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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密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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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谋
涅罗进城后就被一队看起来很恭敬的黑衣人请进了薛可南的府邸,安排在了名为“月苑”的小园子里。而后涅罗没有要求见薛可南,薛可南也没有主动来访,涅罗的行动并没有被控制,只是每天都会有人来请她回去吃午饭吃晚饭。这样的日子延续至第七日,终于请涅罗回去吃晚饭的人,恭敬的多说了一句:少爷在叠院设宴,请安公子早些回。
涅罗在马车上斜倚着阿玛若有所思,流湘则撇着嘴看涅罗扮演一个小公子扮演得神形皆具。
“我说安公子啊,一会小的们该怎么配合你啊?”流湘好似就要跟涅罗对着来一般,在一旁磕着瓜子讥讽道。
“该吃吃该喝喝,想说什么说什么。再说了流湘,你是那种我说干嘛你就会干嘛的人吗?何苦让我白费口舌,还对你心怀希冀。”
“诶,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说的我好像很不懂事似的!”
看着情形像是要愈演愈烈,袅袅照旧出来打圆场道:“好了,一会就尽量少说话吧。”
“哼,我就听袅袅的话!不听你的!”
涅罗笑着摆了摆手道:“不听不听,爱听不听,袅袅听我的话就行了。”
“你!”流湘还想说什么,就听见外面传来旻叔的声音说已经到了。流湘气的挥袖第一个下了车,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薛府。涅罗刚下车就见冲进去的流湘又别扭的走出来,站在涅罗身后小声道:“我可是给你面子才走你后面的。”
涅罗轻轻道:“我都知道,你为我好。”
“算你有良心。”嘴里这么说,脸色却很是明显的高兴了许多。
涅罗一人走在中间,阿玛站在左边,袅袅和流湘在正后方,侧翼是处在护卫位置的旻叔和巫曼。一路下来六人也渐渐有了些默契,每个人都选择了最适合自己的位置,也保护着涅罗的安全。
一个黑子男子立于前方不远处,涅罗投去一瞥时,那人也正好看了过来。视线相交时,涅罗在这个人身上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影子,龙翊安的影子。涅罗驻足看了许久,明明一点都不像,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薛可南看着眼前的人,对于车敖派来的人他并没有什么兴趣,因此才晾了来人七天,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七天他也被晾了。很奇怪,就像他们对于若康并没有那么在意一样,但这明明是不可能的。
“安公子心性极好。”薛可南笑道。
涅罗微微颔首回道:“薛公子谬赞了。”
“请。”
“薛公子请。”
流湘在后看着两人颇为哥俩好的推来让去,不由得头大道:“门那么大,你俩就不能一起进去,我都要饿死了!”
薛可南回头看了流湘一眼,笑赞道:“安公子麾下都是些真性情的人,如此甚好,甚好。”
“他是躁了些,薛公子莫怪。”
“无伤大雅,繁文缛节我也不喜欢,就一起进去吧。”
说罢,薛可南扶着涅罗的肩便走了进去,涅罗敛眸在那只手上顿了顿,眼瞳微缩,片刻便恢复了常色,而后跟来的数人也各端着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走了进来。
“不知这几日安公子对我府上的招待可还满意?”薛可南拿起酒杯偏头问道。
涅罗浅浅一笑道:“好极,薛公子有心了。”
“整座安陵城皆在我掌控之下,在此说话,安公子不必有任何芥蒂。”
“薛公子说的是。但如今我们两方相商,求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
“没错,就是不知安公子可能...代表上意...”薛可南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问道。
“薛公子说笑了,按薛公子的能力,应该早知道在下的身份,也知道在下是不是个能做主的人,否则薛公子又怎会如此有耐心的坐在酒席中与我相商呢?”涅罗不动声色的将问题又抛了回去。
“果然是爽快人,那不知安公子可有何疑惑,我们早些解决也好早日将大计定下,有些东西,晚出手就被动了啊。”
“薛公子说的是,我既然来,就是带着诚意来的,只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个道理,薛公子不会不懂。”
“是,我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这几个月,就请安公子在按照上意做事,我必会给安公子行方便的。”
“那在下先行谢过了,只是仍有一点,望薛公子解我疑惑。”
“但说无妨。”
涅罗正色道:“薛公子的筹码,现在想想我都不敢相信,按理来说,事出必有因,恕在下失礼,这因缘可能讲与在下听听?”
“应该的。”薛可南勾唇一笑:“我既心怀如此打算,便不惧揣度。我自知自己没有能力和齐辰陨正面交锋,就早已做好了与人共谋的准备。我今日不怕这样说,若有一日安家到了与我薛家一样的境地,定是就算像我一般与虎谋皮也敢的。”说罢,薛可南有意看着涅罗的表情。
却见涅罗面色坦然道:“薛公子此言极是,但我安家就不劳操心了。各家有各家事,薛公子不必如此,此番来访,只是我王想给薛公子一个回应,我们很重视与薛公子的合作,但也不会被几座城池这样蝇头小利蒙了眼,我等倾举国之力,绝不是为了给薛公子报家仇来的。”
“安公子此言差矣。”
“哦?”
“若我大仇得报,定将若康拱手送上!不知这样的回报,安公子可否满意?”
尽管早已知道这样的结果,涅罗还是不禁深深的被震撼,他竟是如此为达目的连国破家亡也在所不惜,到底是谁在与虎谋皮,此时又有何人知晓?涅罗思忖片刻道:“若成,薛公子要什么?”
薛可南的笑容中突然漾出深深的恨意和凛冽:“我要若康亡!齐氏一族绝!”
涅罗沉沉的望着薛可南许久,蓦地点头道:“薛公子的心意我已明了,定将如实转达。”
“那薛某在此先行谢过。”仅仅一瞬间,刚才的恨意和凛冽全都被丝毫不漏的收回。
觥筹交错间,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此安静,如此喧嚣,如此迅速,如此缓慢。改变的,都改变了。
停留了近半个月,涅罗便离开了安陵城,出发前往长乐与夜昭会和。当急行军一个月后,涅罗终于隔着泸水看见了长乐城。涅罗站在泸水边眺望许久,江那边是一个王朝的心脏,而这颗心脏就将因为某些权力的掌握者而消亡,一旦这颗心脏消亡,这个王朝的覆灭也是指日可待之事。不知为什么涅罗的心里突然流露出某种情绪,这种情绪她在她的前世今生都从未体会过,那种情绪如扼腕叹息一样的悲凉,又如血气方刚的青年一般激昂。
春分已至,寒冬将过。大地回暖,万物复苏。一切生机自此开始又一个轮回。
古言: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今亦如是。
轮回要来了,犹如死神的镰刀,每个人都会推动它前行,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
请期待吧,看这个世界,会是怎样的悲伤和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