称赞的贤良女子黯然失色,至少在他眼中心里失色了;也许没有芙蓉,兰花般的女子会成为知己,但现在不是。
第一次为一位女子牵肠挂肚。
在自己的羽翼下,她是可以与自己共享天下的人;离开自己的天空,又是自己世界的女王。
可就是有这样的女子,牵动着自己的心。
第一次有了胆怯。
在她面前。
不敢说出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知道她最终会知道,还是执拗的想拖一时。
手掌盖住额头:她知道后的反应会是什么?
何尝不知信之所言,她看似传统,但从孙敬仪二夫人事上就可以看出,她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想赌一把。
赌在她心里的位置。
叹息。
自己会输吧!
没有阿初的一心一意,也没有他那般长久时间的相知相随。
自己与她之间的回忆那么少,少的好像没有什么痕迹。
江山、美人。
如果真的失去她,应该还是会为了自己的理想继续下去。
对于这点他坚信不疑。
但,扪心自问能看着她被其他男子呵护吗?
程司令不会让自己女儿孤身终老。
再见时如果是另外一位优秀的男子取代了自己,能坦然接受吗?
接受她靠着别人臂弯闭眼小憩?!
猛的握拳,重重击打了天台的石栏。
能吗?
可恶!
这边慕容沣和信之各自心思。
慕容家另一处。
慕容宸坐着与程勇饮茶。
“小四和芙蓉的事虽说芙蓉咬死了三年的期限,不过我还是想把能定下的都定下,三媒六聘里能先做的都定了。”慕容宸用商量的口吻来说他已经决定的事。
程勇放下茶杯“好是好,嗯,要不然等菡之回来再过文书之类?”事情已经知道,宝贝女儿的脾气让他想要拖一下再定事情的走向。
“这二人都是忙人。”慕容宸沉声“我们这些老的现在能做的还有什么,不就是这些小事嘛;如果你担心三女儿先嫁不好,那就给谨之找个婆家;阿姚消息不少,让三儿给谨之寻一门好婚事……”
程勇一听立刻说“督军,三小姐身体要紧,不敢劳烦的……”
慕容宸不由分说,硬断了程勇的话,话语里带了十足的强硬“就这样决定了;她若不看不上这江北六省的就找江南六省的;我倒不信了这么多人家,就没有能娶你这个女儿的人了。”
程勇黯然下,他太清楚慕容宸的脾气了。
慕容宸看程勇的眼眸有些黯沉“女儿是要娇养,可怎么也要有个度;你怜惜二个女儿幼时颠沛流离,我也心疼沛林;只是你是知道我的,就算心疼他也不会表现;所以——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总之尽快把谨之嫁出去,我不希望有人影响我对菡之的看中,更不能容忍有人在背后算计沛林。”
程勇不敢违抗慕容宸,换做是过去这老头子能一枪崩了谨之,只能沉默:现在芙蓉知道了吗?信之未必有办法,还是得找芙蓉商量。虽然出了此事,但他相信芙蓉不会坐视慕容宸对谨之这般敌意。
——
程家。
电话通到上海。
“老爷啊,小姐出去了,不知道去哪儿了;她没说。”
程勇没有找到菡之。
不止是这天程勇没找到她,后面一个半月里程菡之音讯全无,商行特定的人可以接到她不定时的电话,但谁也说不清楚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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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某个繁华重镇。
因为处在南北相交处,这里的气候有几分南方感觉。
城北某座几进几出的宅院的花园内。
贵妃榻上铺着柔软绒毯,香案上摆放着一只来自前清大内精致绝伦的三足鼎型和田白玉镂空龙纹香炉,冉冉紫烟从雕刻镂空的空隙里挥散到房间内,颇有一些日照香炉生紫烟的意境。
肖军入内走到贵妃榻边,见自家小姐握着书卷睡着。
“事情不顺利?”睡着的人闭着眼开口。
肖军立定“没有,已经很顺利的全部收购,张工程师已经在安排统一规范的开采事宜,不过要把零星的几个点整合还需要一点时间;还有开采的大型机器,人员也需要再正规的培训下,这样算来新矿场最少需要半年。”
“不介意花钱采买设备培训人员,但半年后需要看见成绩。”菡之依然闭着眼“基础打好了,才能建筑华厦。”
肖军目光微微朝旁边桌案上瞥了眼,上面铺陈着还没有完成图纸,横竖的线边标注着数字;比起昨日图纸上又多了不少东西,想必昨晚她又开了夜车;转回目光“小姐还是要注意身体,这些也不着急。”
“趁着现在得空就弄出来。”菡之赶了一夜夜车,人很疲倦“没事,待会儿睡一会儿就好。”
肖军拿了毛毯盖在她身上“那您休息吧。”
“嗯。”
闭着眼也能听见肖军离开的脚步声,小心的关门声。
很累,睡意汹涌而来。
什么都不愿多想。
在这个地方不是躲起来,也是躲起来。
躲起来画出以后需要的图纸。
打死不承认是为了躲开那些烦心事……
这是惩罚。
惩罚自己对阿初的薄情无义,是对自己的惩罚。
心痛。
因为谨之。
心烦。
因为慕容沣。
心焦。
担心父亲。
心乱。
不知缘由。
伤人者终自伤。
自骂一声: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