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47、第四十七章

　　慕容沣在上海的行程要结束了。
　　这天菡之陪他小游了一下上海滩。
　　二人坐在一片不小的公园的湖心亭里，这个时候游人不算多。但让慕容复印象深刻的是外滩公园前那块用中文标示一块中英文告示牌，上面第三条就是华人不得入内。
　　“把嵇山的地给我吧。”菡之再次提出“如果你同意，我就开始筹备；其实我已经在筹备了，只是因为地点的不同要做略微调整。”
　　慕容沣不松口“父亲订下的规则我无权打破。”
　　“美国人一定会答应我的条件。”菡之目光盈盈“可不想把那么重要的工厂放在李重年的大西南，所以松口吧；不觉得如果工厂建立你我之间也有更牢固的联系？”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联系用利益巩固，芙蓉，我要的是你的——心。”慕容沣一指她心脏位置“程菡之，你真的太狡猾了；如果用工厂巩固我们二家的关系，那么就是多三年后如果你不愿意了，我说不定就得娶你姐姐程谨之；不要。”摇头，否决她这个小心机。
　　“前二天才说你有自信，怎么这几天又降低了？”菡之噘嘴“真的不行？就不问问我想要建造的工厂是做什么的？”
　　“枪支。”慕容沣轻吐，却似乎不为所动“你需要美国人的机器，至于原料则选择了更近的俄国。”
　　“不止是枪支，如果你同意，那座工厂会造出最好的武器。”菡之游说“嵇山的地理位置最合适，环山又隐蔽却交通方便，而且附近人烟稀罕但很近的地方又有很繁荣的城镇；没有比那里更合适更能迷惑人的地点了。”她派了人考察了不少地方，还是觉得嵇山那里最合适。
　　“相信你的人会做好最周详的计划，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要嵇山的地很简单。”慕容沣丝毫不让半步“成为慕容四少夫人。”
　　菡之不动声色。
　　“你有你的三年坚持，我也有我的原则底线。”慕容沣很正经“由你决定。”
　　“看来要说服老爷子。”菡之并不为他的坚持而生气，反而挺欣赏他能坚持自己的原则；因为那里是慕容家的祖坟所在，慕容宸在江北站住脚后将父母坟移至那里。在中国人心里祖坟之地可不是能轻易动的地方，所以她选择的地方虽然离祖坟所在还有些距离但慕容沣始终不松口“那块标牌也无法撼动你？你脚下这块地可以说是上海滩数一数二的黄金地段，本来我的商行大楼选址就在此处；但因为那块标牌，我将这里建成了华人可以随便入内的免费公园；不能当做是对我的支持？”
　　慕容沣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这可不行，怀柔政策太过直击人心。”看着这座占地不小的公园美景“既然有心要嵇山的地，为何和李赋琮签订了那么数量不小的军火合约？光这点就有些无法打动父亲。”
　　“其实想到你若是被打败……”菡之停了一下“应该会喝彩吧，为李家少帅。”
　　慕容沣邪眸。
　　“失败乃成功之母。”程菡之坏笑“当你腹背受敌，想要挽救战局就必须在江山与美人之间选择割舍其一时，请允许我自救一下。”
　　慕容沣咬牙“那时‘美人’就一定是你程菡之吗？”
　　“啊，不是我太好了。”菡之一付太幸运的表情“所以我们之间需要多设置一个角色——美人替身？还是你打算勾搭李赋琮的红颜知己？这个我可以提供资（料）……”
　　慕容沣猛的转头，一手掐住她的下颚，将正滔滔不绝的小嘴堵了个严实。
　　可没想到程菡之反握住他掐住自己下颚的手，原本被他握住的手也手腕一转反抓握住慕容沣。
　　唇齿的纠缠不停，身体也没有停止征服。
　　站在外围保护的沈家平让诸人都转头向外。
　　程菡之眼睛里写着不服输的桀骜，双手反摁住他的手腕，强硬的结束由他开始的这个略有粗暴的吻；用舌尖勾舔过自己被吸允而嫣红的唇瓣“这可不行哦，督军大人竟然用美男计。”
　　慕容沣用力挣扎一下，意外发现自己手臂使不上力。
　　程菡之松开手，双臂环上他的脖颈，眼对眼、唇对唇“慕容沛林，我要嵇山的地，志在必得；三年之约也不打算提前，哪怕是你，也不会手下留情；所以小心了，我一定会瞄准你的软肋。”
　　慕容沣哭笑不得“如果你能说服父亲，我可以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帮助。”
　　“说定了？”菡之确认。
　　“嗯。”这也算他退了一步“真是我的天魔星。”抚顺她的长发“你比谨之还固执。”
　　“是好，还是不好？”菡之环着他“她对你也是痴心不改。”
　　“我们不说这些了，中午去吃淮扬菜如何？”慕容沣知道她喜欢南方菜肴“还是杭州菜？”
　　菡之摇头“我们回去，我做给你吃。”
　　“这也算怀柔策略？”慕容沣抬手抚平她眉宇间的紧蹙。
　　“已经这么看我了？”菡之娇嗔“不要就算了。”
　　“能让程三小姐洗手作羹汤是沛林三生有幸，怎会推辞？”慕容沣告饶“是沛林失言，还请三小姐见谅才是。”
　　菡之垂眸“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做什么都会被你认为是阴谋诡计。”喃喃“三小姐？怎么不干脆喊我一声姐！”瞥了他一眼。
　　换来慕容沣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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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沣在第二天离开上海返回承州。
　　菡之则继续留在上海。
　　光照会社。
　　虽然是在中国，但里面的布局装饰都完全日化。
　　“美国人果然又和程菡之见面了。”柳原龙一的秘书恭敬的站在旁边。
　　柳原龙一则跪坐着规范着操作着日本茶道的程序“中国几个大军阀的武器都更新换代，这对我们不是好消息。”
　　“□□人一盘散沙。”秘书很轻蔑“根本不足为惧，不过这个程菡之绝对是心腹大患，她有美国护照了，政商二界都能玩转，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且她对我们帝国怀有敌意。”
　　“那个阿初真的死了吗？”柳原龙一从茶罐里取茶末二三勺，置入碗中，注入已烧开的水，再用茶筅搅拌成泡沫状。
　　秘书点头“是，我们的人亲眼看见他坠入西湖；程菡之花了大把人力物力几乎把西湖捞了个底朝天，虽然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但也绝对捞不到活人。”
　　“可他死后程菡之疯狂报复，黑龙会损失惨重。”柳原龙一觉得一点都不合算“为了一份已经无关紧要的文件让帝国损失众多人员，这种生意今后就不要再做了。”他们日本人的性命是很有价值的，不该死在一盘散沙之地。
　　“我们刺杀慕容宸的计划失败。”秘书提起了此事“是否要换目标？”
　　“江北有很多帝国很需要矿产资源，既然正面攻击失败，那就从根本挖起。”柳原龙一很自信“人无完人，就是程菡之有三头六臂，她也一定有致命的弱点。”
　　“是。”秘书低头“柳原先生所言极是，这个女人现在和慕容沣关系不简单，而据我们情报显示程家另外一个女儿也对慕容沣用情至深，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为了帝国没什么手段是不能用的。
　　柳原龙一微笑“中国古代可有娥皇女英一说，这个不足为奇；继续盯着他们，不可能无错的。”
　　“是。”
　　柳原龙一放下茶碗，看着里面的绿色茶汁“利用一切打探出美国人这次和程菡之达成的交易内容。”知己知彼方百战百胜。
　　“是。”
　　——
　　美国人同意了自己的要求，那么后面的事就要立刻提上日程；返回承州也是很紧要的事，因为地不确定很多事都会有变化。
　　“货都拆零从香港进入然后运往离承州最近的港口。”老孙回报着美国人通报过来的情况“货物这十天之内会从美国起运。”
　　“美国知道这批货物的重要性。”程菡之还是叮嘱了一下“日本人鼻子很灵的，所以我们这边也要加倍防范，内紧外松，不可疏忽大意。”
　　老孙也是程家老家仆，十分忠心“是，我也已经这样吩咐下去了，我们会加倍小心；三小姐，吴工程师回来说嵇山附近煤矿量不小，对于以后的电厂会很有用，不过现在几个小矿场开采很不规范。”
　　“买下那些矿。”菡之当机立断“煤炭也是黑金，又关系到以后电厂，这生意孙伯可要帮我攥牢了。”
　　“一定。”
　　说完就退出了书房。
　　“最近黑龙会收敛很多。”肖军则进一步“关闭了很多家道场，看来是由明转暗。”
　　“黑龙？从来不吉利了，斩断了最好。”菡之眯起眼“逼他们转暗，继续打草惊蛇，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她一向信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不是伟人自然不需要有那么广大的胸襟。
　　“是。”肖军听命。
　　书房里留下她一人，起身整理了几本书要随身带在火车上看，拿了书离开书房往房间走。
　　筠子立刻走上前“小姐。”
　　“这些书放在你拿的包里。”将手里的书交给筠子。
　　“筠子，茅大官人来了。”筠子接过书同时告知家中来的访客“已经请在客厅了。”
　　嗯？！
　　菡之迟疑了下，侧身走向客厅。
　　客厅内坐等的不止是茅佑威，还有其子茅樾，二人怎么看都没有了过往的沉稳。
　　“茅大官人。”菡之微笑迎上“茅公子。”
　　“芙蓉侄女。”茅佑威笑的有些尴尬。
　　茅樾压下浮躁，尽量稳下心神“菡之小姐。”
　　女佣端来茶。
　　三人落座。
　　“芙蓉，你我认识也有好几年了吧。”茅佑威拉关系“合作的一直非常愉快。”
　　“当然。”菡之点头“我相信未来也会如此。”
　　茅家父子交换了眼色。
　　茅樾放下茶杯“菡之小姐，我们家的通行证被停止了。”
　　菡之眼眸微动“茅大官人做事谨慎小心，但兴许下面的人做事有失周全，但应该不会闹大才是；竟然闹到您父子二人同时来此，看来事情出的不小。”
　　“菡之小姐是聪明人。”茅樾沉声“通行证是督军所签，能够下令吊销的自然也是督军一人；事是可馨所闹，我们不敢说赔偿什么，但还是想请菡之小姐看在以往的情面上通融这次。”
　　菡之喝了一口茶，眼珠移转“男女之事吃亏的都是女方，沛林却气恼到得罪乌池一方富甲，这可不利于乌池的稳定。”
　　“菡之小姐玩笑了，并没您所担心的事发生。”茅樾用轻笑掩盖狼狈“我们茅家也是知礼的人家，嗯，我已经把可馨送到……”
　　“不要这样，我很了解孤身在外的寂寞。”菡之摇头“在家人身边才是最好最安全的，乱世中请好好保护家人。”
　　茅樾很是感激的神情“慕容督军完全不接受任何为我家的求情，若非是走投无路父亲与我也不会求到菡之小姐这里。”茅家能拿到通行证完全靠了她。
　　菡之轻笑出来，掩嘴“抱歉，我失态了。”
　　她这一举动让茅家父子有些莫名。
　　菡之放下手，解释“我一直觉得慕容沣是有勇有谋的军人，但怎么说都是不注意细节的大男人；没想到他还真是滴水不漏，在上海期间一点口风都未露；还是我当局者了呢？”不由点自己的下颚“嗯，好奇啊，茅公子，不想告诉我吗？”表情带笑，眼眸锐利。
　　茅樾下意识的回避开了这样的注视“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事的。”
　　“都说初恋滋味苦涩却让人恋恋不忘，更何况对象还是年少有为的一方霸主。”芙蓉玉面莞尔“我在承州女人圈子里听的太多有关这位少督军的风花雪月了，今日多一件也没什么不可；更何况茅公子想让我开口求情，那总不能让人蒙在鼓里不知如何应对；呀，该不会能看见传说中媚情药之类的吧，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无稽之谈的传说。”
　　茅佑威轻咳，正了态度“侄女啊，嗯，今日欠下的人情日后定然还你。”不是最后一步他真的不会来求她，慕容沣对茅家下了封杀命令。
　　“伯父缄口不言，看来得费些精神去了解清楚，恐怕就算要帮忙也要有些时候了。”菡之依然保持着温婉笑意。
　　茅氏父子再度交换眼神。
　　茅樾叹口气“我来说吧，菡之小姐事情发生……”
　　笑眯了眼，温柔打断“我只想知道结果。”什么曲折的故事情节之类请省略。
　　……
　　‘慕容沣，真可怜！’
　　茅氏父子坐上自家的汽车，父子二人都回想着程菡之最后一句话；知道程菡之不好糊弄，今天算是见到传说中让人胆寒的手段了。
　　同情的六个字说的让人心惊胆战。
　　“父亲……”茅樾不由的小声“如果那事走漏了风声……”茅家将万劫不复，程菡之的冷静可怕超出了他的预估。
　　茅佑威冷着脸“知道那事的都处理掉，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早在答应日本人的时候他就有一些准备，可未料程菡之的人这般强硬。
　　“那日本人那里……”茅樾还有这层担心“会不会……”
　　茅佑威不语。
　　茅樾有些难安。
　　车厢里一时安静无声。
　　过了好半晌茅佑威才说话“人一定要处理安静。”
　　茅樾点头“是，父亲。”绝不能让程菡之察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