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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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维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
“哦，好，我不误会。”我说。
算了，怎么说他是病人，我是大夫，无论他怎么对我，我还是要救他的。
所以，误会什么的，无关紧要。
把他从半人多高的木桶里捞出来，我气息不稳。
“你的身体没想到好挺沉的。”
看胳膊一点都不粗啊？
“林子维，你多大了？”少年一般的身段，小鹿一般干净的双眸，这样的人，还是个孩子吧？
他报了个数字。我手一抖，东西又掉进了木桶里。
竟比我还大了半岁。
“怎么了？你那个是什么表情？”
“你的模样……真是看不出来啊～”
“我可以理解你的感受。我自己也是经过这些年才习惯的。”
……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话去。
“你多大？”他反问我。
我回道：“跟你差不多。”
“什么时候生的？”
我眼珠子转了半天，摇头。
“怎么会连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时候都不记得？”
“不是不记得，而是不知道。我是师父捡来的孩子。”
“……抱歉，我无意的。”
“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
对此，我是没有避讳的。
有师父们的养育并不缺什么，人不也一样活着么？
“你的本事也是跟师父学的吧？在这里那么久，怎不见你师父？不在山上？”
“他们现在不方便，没办法轻易出来见人，不过你去毒要用温泉的话，也需要去拜见他们打声招呼。放心，明日我便带你去。届时，还望你能客客气气的。”
他奇异道：“那不是自然的么？”
翌日。
我想林子维终于是明白我说的那话的意思了。
对他没有忍耐力鄙夷的话，我收回。
他分明很能忍耐，不是指节都捏得紧紧的么？
“原来，你的师父已经故去了啊……”他眉宇的抽动没有被我忽略。
我瞄了瞄两个师父的墓冢，直觉上辩驳：“他们只是现在不方便出面见人了而已。”
一阵大风刮过，我和他被吹退了一丈距离，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林子维对我慎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明白……什么？
他撩起身上长衣的下摆，跪下磕头：“两位前辈，晚辈同足下尹申今日要违背誓言，实乃不得已而为之，峻岭山上所见所闻日后自当抛诸脑后，绝不外传！如有毁约，形同此石！”
我还没能仔细注意，一块巨大的山石碎裂砸了下来。
接着，本人呆若木鸡。
他下的是毒誓啊～“你为什么要发毒誓？”
“你不是说这里除非是你师父门下的人，否则不得进入的么？”
我点头：“是啊。”
“发誓表明的是我对前辈的尊敬，发毒誓是为了表明我绝无意向将此间的事情透露出去。”
再点头，仿佛明白了些。
林子维摸摸我的头。“尹申，看来，你对人情事故并无太多的了解啊。”
“是么？我只是奇怪，我没要你保守秘密，你为何还要发毒誓呢？”
……
“我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
我跟在林子维的身后，心里暗笑。
仅仅是在后院外不远的地方，我们就到得了那处温泉。
还没近几步，硫磺气息扑面而来。
“你一个大夫居然不习惯闻到这里的气味？”林子维见我屈居于其身后，还有对硫磺味道瑟缩的样子，如是道。
我点头，确实是因为这里刺鼻，所以能不过来，我尽量不来。
这样很过分么？
“你这样还能给我治伤？”
“我自然有办法克制。”
说话时，我与他一道前进，手指间夹着一枚银针，针尖在光线照射下闪着白光，我一边行动，一边将针尖刺入穴道封住嗅觉。封住的刹那大力吸气也没感到一丝冲鼻。
“哇，这里竟然有这般神奇之地！”
我自他身后探头望去，了然于胸。“不过是个一般的池子罢了，有什么神奇的？”
这里的花草树木在我眼里真是没什么特别的，怎地在林子维的心里有那么大的惊奇？
他的脚步停留在池子的边沿，阳光斜斜地照射进山谷，池底的五彩原石斑斓夺目。我看他站定，自己立于他的身侧：“怎么？被这里的硫磺味道熏得晕了么？”
如果他回答“是”，我愿意效劳为他插上一针。
“你就一直住在这里？”他怔怔地提问。
“是啊。”不解。
住在这里可是有什么问题？
林子维突然一跃而起，吓了我一跳，蹦得那么高～
他跃过一处较为狭窄的池面到了对过。我只得提气对他大叫：“喂！你这样发力使功夫也没关系么？”
“还行，这道空隙不远。”看他只是正常用气说话，纹丝不乱。
懂了，怪不得原本某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中毒了。这下蛊毒的人当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你知道这里的石钟乳出了多少年么？”林子维摸摸对过顶天立地树立在上下石窟间的石钟乳。
“不知道，我小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了。”记得书上说过总有百万来年了吧。
“总有百万来年了吧。”
我一下以为自己没管住自己的嘴巴，谁想是从对面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哈哈哈哈……
我猛地大笑。
林子维诧异的视线投注过来，我进而转变成干笑。
好尴尬的干笑。
这时，光线从山谷间的某处缓缓移射进池子，水面粼粼的波光反到他的脸上，我终于仔细打量起他来。
血污已经从他的身上离开，此间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住我的眼光。
面如冠玉，剑眉星目，玉树临风，除了我丢了给他换洗的破烂衣服，怕是更惹人注目才是。
说他是一介翩翩佳公子，并不为过。
我怎么会说我跟这等人物心有灵犀？
我怎么会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难道真的被他蛊惑了？
中毒的到底是哪个人？
我完了我完了我完了……
我心里默念数遍，却没能从他身上拔除掉自己的视线。
我视野里就是这么一副波光盈盈的画面。
即使，林子维跳跃回到我眼前，我还是那么愣愣的。
他的剑眉星目就这么在我跟前的两个巴掌处。
我后退两步拉开与他整个人的距离。
“你是怎么了？”
“啊？没什么，走神了，我在想别的事。”
“我是不是不该提气过去？”他皱着眉头又边说话边靠近我。
我不好意思把移开身形的动作做得太明显，于是假装觉得有理，踱步走。没几步，被抓到他面前。“你别动来动去，我要眼花了。”他说。
“你现在眼花了？”我瞄瞄他，眼神是有些涣散了。“看得出来这是几么？”手指头伸出一个数字晃了晃。
林子维刹那间合上双目，一手握住我的，“你先等等，别晃来晃去的。”
又说道我的动作。
我有些气闷：“刚刚那个数是几？”
“是四吧？”他犹疑。
“嗯，是啊。”我傻啊我？一个手统共不过有几个数，猜也能猜得出来！“那么这个呢？”我把另一只手里从兜里拿出来，攥得紧紧的摆到他跟前。
林子维忽闪忽闪地眨眨眼睛，半晌没放出一个屁来。
嗯，什么都明白了。
我手上到他身前灵活地解着他衣襟上的盘扣，一个接着一个。
“怎么了？不就是看不见吗？你对我想做什么？”
这话问得我差点吐血。
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像是那种对病患能狠下心肠辣手摧花的人么？
等等！我的脑子又进水了，什么跟什么啊！
“你说呢？”我当下立即做到目不斜视，手里的活不停，他的胸膛已经显露到我眼里。
忽视！忽视！我是大夫，不是大师父，而他也不是二师父，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我心里碎碎念叨，当个魔咒来抵御胡思乱想。
扒光他上半身的衣服，我揪住裤带，但林子维此刻却竟然阻止我的作为，他拽住自己的裤头，不让我动手。
我颇有点不耐烦，早来早散啊～“你松手！”我用力拉了拉。
彼此僵持了一会儿。“好啊。”林子维忽然放弃挣扎，松手了。
我傻了。反应不过来。
怎么一回事？这个男人脑壳里还有东西在流动么？
我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裤头，裤带上面裸露着他浅白色的肌肤，与我的肤色相比，我的就明显苍白了许多。血色不好。
我仰天叹气：“你自便吧，我不强迫你。”
背转身去，我一言一语老实辩驳：“我没有别的企图，解你衣服只是想要你下池子用温泉疗伤而已。”
没有动静。
“我是真的没有邪念，你别误会啊！”
没有动静。
“好了，我向你道歉总行了吧？我不该贸然就脱你衣服，怎么样也要你答应才是。不过，你没想过你晕过去的时候，身子是谁帮你清理的么？连你被我脱掉的衣服也是我的，还是我给你穿上的，你还小气个什么劲？”
……
“就算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应该给点反应啊？”
……
我转过头去要看看林子维到底是想怎样？
我有点想法也不可以么？
难道我一辈子住在山上我就不是个人了？好歹我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啊！
……
“林子维！你是怎么回事啊！”我这次是真的没想法了！
把手指头含在嘴里叼着的不是刚才把我迷得五迷三道的某人，还能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