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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张良计 ...

  •   抵达宋军营地的时候,一队人早已狼狈不堪,大雨的洗刷,狂风的肆虐,仅是这最后一日就让这支年轻的队伍饱经风霜,但他们并没有丝毫的颓废之气。大败敌军,让所有人都兴奋不已,似乎忘记了失去的五辆粮车。
      “杨将军,狄将军已在主帐中等候,粮车就交给我们。”
      杨文广点了下头,挥手叫士兵交接,而自己却向洗漱的地方走去。
      “你怎么不去主帐?还叫狄将军等你吗?”
      “去干嘛?去听他训斥我丢了五辆车吗?”
      “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啊,师兄,你。。”
      “师妹,你脸上有烟灰。”
      “什么?在哪里?”
      “这里,还有这里,哎。。你还是好好洗洗吧。”不眨眼的说完谎话,杨文广总算摆脱了籽言,提步向主帐走去。

      “杨将军,你以少胜多固然可喜,可这粮草也是军机大事,你这一功一过也就算抵了,我不上报你的过失,也不记你的功绩,如何?哎呀,年轻人总还是心浮气躁,要多历练,等你到我这般年纪就会知道打仗呢。。。”
      杨文广早就听说这个老将军嘴皮子功夫能要人命,如今真是证明百闻不如一见这个道理。还好解救他的人来了。
      “秉狄将军,粮草已清点完毕。”
      “哦,那少了多少?”
      “一点没少。”
      “你说什么?”
      “回将军,一厘都没少。”
      狄将军彻底惊到了,转头看着杨文广,呐呐道:“不。。不是十辆粮车烧了五辆么。。?”
      “是啊,粮车是烧了,但里面没有粮草。”
      “难道。。难道你从在京城装粮车时,就已经打算。。。?”
      杨文广轻笑一声道:“不,是从我逛青楼的时候。”
      狄将军完全是瞠目结舌了。杨文广看着这个话唠将军变成了哑巴,礼节性的拱拱手便退出去了。

      军营旁的树林里,今夜站着一位老者,不言不动,但空气里都弥漫着他的怒气。
      那老者刚进入杨文广的视野,杨文广就不禁打了个激灵,师父多久没如此生气了。。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叫了声:“师父。”
      姜公并未看他,只是厉声道:“跪下!”
      师父一定是看穿血祭的事了,这个错必须认,于是利落跪下。
      “离火阵的威力。”
      仿佛回到了初学阵法的时候,杨文广本能的对答:“火为本,热为门,幻为狱。意思是,火是表象,热度会使人意识不清,而离火阵的方位能让人有火浪滔天的错觉,以为无法逃生,最后葬身火海。”
      “知道那是什么滋味吗?”
      “知道。。不。。不知道。”杨文广想起西夏兵死前的惨象,本想说知道,可目睹并非亲受,他到底还是不知道。
      姜公转过身来,盯着杨文广,怒道:“现在明白错在哪儿吗?你赢得太贪了!”
      杨文广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沉声道:“是,广儿知错,但广儿不后悔。”
      “你。。!”姜公气极,扬手便要打,可手臂最终还是停在了空中。他如何不明白杨文广的心思,这条张良计,可谓是环环相扣,步步为营。
      从在天香楼中密会火药商,到趁乱将火油,硫磺装入粮车,再到故错步风石阵使博哈努轻敌,相较之下最后那个离火阵不过是水到渠成而已。
      虽然这样的部署看着老练,但杨文广压粮上路的紧张,日日听探子回报的细心。甚至直到决战前还没有必胜的信念,这从他对籽言的不放心便看得一清二楚。唉。。到底还是个孩子,第一次上战场如何不怕?
      明明可以选一条更安全的路,但杨文广选了条最险的。不是不了解送粮路线,杨文广在十岁时便早将其烂熟于心,只不过他必须要一鸣惊人,不是要打那些轻视他才华的人的脸,而是为了天波府!自从杨延昭,杨宗保相继逝世,朝堂之上已经没了杨家的立足之地。。杨文广要想扛起杨家这个重担,就只能险中求胜!
      算了,贪心也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计较了,不过。。“如何知道血祭?”
      杨文广眉毛轻抬了一下,平稳回道:“自己研习阵法时想到的。”
      胡说!不过姜公没有戳穿他,只是道:“血祭乃邪法,不得滥用,待回京后,你再从我这里取书学习。”
      “是,师父。”
      “不过这次,你妄用邪阵,涂炭生灵,急功近利,要罚。”
      “徒弟领罚!”
      姜公豁然纵身而起,徒手折下一根粗枝,落于杨文广身侧,挥棍就打。可杨文广别说皮开肉绽了,连衣服都没破。这不是因为姜公手下留情,而是因为这三棍运的是巧劲。杨文广看着没事,实际上受了内伤。
      “谢师父手下留情。”这不是客气话,杨文广早就听说极兰教教轨极严,妄用邪阵是大罪,若被师父知道实际上是籽言教他,籽言受的罚会是他的百倍。
      “你不是教中人,这只是罚你有违师尊教诲。你回去吧。”
      “是,师父。”杨文广本想直接起身,奈何根本提不起气力,只得两手撑地,缓缓站起,转身回营。军营里还有场饮宴,要他应酬。

      若不是狄将军敬的酒,杨文广绝对不会喝。烈酒加重了他的伤势,他应该尽快疗伤,不过他还是不放心籽言,师父是何等睿智,他并不相信自己能瞒过师父血祭的事情。

      油灯的黄晕勾勒了籽言的身姿,在凄冷的夜里是那样的温暖,让杨文广情不自禁的走近。
      籽言听到脚步声,扬声问道:“谁?”
      “师妹,是我。”
      “师兄?等一下。”
      她总算不像那次一样手忙脚乱了。想想那不过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她的慌乱,她的羞涩,像一枚青梅,让他难忘。
      “师兄,你进来吧。”
      籽言穿着一身鹅黄罗裙,袅袅婷婷,反而显得她肌肤白皙。
      “师兄,有什么事?”
      杨文广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张口想嘱咐几句,却突然觉得血气上涌,急忙转身背对籽言道:“只是来看一眼,没有事,你睡吧。”
      籽言觉得奇怪,上前抓住杨文广,道:“师兄,你。。”
      她还没说完,就吃惊的看到杨文广喷出一口鲜血,半跪了下去。
      “师兄!你怎么了?是谁?是谁伤的你?”
      “没。。没事,是师父。”
      “师伯?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血祭?”
      “别担心。”杨文广借着籽言的力气勉强站起,“我已经告诉师父是我自己想到血祭,他不会责罚你了。”
      “师兄,你怎么可以。。?”
      杨文广轻轻拿开籽言的手,软声道:“明日还要赶回京城。籽言,你早些睡吧。”
      籽言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杨文广踉跄离去的背影。他居然为了自己受伤。。她自小无父无母,师父对她也十分严厉,她不太明白人情世故,从来都是冷暖自知。原来被一个人在乎,关心是这样美好的感觉。他刚才还叫她籽言。。那样温柔的声音,好听过天乐。
      “文。。文广,文广,文广。。”
      籽言在唇齿间品味着这个名字,一时羞,一时喜,那么多遍,仿佛要把这个名字刻在生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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