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49、第四十九章

　　虽然只是一个镇，名曰桐城；是嵇山附近最繁荣的一个地方，因为其地理位置这里也是南北货聚散之地；镇上有展和郑姓二大家，不过矿场起家的郑家已经被她收购；而展家是以商铺众多而聚集财富，听说其还打算建立一家纺织厂；这个和她的工厂并不冲突，肖军说管理矿场的王掌柜和展家关系很好，说不定以后有些敏感的机器设备还可以用展家纺织厂的名义运输，对于军工厂安全是第一位的。
　　这个把月，她也已经把嵇山跑遍，剩下的问题就是说服慕容宸；然后人员装备之类就可以进驻了。
　　肖军陪着她在桐城城郊一片广大的空地上驰马。
　　跑了好一段，二匹马才慢下速度；菡之看了一下所在的地方，处在城郊，也是进入嵇山的岔路；这里地形平坦，几乎没有什么人家。
　　“纺织厂是要放在这里吗？”菡之侧头问肖军。
　　肖军点头“是。”伸手一指“往东面还有几乎人家和一个规模不大的庄子，展家已经买下大部分的地，应该能很快说服剩下的人家。”
　　菡之顺着他所指看去，果然看见远处似有些屋子，但没看见什么庄子。
　　“小姐要不要去瞧瞧？”肖军询问“更往里去便是慕容家的地界，风景很好。”慕容家的祖坟就选址在那深山里。
　　那里是嵇山后山，也是菡之尚且不便打扰之地。
　　军工厂选址在嵇山前山，这后山她没让人进去过；据说慕容宸派了旧部看守。
　　“不必了，我们回去吧。”菡之掉转了马头“回去联系一下商行，问一下美国的货现在情况如何。”
　　“是。”肖军也拉动缰绳让马掉转“那老爷那里？”
　　菡之想了下“通报一下我平安就行，图纸还没有完成，暂时不想人打扰我。”
　　二匹马再次奔跑起来。
　　到了城内，菡之和肖军都下马牵行。
　　城内人来人往，骑马而过易出事端。
　　路过一家钱庄时，有人突然窜出。
　　菡之反应及时立定方才没让那人撞上。
　　肖军立刻上前“你这个人怎么走路横冲直撞的……”
　　那男子有些年岁，霜鬓染白，身上长衫干净却是有些泛白的旧衣；身上有过往书生的酸腐，看人表情有些狼狈。
　　“没事。”菡之抬手阻了肖军。
　　狼狈男子立即朝城门口方向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萧鸣远真够可以的，前面的欠款还没有还，就又想用寄傲山庄借钱了。”钱庄里的人鄙视的到门口瞧他“还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过几天二少爷就要去收款了，看他拿什么还。”
　　菡之轻笑：到处都是四肢不缺就缺脑子的酸书生，现在可不是秀才举人还能有俸禄的大清朝了；不找工作就知道借款，这家钱庄怎么会把钱借给这种人？看起来掌柜的也不怎么样。钱庄掌柜是很重要的角色，他们不仅要掌管钱庄的运作，更要培养钱庄伙计识人的能力，不是有抵押就可以借出钱财的；钱庄的运营模式和银行还是有区别的；客户的还款能力才是借款的先决条件。刚才那人看起来知礼，但是骨子里却泼皮更无赖。
　　差点撞了人却一付谁让你突然出现到我面前的表情，自私透在骨头里，以自我为中心；他眼中更有一种历经沧桑怀才不遇，全世界都对不起我的倨傲。
　　恐怕这笔钱很难讨回，就算有抵押物，若对方强要他会用受害者的态度面对。
　　就是有这种人，侵犯你的利益理所当然，但当你要回敬他就会立刻跳脚；如果你是富有，而他是弱势，那么他更会指着你的鼻子骂你为富不仁！
　　“云翔？”肖军突然在身后喊出了一个名字“展云翔？”
　　菡之听到了，停身回头。
　　“肖大哥？”
　　肖军似乎遇见了很久未见的人。
　　菡之只见一位俊秀却又有几分粗野的男子也看向了自己，但自己对他印象几乎全无。
　　俊秀男子见到面前的娇美佳人立刻拘谨起来“三小姐。”
　　菡之想不起，看向肖军：这是？
　　肖军说道“小姐真是贵人忘事，他是云翔啊；当初大哥选了三人做为后备人选，云翔也是其中之一，军校里他成绩很好，只可惜后来他退出回家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他。”大哥是肖军对阿初的尊称。
　　展云翔上前，站到肖军身边“你忘啦，我家就在桐城啊，我可和你说过的；太意外了，三小姐和肖大哥怎么会来桐城的？大哥呢？”他前后张望，然后轻声“去办事了？”
　　肖军苦笑“以后和你说，三小姐有些事最近要在桐城暂住。”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云翔一拍肖军肩膀“既然三小姐和肖大哥来到桐城，就让我这个桐城人略尽地主之谊，走走走，我们去待月楼。”
　　肖军抬手“今天就不必了，小姐累了；下次，我们下次约时间，反正还要住些时候，有机会的。”
　　展云翔也算有眼色，点头“今天的确有些仓促，下次我在待月楼包场宴请三小姐和肖大哥。”他能将展家的生意扩大的这么快除了自身的能力也因为有阿初大哥的暗中提携“肖大哥住哪儿，到时候我亲自登门拜会。”
　　肖军看了一眼菡之，菡之点下头。
　　“城北琥珀街。”肖军报出了住址“原先郑士逵先生的家宅。”
　　“是三小姐买下了郑家的矿场？”展云翔得到的消息是承州的权贵买下了的，没想到竟然是程菡之“那么其他几个？”
　　肖军笑笑“云翔啊，下次见面聊。”
　　“哦，好。”展云翔不敢让菡之久候，恭谦的向她微微鞠躬“云翔一定会拜会三小姐的。”
　　“这家钱庄是你的？”菡之看了一眼钱庄，因为她看见跟随在展云翔身后人进入了钱庄。
　　展云翔点头“嗯，是我家的产业。”
　　“换了掌柜，他不称职；什么人能借钱什么人再有抵押也不能借都不能教给伙计，这样无能之人留之何用。”菡之还是自己牵马，但人已经转身。
　　展云翔一怔。
　　肖军抬手拍拍云翔肩膀“相信小姐的话吧，她绝不会看错的。”然后牵马从他身边而过。
　　一直在云翔身后的纪天尧这才上前“云翔，这是谁啊？”让自己这个粗野的有些无法无天的妹夫这么恭敬？
　　展云翔望着已经远去的背影“我只能仰望的人。”他展云翔没有佩服过任何一个女人，她是唯一的一个他只能远远遥望又敬畏的人“解雇陈掌柜。”
　　“唉，云翔，你疯了；陈掌柜在钱庄都超过十年了。”纪天尧立刻反驳“单凭一个陌生女子的话你就要解雇他？何时你这样听天虹的话了？”
　　展云翔冷哼“何时你那个好妹妹好好的听我说的话呢？”
　　“你什么意思？敢对天虹不好，小心我爹……”
　　展云翔甩手“知道你爹厉害，可我的决定不用你来说。”大步走入钱庄。
　　纪天尧不甘心的生气：你以为自己厉害吗？不过是因为是展家的庶子才如此，哼，神气什么，在你爹那里你什么都不是。不过那个比天虹更漂亮的小姐是谁家闺秀？只是静静站立都这般优雅娴静，更有一种不敢冒犯的隐隐气势。
　　能让展云翔这么种粗野家伙毕恭毕敬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军校？！
　　难道她来自承州？
　　三小姐？
　　◇◇◇◇◇◇◇◇◇◇◇◇ ◇◇◇◇◇◇◇◇◇◇◇◇ ◇◇◇◇◇◇◇◇◇◇◇◇
　　二天后。
　　展云翔正式拜帖登门求见。
　　菡之让肖军代自己见了他。
　　八天后。
　　展云翔亲自送贴请她赴宴。
　　菡之已经完成了手里的工作，欣然答应。
　　十天后。
　　待月楼原先是桐城内最好的酒楼，不仅是因为大厨手艺，更因为热闹；酒楼舞台当中有个不大的戏台，老板娘经常请些戏班来唱曲。
　　今天展云翔包下这个酒楼只为了宴请二位客人。
　　原先的老板娘金银花因为幕后老板郑士逵的离开而离开，现在的老板是新盘下此处的黄姓老板。
　　“小地方，都是乡野之食，还请三小姐不要嫌弃。”展云翔端起酒杯“云翔先干为敬。”一口饮尽杯中酒，放下酒杯“三小姐，能给云翔面子赏光，不喝三杯便是云翔不敬。”说着话又斟满酒杯。
　　“知道云翔你酒量好。”肖军阻止了他“不过我们都不是外人，不必如此。”
　　这十天，菡之已经了解清楚展家和展云翔的情况。
　　肖军也和云翔说了阿初遇害之事。
　　“听闻三小姐的生意越做越大，云翔与有荣焉。”云翔很是恭敬“这二年也是仰仗三小姐，云翔才能有今天的成绩。”
　　“你也很努力。”菡之微笑“我听肖军说了，虽然你因家事离开了军校，不过没有丢我的脸，做事待人尚算不错；不过在桐城怎么不知维护名声呢？夜枭之名可是顽童口中的戏谑之词。”
　　“丢脸。”云翔不由低头“是云翔轻狂。”
　　“我教过你吧，就算轻狂也要让人挑不出理来；要他人恨的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也要气定神闲的一句噎死对方。”菡之轻轻柔柔的说着“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
　　“我哪儿能跟三小姐比，光您这份本事就够云翔学一辈子的。”云翔连连摇头“我脾气急，遇到一些事就控制不住。”
　　“可你跟在大哥身边学的时候很好啊，大哥都说你很有资质。”肖军点穿他“怎么现在脾气这么着急？”
　　展云翔喝的有些猛“也不怕三小姐笑话，我心里有苦，说不出。”
　　“谁人会没有点苦憋闷心中。”菡之觉得这不是理由“阿初当初看中你，你一定有他希望有的资质。”
　　“我是庶子，在父亲眼中就是嫡子的附属品；我大哥离家我就被迫离开军校离开大哥，放弃了大好前途回家打理生意。”云翔忍不住全盘托出“我爹总说都是儿子，可是我相信只要我大哥回来说一句他要继承家业，那我就得拱手让出现在的一切。”
　　“自古嫡庶有别，在一些地方还是如此。”不足为奇“那不正好，如果他回来你就回承州找肖军，随便挑个地方给你，你拥有的不会比这里拥有的少。”菡之看得出展云翔绝对是很好的经营人才，当然如果自己要用他首先他得戒骄戒躁。
　　云翔抬头“谢谢三小姐的赏识，有您这句话云翔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了；若他日真走投无路定然去找您的。”
　　“但你的脾气我不敢认同。”菡之指出“虽然离开了军校也没有做军人，但军校教的真的都抛于脑后了吗？吃喝嫖赌，你样样占全，恐怕就是没有沾□□了；不改，便不用你。”
　　“是啊，云翔。”肖军仔细调查了他的现状“你也娶亲了，少沾那磨心志的玩乐。”
　　云翔又闷头喝了一口酒“不提她，三小姐，肖大哥，我们喝酒；能这样和您一起喝酒，云翔真的不敢想。”
　　他才新婚啊，怎么提起妻子这样的表情？菡之不解，也未深究，总归是他自己的问题，身为男人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最后展云翔喝醉了。
　　菡之让肖军将他带回府中，恐怕如果送酒醉的人回去又免不得一场不愉快；又让人给展府送了信，告知他家二少爷平安。
　　——
　　云翔不知今夕是何年，只是醒来头疼欲裂的。
　　起身，发现自己身在陌生之处。
　　但屋内装饰尚好。
　　“云翔少爷醒了？”
　　外间，有个小厮守夜，听见动静又瞧见人出来立刻起身迎上。
　　“这里是？”云翔压住太阳穴。
　　“这里是程府。”小厮告知，扶他坐下“云翔少爷醉的厉害，三小姐怕这样送您回去会让府上老爷和少奶奶不愉快，就让肖军哥带您回来小憩醒酒；您坐，我让丫头送醒酒汤来。”
　　“好，多谢。”云翔点头。
　　小厮打开房门，叫了人；很快就有人送来的醒酒汤和一些小点。
　　“三小姐吩咐，说您刚才都没吃什么，醒来后一定腹内饥饿。”小厮站在他身边，为他布菜“多少用些，莫伤了胃。”说着又把一碗热粥放在他面前。
　　“谢谢三小姐了。”云翔很是感动，在家中虽然不缺这些，但真的关心自己饮食起居的只有母亲一人；天虹虽然温柔，但明显心不在自己身上，很多事想不到便不周到。而程菡之淡淡的一些关怀竟然让自己这么感动，用汤勺舀了一口白粥入嘴，这温热适宜的温度暖的不止他的胃，还有他的心。
　　喝了醒酒汤又用了一些点心，云翔的脑疼缓解很多。
　　云翔不想在这里留宿，于是去向肖军道谢并告辞。
　　小厮告知肖军在小姐那里，云翔便去往内宅见菡之。
　　展云翔正色，拱手作揖“今日云翔失态，还请三小姐见谅。”
　　菡之并不责怪“是旧友重逢太高兴了，所以畅怀多饮了几杯；人之常情，有何失态？”
　　肖军也笑起“是啊，兄弟见面当然要一醉方休。”
　　云翔抬头“是。”肖军这句话让云翔心内骤暖“那以后我们要常来常往。”那种军校里的兄弟情真让他好怀念；没有父亲大哥压抑着，单纯的因为脾气相投而交好。
　　“过二天，我会拜会令尊令堂。”这是礼貌。
　　“不敢。”云翔再度低头“三小姐能屈尊寒舍，是展家荣耀；那云翔就静候小姐驾临。”
　　“肖军，准备马车送他回去。”菡之吩咐。
　　“不用，不用了。”云翔连连摆手“走回去就好，不算太远的。”
　　“还是坐车吧，我送你。”肖军抬手拍了云翔肩膀。
　　云翔这才松开了神色“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今日真的多谢三小姐了。”
　　菡之颔首。
　　肖军和云翔一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