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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蝶恋 ...

  •   三、蝶衣

      西风起,黄叶落。
      离开了朝阳山庄的凤蝶衣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觉拐进一条阴暗破败的胡同。
      前方,传来喝斥声。
      “打他!”
      “打他!”
      “嘴巴倒是挺硬,叫声爷爷,我们就饶了你。”
      “叫啊——”
      “叫啊——”
      ……
      在街角处,一群小混混围住了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欺负他,侮辱谩骂。
      男孩身体缩成一团,无声无语。
      凤蝶衣走过来,“你们这样打他,出了人命,你们可是担当不起的。”
      听到声音,小混混们回头,看到了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朴素的衣饰掩饰不住她浑身的华贵。
      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这样美丽的女子,目光萎缩,□□。
      “好漂亮的娘儿,看她这身打扮,肯定是个有钱人,今天发了。就是没钱,凭着这副脸蛋,卖到窑子里,也值不少钱。”
      凤蝶衣清浅地笑着,从衣袋里取出来一串珍珠,在他们眼前晃动,“我没有银子,只有珠宝。”
      小混混被珍珠的光芒眩花了眼。
      “老大,是珍珠,真的是珍珠也。”
      “这一串应该值不少钱吧。”
      ……
      不理他们的议论,凤蝶衣走到那个男孩身边,蹲下身望着他。
      男孩子约有八九岁的年纪,以双黑亮的眼眸,深得望不到底,目光里满满的戒备,紧抿的双唇说明他不爱说话,刚毅俊挺的五官说明他性格坚强,额心有这菱形的红色印记,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妖异妩媚。
      这个孩子!
      身后的小混混等不及,围了上来。
      凤蝶衣浅笑着起身,衣袖翻飞,将围过来的人瞬间摔了出去。
      这群小混混此时才知道遇上了高人,从地上爬起来后,飞快地跑走了。
      凤蝶衣弯身,对男孩伸出了手,微笑,“跟我走吧。”
      男孩不语,只是用一双黑亮的眼睛望着她。
      凤蝶衣笑了,好一个倔强的孩子。拿下肩上的包袱递到他面前,“我缺一个小侍童,又没有兴趣?”
      男孩望着她,许久接过了包袱。
      “走吧。”
      她没有伸手拉他,率先向胡同外走去。
      那时男孩的尊严,即使是她,也不能折辱。
      这个孩子,经历了太多的尘世间的肮脏,是那唯一坚持的尊严支撑着他。

      雁回楼。
      城中最大的客栈。
      凤蝶衣接过来他手中的包袱,放到旁边的桌上。
      “过一会儿有人会送热水来,你先洗个澡,再换身衣服。我的侍童,可是要体体面面的。”从包袱里取出来一个小瓷瓶,“这里是活血化淤的药,很灵验,洗完了澡后,不要忘了抹上。我在一楼等你,慢慢的,不用急。”
      凤蝶衣出门下楼去了。

      男孩收起了在人前的戒备,打量着屋子里的华丽,这是雁回楼最好的房间,以前他想都没想过,有朝一日他会站在这里。
      他不知道爹是谁,娘是谁,自打他有记忆起,他就流落街头,受尽了欺压和凌辱。
      他抚着胳膊上的伤,很痛,让他皱紧了眉。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小瓷瓶,握在手里,清凉的瓷瓶,他却觉得很暖。

      叩!叩叩!
      有人敲门。
      “客官,小的送水来。”是店伙计。
      他拉开了门,店伙计们抬进一只装满热水的澡桶,有一个人捧了两套衣服进来,放在桌子上。
      店伙计放下澡桶和衣衫,关门出去。
      他伸手抚摸着触感滑腻的衣料,崭新的衣衫,一蓝色一白色,冰寒冷漠的眸中闪动。

      当他洗漱完毕,换上了衣服下楼,看到凤蝶衣坐在靠窗的桌子前温柔地笑着,望着他。
      衣服有些不合身,穿在他身上有些大。
      凤蝶衣望着他有些尴尬的脸,强抑了笑,对他招手,“过来,吃饭了,饭菜都快凉了。”
      他走了过来。
      她笑吟吟的,递给他筷子,“坐。”
      这一刻,他忽然有一种想痛哭的感觉,压下了这种情绪,坐下来。

      客房。
      凤蝶衣望着他身上显然不合适的衣服,点了点头,“有些大了,我帮你改一下吧。”
      取过那一套白色的衣服在他身上比量,“这套也有些大,今晚先改这一套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他抿紧了唇,“没有。”
      “嗯?没有?是没有名字?你几岁?”
      “不知道。”
      “喂,小鬼,你很不爱说话哦,那我就叫你无言了。”
      她取过来笔墨纸砚,写下了“无言”两个字,“喏,你的名字,无言。”
      他望着纸上的两个字,眼中闪过他年龄该有的童真和好奇的求知欲,低喃,“无言,我的名字……”
      “来,”她将笔放进他手里,握住了他的小手,“这样写,无——言——对了,就是这样,今天晚上你就学这两个字吧。”
      她松开了他的手,转身拿起让伙计送来的剪刀针线,坐下来,开始为他改衣服。
      无言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名字,自己终于也有名字了。
      偶尔,他抬头看一眼灯光下飞针走线的女子,温柔美丽,他想起了观音庙里慈爱的观音娘娘,……

      “好了。”
      凤蝶衣看着手中改好的衣衫,在他身上比了一下,“试一下,应该合身了。”
      无言脱下身上的白衣,换上改过后的蓝衫,合身的衣服趁得他面如珠玉,唇红齿白,聪颖俊气。
      凤蝶衣满意地点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无言也是这样俊美的小男子汉。”
      听着她的赞美,他不自然地红了脸,额上的菱形印记使得他此时格外的可爱。
      凤蝶衣将他换下来的白衣收起来,“这套衣服等到明天再改,今天已经很晚了,该休息了。我就住在隔壁,有事记得叫我。”
      她笑着摸了一下他的头,走了出去,为他带上了门。
      无言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觉得鼻子很闷,有温热的液体从眼里滚落,划过他的脸颊。

      半年后。
      北方重镇开封城的醉仙楼。
      二楼的位置坐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一个俊美的男孩,一张俊秀刚毅的脸,沉默寡言,额心的菱形印记使他看起来有一种妖异的妩媚。
      女的是一个很美的妇人,风华绝代,身怀六甲。
      两个人就是凤蝶衣和无言。
      半年的时间,凤蝶衣带着无言,足迹踏遍了大江南北。
      凤蝶衣不是一个柔弱的女人,而是一个很强的女人,她有文采,也有一身精绝的武功 。
      半年里,凤蝶衣教导无言,文采武功,更教他见识经验。
      无言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习的速度惊人,半年的时间,他的进步让凤蝶衣也惊讶。
      如果不是凤蝶衣的身子不适合再奔波,两个人并不打算在某一个地方驻留。

      当那个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上楼来,立刻四座噤声,看向男子的目光里明显带着畏惧。
      凤蝶一抬头,笑了,愉快地对来人打招呼。
      “阿杰,这边。”
      郝天杰看到笑得十分愉快的凤蝶衣,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
      凤蝶衣笑着,“看到我,让你如此受宠若惊吗?”
      郝天杰哼了一声,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愣愣的声音嘲讽,“你这女人一定是让人给休了,如今走投无路,想投奔我。真可怜,白生一副好皮囊,还是被人扫地出门了。男人嘛,总是喜新厌旧,你如今人老珠黄,旧人怎能与新人争!”
      凤蝶衣毫不在意他的嘲讽,笑吟吟的,“不错啊,我是被人休了,所以我才来投奔你的。怎么?你不欢迎?无赦门那么大,不会没有我们母子的存身之地吧?”
      “你放心,我不会见死不救的。”郝天杰高傲地抬头,转头看向无言,心中有着不解,这女人身边什么时候跟了一个男孩子,这个男孩子不是一个平凡人啊,有朝一日“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女人,这是你儿子?不会你从哪里偷来的吧?”
      凤蝶衣笑吟吟,“偷来的又怎样?无言可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你嫉妒啊?”
      “哼哼——”郝天杰冷哼了一句,“魔女,我允许你住进无赦门,但是你不能荼毒我的属下。”
      “放心吧,我现在可是淑女耶,已经十年不在整人了。当初我也是为你好,如果不是我时不时对你的考验,哪儿有你今天这样灵活的身手?”她脸上挂着春风般的笑容。
      “走吧。”郝天杰起身,又看一眼她身怀六甲的模样,皱了皱眉,“你先等一下。”
      他下楼去,不久叫来一辆马车。
      凤蝶衣轻笑,嘴上这样说,其实他还是关心她的嘛。

      无赦门,一个令江湖人侧目,头痛,胆颤的门派。
      无赦门,位于开封城外东郊,外面遍布按奇门遁甲栽种的树木,外人很难进入。
      高高的门额,威严诡异,内里却别有洞天,流水小桥。
      郝天杰将两人安置在环境清幽的殇红院。
      凤蝶衣笑着,“堕泪亭,泣心楼,悲情轩,殇红院,……好幽怨的名字,阿杰的喜好还真是特别。”
      “娘。”
      无言的一声轻唤,让她诧然回首,“无言,你唤我什么?”
      “你说我是你儿子。”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凤蝶衣笑了,伸手将别扭的少年拥进怀里。

      住进无赦门的第五天。
      凤蝶衣躺在花园的藤椅上,悠然地品着香茗。
      无言躺在不远处的假山上看书。
      一个美艳娇纵的红衣少女,气势咄咄逼人地站在凤蝶衣面前,她是郝天杰的侍卫之一的赤练。
      她来这里当然不是找凤蝶衣喝茶的,因为爱慕门主,所以理所应当地把门主列为自己的所有物,不许所有的女人接近。这种女人其实很可悲。
      凤蝶衣揉了揉双眉,不解地望着骂得正起劲的赤练,她骂了这么久了,也没听到她骂出什么新鲜的词,翻来覆去的就是那几句,狐狸精,不要脸,贱人,□□,……而且唾沫横飞,听的时候还得注意躲避。
      “赤练姑娘,说了这么多话,你不口渴吗?”她好心地将手里的茶递过去。
      “当然口渴了!”或许她是骂昏了头了,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了才发现,不该饮这杯茶。
      她将茶杯重重地放在对面的桌几上,“别以为我喝了你的茶,就会放过你。门主是我的,你这个贱女人最好识相点……”
      凤蝶衣无聊地打个哈欠,“赤练姑娘,你说的小妇人都记下了,我一定会告诉阿杰,千万不要娶一头母狮子回家。”
      “你记下了最好。……母狮子?”许久,她才回味反应过来,怒意扭曲了她美艳的脸庞,显得狰狞丑陋,“贱女人,你敢骂我是‘河东狮吼’?”扬掌向凤蝶衣脸上掴来。
      啪!
      打人的赤练摔倒在地上,脸上有清楚的五道指痕。
      郝天杰站在那里,阴沉的怒意使得他像是冥狱来的使者,冰冷的声音冷寒彻骨。
      “你敢侮辱她?你知道她是我的什么人吗?赤练,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的,你跟了我三年了。”
      因为清楚他的冷酷无情,所以赤练浑身打颤。
      郝天杰蹲下身,与她对视,“愚蠢的女人,没有打听清楚她是我的什么人,就敢动手!你真是愚不可及!”他鄙夷地望着她,没有半点怜惜,“来人,押入地牢!”

      话说,凤蝶衣和郝天杰是什么关系呢?
      其实,凤蝶衣是郝天杰师父的小师妹,也就是郝天杰的师姑。
      小时候的郝天杰在凤蝶衣手中吃了不少哑巴亏,也从凤蝶衣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所以郝天杰表面上对凤蝶衣不咋样,但是心里很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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