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说我爱你之不会说爱你》皓月无影

43、第四十三章

　　慕容沣也是很忙的，除了军政要务，还有交际应酬；面对这次给他筹集军粮的这些商客邀请而开舞会，他明明很从容应对心里却想着菡之，她去上海了，自己又没机会与她共舞一曲。
　　“沛林。”很久没出现的谨之一身浅金色和黑色搭配的衣装。
　　慕容沣眼前一亮：程谨之一直都是类似骑马装那样正规拘束的衣服，没想到她今天倒也有这样的打扮“好久不见，谨之。”
　　程谨之是骄傲坚强，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显示软弱“是好久。”环视一下四周。
　　“菡之去上海了。”慕容沣以为她找妹妹。
　　谨之回神“我当然知道她去上海了，而且是为何去的；我只是在看有没有什么人趁她不在想要趁虚而入。”
　　慕容沣不语：这也是他不喜欢谨之的理由之一，她太强势了，处处显露争强好胜一面，哪怕是在自己面前她也不允许自己处于下风。倒不是说芙蓉不强势，芙蓉也很强势，一个冷冽的眼神扔过去足够手下人胆战心惊；但在不触及原则问题上她能做出很多让步，看似完美无缺的芙蓉实则上也有很多事不拿手，日子长了她也不会掩饰这些笨拙，而这些笨拙让她从无所不能的女商客变成了真实可爱的女孩子。
　　谨之没有发现他的想法“你知道芙蓉为何那么清楚你过去的荒唐嘛。”
　　慕容沣挑挑眉。
　　“她一直觉得你该是她姐夫，所以有些事会替你或者说是替我解决。”谨之微笑“没想到原来她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为了她自己。”
　　慕容沣只是微笑下。
　　谨之看着他“你说是不是世事难料？”
　　慕容沣碍于程家其他人忍耐着“想说什么？”她这种口吻真让人恼火，好像他慕容沣注定就是程家女的囊中物。
　　“三年是个不短的时间。”谨之态度笃定“虽说天下男子多薄情，但芙蓉不是普通人，她重信义不假，可若是阿初重回，她未必肯应这三年之约……”
　　“抱歉，尹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慕容沣像刚从自己身边不远处走过的尹静琬走出几步，伸出手。
　　“沛林！”谨之对于他这种有些失礼的行为不由大声。
　　慕容沣转头态度冷淡“谨之，未来会如何的确是无法预料，但我和芙蓉的事还是由我们自己处理的好，这个舞会不错，你也不要错过了；芙蓉常说错过就是过错。”转头向尹静琬微笑“可以吗？”
　　尹静琬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谨之，微笑下“好。”
　　慕容沣趁机离开。
　　程谨之看着他们跳舞的样子，硬挺着咬紧牙根。
　　舞池中。
　　慕容沣有些抱歉“对不起，把你牵连到此事里。”
　　尹静琬倒很理解他“菡之小姐好不容易才松口，您当然不愿伤了她的心。”
　　慕容沣想起菡之提起尹静琬时的表情，不由轻笑“菡之说小姐娴静婉约，没想到你还如此善解人意。”的确比起菡之，尹静琬温柔的多。
　　静琬被夸奖不由羞涩了下“督军大人谬赞了。”
　　茅可馨今天也到了，看见慕容沣和尹静琬跳舞心中不甘，她回去后被父兄严厉苛责了，可就算如此也不觉得得罪程菡之有什么了不起；对自己说要放弃，但看见风度翩翩的慕容沣心头还是小鹿乱撞，看见他和其他女人跳舞，心头嫉妒难以控制。
　　待这一曲完毕，她也忍不住上前“督军大人，我可不可以请你跳下一支舞？”
　　慕容沣瞧着她掩饰不住的仰慕表情，还没回答。
　　尹静琬不知为何“嗯，刚才四少答应陪我去外面走走，这……”
　　慕容沣顺应“不好意思，茅小姐，我刚才的确先答应尹小姐的。”
　　茅可馨敌意万分的看向尹静琬。
　　慕容沣带着尹静琬离开舞池“谢谢。”
　　“不客气，菡之小姐是我朋友。”尹静琬陪同他走向外面。
　　二人在人们注目中离开会场。正和友人笑谈的尹楚樊也注意到了，望着他们并肩离开，眉宇间付出一丝忧虑。
　　程谨之则盯着茅可馨不掩饰的妒恨表情，弯起了嘴角。
　　……
　　慕容沣披着军装，气急败坏。
　　茅樾身后站着其妹吓着瑟瑟发抖。
　　谨之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是谁无关紧要，只要有这个局面就好了。
　　慕容沣虽然在盛怒中却不至于完全不知事，阴冷的声音响起“从今天茅家的通行证无效，任何商家敢与茅家有生意都是与我慕容沣为敌。”
　　“督军。”茅樾一怔，脱口想要求情。
　　慕容沣眼睛都红了，如狼一般。
　　谨之心头一震。
　　信之赶来，眼前的一切让他惊愣了下“沛林……”
　　“家平，该有的礼不要缺，派人护送她去承州；但是谁敢在芙蓉面前多言一句，军法处置！”慕容沣风般从他面前而过。
　　——
　　上海。
　　一场需要应酬的宴会，程菡之一贯的优雅端庄，与人谈笑风生中虚实不定。
　　稍空便找个借口退到天台喘口气。
　　呼吸一下夜晚微冷的气息，让自己将里面的喧闹从脑海中驱散些。
　　天台很大，不止她一人。
　　没一会儿，有人将一杯香槟递到她面前。
　　菡之见来人，从戒备转而莞尔，伸手接过“你怎么会来？”
　　“我家老爷子身体有些不适，大哥今日也有事。”所以纨绔子弟的二少来了，潇洒男儿斜靠着天台栏杆，细长眼眸朝里面的繁华瞥了眼“我得到消息，柳原家一位公子来上海了。”
　　“出了梅之井夫人的柳原家？”菡之也不由挑挑眉。
　　柳原爱子，女房名是梅之井，日本大正天皇的生母。
　　周家二少周燊赞许的颔首“虽然是外戚，不过柳原家和日本军政二界关系都非常的好，我怀疑这位公子不单单只是来做生意的。”与菡之亲密相对，将声音压的很低。
　　菡之抿了口香槟“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何时会到？可有资料？”明面和阴面的都要。
　　“估计这二天就会有消息。”周燊曾在日本读书，认识不少日本友人“亲爱的菡之小姐，如何？谈谈最近的个人生活吧。”
　　菡之冷嗤下“你最近买下哪家报纸，要靠绯闻八卦过活。”
　　周燊把玩着玻璃酒杯“如果阿初回来怎么办？决斗？”
　　菡之看了一眼相对繁华的天台外，那里一片黑暗寂静“那也挺好，就算让我看见他们决斗，至少我还能看见活的人。”
　　“别太难过了。”周燊宽慰的抚抚菡之肩头“只要你握住慕容沣就能报仇。”
　　“要报仇何必靠他。”菡之喝了一口香槟“你怎么样？”
　　周燊耸肩“老样子。”
　　“别太累着自己了，但也别太安适忘乎所以！”菡之难得不带算计的温颜细语“我可不能失去你。”
　　周燊故意伸手勾住她腰肢“我也一样。”脸上尽是柔情蜜意。
　　叮！
　　二人香槟碰杯，然后饮尽杯中酒。
　　过了会儿，菡之独自回到宴会上。
　　上海滩某位大佬请人将她请去“芙蓉啊，跑哪儿去了？哦，又和周家小子一起？”
　　菡之只是微笑并未正面作答“黄伯伯请侄女来，是有何吩咐？”
　　“现在上海滩上谁敢吩咐你啊。”黄大佬抽着雪茄“来，让我给你引荐一下。”向旁边走了几步，他身边有位年青男子正背对菡之与他人说话，大佬提醒的叫了他一声“柳原先生。”
　　那位青年向自己对面的人打了招呼，随即转身。
　　菡之本就看着，也在青年转身那一瞬间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阿初！
　　转过身的男子正是失踪多日的阿初！？
　　这个照面将菡之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完全打乱！
　　“柳原先生，这位就是上海滩大名鼎鼎的程菡之，程小姐。”大佬为二人互相介绍“芙蓉侄女，这位是日本光照株式会社的柳原龙一公子。”
　　柳原龙一十分礼貌，俊逸的面容上都是温柔的笑意“你好，程芙蓉小姐。”得体的西服、教养良好的礼仪都彰显着他的身份。
　　程菡之也是客套微笑“你好，柳原龙一先生，欢迎到中国来游玩。”尽量维持住自己的表情，不让喜怒现于脸面上。
　　柳原龙一从侍者端来的酒盘上拿了二杯香槟，递给她一杯“虽然我是第一次来中国，不过以后会常驻上海，还请程小姐多多关照。”
　　程菡之的公式化微笑一样迷人“柳原先生客气了，是我该请您多多关照。”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希望程小姐能做我的向导。”柳原龙一望着那芙蓉如玉、精致不俗的面容，深邃了眼“我对这座城市一无所知。”
　　程菡之加深了微笑“柳原先生真是爱开玩笑，不算官方的，就是各个株式会社的耳目都有自己的门路，您就算从未到过这座城市，也肯定有一定宏观初步的了解；若不是如此，这龙潭虎穴的十里洋场也就没有你们光照会社的立足之地了。”
　　黄莺之音却拒人千里。
　　黄大佬没想到程菡之会如此直接拒绝柳原龙一，有些不高兴。
　　她不喜欢日本人的事知道的人，在众人眼中她是个唯利是图不分是非的女子，曾经有一度外界传的很难听，不过她根本不在意。当然她也不会在意对方是哪个国家的人，只要能赚钱，对方是何人又有关系呢。
　　“虚空的向导柳原公子可以找其他人，不过有朋自远方来，芙蓉很愿意在柳原公子得空时略尽地主之谊，还请先生不要拒绝。”程菡之话锋一转又发出邀请。
　　黄大佬听后随即心中冷笑下：这个程菡之，永远想要掌握一切。女人啊，还是不要这么掌控欲十足的好。
　　柳原龙一似也未料到她会有此提议，他来之前就被人提醒不要因为她是女子而轻蔑小觑“当然，我想谁也无法拒绝一位美丽小姐的邀请。”
　　“阿初？”身后传来周燊的声音。
　　程菡之回眸，给震惊的周燊使了个眼色。
　　周燊看见了她的平静和眼色“这？”
　　“二少，我给你介绍。”菡之微笑“这位是柳原龙一先生，这位是周家二少周燊。”
　　柳原龙一伸手。
　　周燊也伸手，握手。
　　柳原龙一看得出周燊目光中想要压制的震惊“刚才周先生似乎叫了一个名字？”
　　“是我失礼了。”周燊依然注视着柳原龙一的容貌，实在是太像了，眼眉嘴巴，不同的是阿初的眼神内敛，而这个日本男子是温和“嗯，柳原先生是第一次来中国吗？”。
　　柳原龙一点头“是。”
　　“我邀请了柳原先生一起吃饭，二少有空也一起来吧。”菡之看似也客套的发出了邀请“可以吗，柳原先生？因为刚才您说要找个向导，二少可是上海滩上的名公子，这上海有什么好地方他都一清二楚，请他做向导是最好的了。”
　　“谬赞，谬赞。”周燊摆手，假意不受她夸奖。
　　柳原龙一又点头“当然，客随主便。”
　　程菡之嘴角保持着微笑的角度，目光微微低垂：柳原家的动作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