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Part8-10） ...
-
Part Eight.
我站在学校操场后面废弃地旁的一棵树后面，看着那个方向很久了。
正逢中午的饭点，我却跟着刘越来了学校里这么个偏僻的地方。我料到他身边会有谢娉宜，只是没料到来这么个地方，也没料到他们俩会说什么。
刘越还是那副白衣俊朗的模样，眼里满含着璀璨星光。那样漂亮的一双眸子，正看着谢娉宜，开口便是脉脉情谊。他说：“娉宜，认识也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我——”
不要说下去！
我当然知道刘越下面要说什么。能说什么呢？不就是那些恰好能伤着我的话么？
“我喜欢你。娉宜，你……”
赵媛说过，刘越和谢娉宜自小学就认识了。
确实很久了。
我想着，却听不清刘越接下来说的话了。
只听见，谢娉宜娇娇柔柔的声音软软地应道：“好。”
答应了吗？答应了啊。
刘越……该是高兴极了吧。
我舔了舔干燥的唇，正准备离开，手机却震了一下。
接着是连续不断的震动。
虽然刘越他们是听不到的，但我还是有些心虚，连忙捂着口袋跑到附近的一个角落。
“喂——”
“小渝吗？哎哎我是沈烨啊。”
哦，哥哥。
“小渝你还好吗？我今天从加拿大回来了。你是周五能回家吧？过两天周五你要准时回来哦，要不我去接你吧，你们学校是不是就是那……”
我这哥哥，哪点都好，就是有点话唠。
“哥，我自己回家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哎还有你那个订婚是怎么回事——”
“哥！”我说，“回家再说这些事儿行不？好了好了我挂了哈，我还有事要忙呢。”
沈烨嘟囔着挂了电话，我暗中撇嘴。
收了线，我翻了翻手机联系人，正准备锁屏，却看见一个挺陌生的号码。
我回忆着这号码的主人，在脑中搜刮着，终于想到了李胜。
也许，我还是无法放任自己无视他的存在而独自过活着。也许，还有一个下下策。
183xxxxxxxx，很明显的外地号。
最初我看见这个号码的时候还笑了好一阵，而李胜则是翻了个白眼说：“爷有钱，任性！”
切，现在的小孩，都爱装逼。
我拨通李胜的电话，那头传来他懒散的声音：“喂，谁啊。有事快说，大爷要睡觉！”
破小孩。
我哼了声：“李胜，我有事找你。”
他有些警觉：“你谁啊？”
“买不起万花油找你要钱的那个。”
“哦。”他知道了，“沈小姐是吧？”
我冷笑：“小姐？”
他改口：“沈姑娘。”
你当拍古装戏啊。
“不跟你贫了。我叫你帮我去吓唬一个人，嗯……一女的。你明天就候在门口，找几个兄弟装作打劫的。那女的照片我一会儿发给你，你好好看看。这事儿完了然后医药费就算清了。干不干？”
他应得爽快：“干，怎么不干。”
Part Nine.
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自己那么不择手段。我不知道这件事经过是怎样的，只是事后，李胜给我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沈姑娘，搞定了。”
李胜看起来虽是不怎么靠谱，但毕竟是我叫的，也没有不信他的理由。
只是周一回学校的时候，发现刘越的座位是空的。
再一问，一班谢娉宜美女今天也没回来。
我的心里有点慌，顶着关怀同学的名义去问了问，得到的回答是，谢娉宜住院了。
住院？难不成是李胜整的？
我有些害怕，找了一班班主任问了问医院的地址，下午请了半天假就赶着去了。
我到住院部的咨询台处问了问，便径直去了三楼的21房。
我站在病房门口不敢进去，也没敢探头去看。仅听声音，我就知道刘越正陪在里面。
我有些无力，靠在门边，不知怎么样好。
一阵脚步声，刘越打开了门看着我。
“你怎么来了？”
我马上站直，有些手足无措道：“我……我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所以来看看。”
刘越没怎么拒绝，往病房里望了望。谢娉宜已经睡下了。
他说：“我没什么事，是娉宜。”
我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怎么了？”
刘越揉了揉眉心，说：“据说是周五那天出校门后被人逼到了角落打劫，然后吓晕了过去，到现在精神都不怎么好。”
果然。
我问：“那财物有丢失的吗？”
刘越说：“你不觉得娉宜的身体才是更值得关心的吗？”
“没有，我只是……”
“沈渝，果然你，甚至你们家的人，眼里只有钱。”
是这样吗？
爱财之人，比比皆是。我们家做生意，自然离不开钱。但是，我……
我在你心里，就只是这样吗？
我的心里一片冰凉，透着阵阵寒意。
刘越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推开门便进了去。
我定定地站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正事。
我快步走到标着安全出口的楼梯间，拨了电话过去。
“喂——”
“是我。”
“沈姑娘？”李胜的声音听起来清醒了些。
“李胜。”我说，“那天我叫你吓那个女孩的事儿，你跟我说说。”
“哦，那事儿啊……就是我叫了几个兄弟扮成地痞的模样，然后把她围到了角落。”
“然后呢？”
“然后？然后她就晕过去了啊。我就说了句我劫财的，她就晕了。我和兄弟们看着人都晕了，就叫了你们学校的校友去打120，我们就遛了。”
“没拿人家东西？”
李胜用鼻子哼道：“你也太小看我了吧，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再说你都免了医药费了，我怎么还会拿别人钱？”
“就这样？”
“就这样啊。”他说得云淡风轻，“不过没想到现在漂亮的女孩都那么不经吓……”
我舒了口气。没伤人，没抢钱，这至少让我的良心好过些。
“原来是你。”
讥讽的一笑，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脊背一僵，手里的手机差点抓不住。我转过身，看着他，艰难地开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冷笑一声，说：“我不在这里，怎么知道你干的好事呢？嗯？未婚妻？”
我喉头一哽，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试图解释。
“你以为，我还会再听你的吗？”刘越的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语气冰冷。
“我没想过要伤害她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嫉妒她，嫉妒她能站在你旁边，光明正大地。而作为名义上的未婚妻的我，我不能。
“只是什么？沈渝，别找借口了。你以为你配得上我吗？这么恶毒，怎么能和娉宜相比？”
他说着，说着，毫不犹豫地直戳我心窝。
“你以为你是谁，嗯？所谓的两家联合，呵，别妄想了，没可能的。你不过是一个暴发户的女儿罢了。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你凭什么让我多往你身上看一眼？”
别说了！
我只觉得脑子胀得难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心呢？也许更疼，疼到麻木。
“沈渝，你我没有再多纠缠了。我不会把真相说出来，也不会再多追究。到此为止，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
耳边嗡嗡的，耳鸣似的疼。
良久，我说，我知道了。
Part Ten.
沈烨说，小渝啊，那刘越恐怕不甘心和你一起吧。你可别陷下去了，到时候拔出来都难。毕竟不是两厢情愿，我也不知道刘越以后会怎样。
第一次，我觉得沈烨这个做哥哥的说话还是挺靠谱的。但是要陷早就陷下去了，现在说，晚了。
我一连几天不敢看刘越，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追得那么紧，只是偶尔向赵媛问问他的情况，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赵媛如实回答。末了，叹了口气，说：“阿渝，你现在这样也不是办法啊。难不成你要一直这样躲他下去吗？不说你们现在是一个班，以后若是真成了夫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么办？”
夫妻？会吗？
天方夜谭的事，还是不要想得那么好。
我说：“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也许现在就挺好的。”
“挺好的？”赵媛叫起来，“你连着几天都没精打采的，这叫好？”
“那能怎么样？”我有些烦躁，“刘越讨厌我成这样，我难道还要去招他的烦吗？”
赵媛说：“这件事毕竟是你的错。要不这样，你向刘越道个歉吧。谢娉宜就算了，她应该还不知道是你做的这事儿。”
“道歉，我也想过啊。但是……我现在和刘越说句话都难，怎么道歉？”
“要不……你写张条儿约他出去谈？”
“你觉得他有可能去吗？”
“哦对了，”赵媛突然一拍桌子说，“也许我们可以假借谢大级花之名……”
赵媛说的借谢大级花之名，其实就是模仿谢娉宜的笔迹，给刘越写张条儿，约他放学后在学校教学楼后的榕树下说事儿。
至于字条……赵媛倒是积极得很，花了老大功夫模仿了谢娉宜的字迹，最后工工整整地在一张粉色的便签纸上写了几句话。
我看着那张粉色的便条，笑了好一会儿，觉着赵媛这少女心还真是粉嫩嫩的。
赵媛争辩道：“谢娉宜那么娇柔的样子，一看就是怀着玻璃心的小女孩嘛。不是粉色还能是什么颜色。”
我继续笑着，笑得弯下了腰，半天直不起来，却微微颤抖着。
赵媛轻轻地将手放在我的脊背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哄着：“阿渝，哭吧，把什么都哭出来吧。”
我只是弯着腰，头埋得低低地，哽咽着。
赵媛你的粉红少女心，真的太好笑了……我从来没有那么想笑过。
周五下午，我一放学就候在这里了——教学后面的榕树……的后面的拐角处。
我怕刘越远远地见着是我便转身就走，于是只能等他现身后再出现。
我静静地等着。一分一秒过去了，刘越终于出现在榕树下。
那个少年，脸上是莫名的希翼，是在我面前从未出现过的神情。
我的心一痛，想迈出去的脚步一顿。
刘越依旧站在榕树下，倚着树干，微微笑着：“娉宜，你人呢？不是说找我有事吗？别玩捉迷藏了哦。”
我眯了眯眼，那个少年的身影太过美好，让我难以看清。
“娉宜？娉宜——”
无赖一般调笑的语气。是那个只在谢娉宜面前出现的刘越的模样。
我终究忍不住，走出来一步。
“刘越，是我。”
他的笑容凝固了。“怎么是你？”他厌恶地问道。
我笑了笑：“刘越，不要把我想得太坏。我只不过是想向你道歉。”
他仿佛没听到般：“娉宜呢？谢娉宜在哪儿？”
我咽下从喉部涌上来的酸涩，说：“刘越，谢娉宜根本没有约过你。你还不知道吗？我模仿她的字迹，是我约的你。”
他冷静下来。“你的目的是什么？”他问，“你又想干什么。”
我觉得阳光有些眩目，仍强忍着直视着他：“不干什么。刘越，我只想向你道歉。”
他的神色沉了下来。“你不必如此。”他说，“我们不应该再有纠缠。沈渝，我记得我说过的。”
“可是……可是我喜欢你啊！”
要不是我喜欢你，刘越，要不是我喜欢你。骄傲如我，又怎会任由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践踏我的尊严？
要不是我喜欢你。
“我知道，你不用重复那么多次。”刘越冷冷地看着我，目光如千年寒冰，“我记得，我一早就说过我们不可能的吧？我告诉过你的，沈渝，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刘越……”我低低地说，“我只想说对不起而已……”
“不必了。”他冷笑，“沈大小姐的道歉，刘某怕是受不起。”
“哦对了，”他说，“沈渝，你不用着急，前几天我已经跟我父母说了。相信没几天，我们俩都能获得解脱。”
我猛地抬头：“你什么意思？”
他的嘴角斜了斜：“恭喜，我们很快就能解除婚约了。”
……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我还知道，我和刘越，再也没有婚约的束缚了。
也就是说，我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时有电话打过来，手机震动了几次我都没反应过来。等那边再一次打过来，我接起来：“喂，沈烨——”
那边是沈烨焦急的声音：“小渝，快回家，出事儿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下（Part8-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