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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思君苦 ...

  •   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间并没有任何人为鸾儿带来任何消息,只是太子,姜公还有天波府的各位长辈都常来劝她安心养胎,变着法儿的让她相信,杨文广一定会回来。
      但鸾儿是何等聪明,她看着姜公紧蹙的眉头,婆婆游离的神态,还有太子哥哥躲闪的眼神,她就知道文广这次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白日里,她不得不装着懵懂无知,简单直接的相信所有人对她的哄骗。但在漆黑如墨的夜里,她将床帷全部放下,缩在床角默默哭泣。她怕,她怕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他,她也怕他在世界的另一端因为找不到她而难过。
      这样的情绪让腹中凉滑的感觉更明显。鸾儿非常清楚她腹中的孩子对杨家有多重要,对杨文广有多重要,就算她自己不想偷生,也要保住这个孩子。于是,鸾儿用她这数月所学,以娥皇泪的能量来保胎,她甚至已经打算好,生产之时开启娥皇泪吸食天地灵气的封印,尽管这样做的的代价是自己被吸干。
      姜公知道失去封印的法器的威力,但他不知道公主的鲜血也能开启,在他的记忆里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一人,而那人并没有后代。如果他知道,他断然不会告诉公主开启之法。

      人间四月满芳菲。鸾儿的小院中也栽了不少花,都是杨文广在布置新房时,让花匠依着她的喜好种下的。由于他们大婚是在六月,好多品种的花期都错过了。她还记得,文广还夸下海口,待百花竟放时堪比琼林苑。
      可“琼林苑”尽在眼前了,和她笑闹的人却不在了。近来,她的睡眠越来越差,每一夜,她对他的思念深入骨髓,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今夜也是一样,半睡半醒间,鸾儿感觉有人在轻摇她的手臂。睁开眼睛,她看见了文广,“你今天来的好早。看来是我白天赏花赏得久了,所以晚上睡着得快一些。你这次待得久一点好吗?”
      她以为她在做梦。
      杨文广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他以为她会哭,会责怪他不给她消息,却根本没想到她会如此的平静得求他留在自己的“梦”里。
      一点点地靠过来,纤细的手臂勉强支撑着笨拙的身体,看得杨文广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展臂将她揽在怀中,触手感觉到的只有瘦。
      “我好想你。想你陪我赏月,想你陪我看花。你是不是也想我?”
      “是,我。。”杨文广竟一时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想念。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为了躲避追杀睡过破庙,藏过深山。可无论多辛苦,多狼狈都好,他都没放弃,因为他知道鸾儿还在等他,那种希望渺茫的等待一定更苦。
      “文广,你别急,再过两个月,我就可以去陪你了。”
      “鸾儿,你要做什么?”
      鸾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无限眷恋得望着他,道:“我说过,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心里涌上无限感动,几乎落下泪来,努力克制着,“我就在这里。”杨文广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鸾儿,我回来了,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
      他的心脏就在自己的手心下跳动,咚,咚。难道。。?揉揉眼睛,努力将眼前人看仔细,真的与她之前梦里的不太一样。身上的新衫是急匆匆穿上的,脸上的胡渣还没有刮干净,眉宇间尽是征途的风霜。他没有死。鸾儿终于相信了这一点,
      “太好。。”
      这一句话还未说完,她就因为太过激动而咳了起来,搞得杨文广手忙脚乱地去抚她的背,帮她顺气。
      “我没事了,文广,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她还敢说自己没事,这几个月她的身体被她自己糟蹋成什么样了,“鸾儿,我发誓我再也不会让你担惊受怕。”
      “没关系,都过去了。”
      嘟嘟的敲门声响起。
      “谁?”
      “回驸马爷,是妙语。姜公来了天波府,说要见你。”
      师父果真着急,收到娘亲的递的消息就过来了,都等不到第二天一早。
      “鸾儿,我出去一下。”
      “嗯。”鸾儿虽然点头了,但那只小手还死攥着他的袖摆,她是多怕他再消失。。
      杨文广看她这样更是心疼的无以复加,转回身替她寻了件外袍裹在身上,“咱们一起去。”
      “好。”

      杨文广一看见师父,便大步走上前,跪下,道:“徒儿不孝,让师父担心了。”
      “起来吧,能平安回来就是万幸。”
      主厅烛火通明,一扫黑夜的阴霾,鸾儿看着他清晰的身影总算完全相信他回来了,“文广,我。。我还是先回房。”
      她肯定是看出师父的戒备。观人于微是鸾儿最大的本领。
      “好,你早些歇息。”
      姜公看公主真的离开,才道:“这一路如何,说说吧。”
      “还能如何,为难我的人我惹不起,当然就只有躲。”
      “你也认为是皇上?”
      “有必要自欺欺人吗?君臣之间不过是一场利用。只是我没想到这么快。”
      “你不到二十岁便有了正四品的官职,战功卓勋,青出于蓝。依着咱们这位皇上的性子,只要听说公主有孕,绝对坐不住。”
      “但他此番是因丁谓教唆,而失了分寸。这么快掀牌,以后再想设计我,不是更难?”
      “我想还有个原因是你和太子站在一边,无论太子是否得势都好,他都是皇位最合理的继承人,所以皇上不得不忌惮。”
      “忌惮。。怎么天下间的皇帝都这样,让将士们替他卖命,却从来没相信过我们?!”
      广儿就算看得再通透,都不可能不怨,姜公只得叹口气,站在一旁等他自己平复。
      大约有半柱香的功夫,杨文广再次开口,语气已经平静,“这次也不是一无所获,我查出了谁是内奸。”
      “哦?”
      “那家伙是个老实人,应该是被丁谓用财色迷惑了才干出这种勾当。”
      “只他一个?”
      “我。。我确实没查到接头人。那人交代完自己的所作所为,便咬舌自尽了。”
      “总算是断了他们的路子,但你还是要小心。”
      “师父。”
      “嗯?”
      “我。。我没给任何人消息是因为。。”
      “好啦,我没怪你。”
      “不是,您听我说。我不给任何人消息一是要查内奸的事,二是怕自己暴露。但没给到您消息是因为,极兰教找到我的人在和朝廷的人遭遇后尽数被杀,那其中还有三个高级弟子。”
      “你觉得亏欠极兰教?”
      “广儿有负师父期望,更愧对教众信任。”
      “广儿你不必这么惶恐,在极兰教没有人可以只索取不付出,总有一日,命运会让你还给极兰教。”
      姜公的这句话说得玄妙,杨文广历来不相信命运什么的,但看师父的认真态度,根本不像是安慰自己。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当然是上朝复命。怎么也是驸马爷,躲不了一世。”
      “那明天早朝,岂不是又要好几个人的脸色变绿?哈哈。”
      “哼,我现在懒得理他们的脸色,我只担心鸾儿的这一胎。师父,求你再帮我一次。”
      “真的很不好吗?”
      “适才我用内息探过,鸾儿是完全靠自己的生命力来饲养胎儿。孩子很健康,但我怕她熬不过分娩。”
      “她对娥皇泪的运用远超我的估计之外。你觉得可以用什么办法?”
      “师父,你能再摆一次保生阵吗?”
      姜公可没想到杨文广已经发现了保生阵妙用,他这个徒弟还真是聪明,心里高兴却故意调侃道:“你不说是破烂吗?”
      这么多年,师父的脾气他还不知道吗,“谢师父!”
      “你小子,就会挑好东西。”

      “他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
      “谢谢。”
      温王叹息着摇摇头,把食盒中的食物拿出来摆到她面前,“都是杨文广害你被逼困在这冰室里,干嘛不找他摊牌,让他帮你拿阵图?”
      籽言并没有答话,只是苦笑。如今幽冥符的毒性早已无法控制,她只能住在这冰室里延缓最后发作的时期。温王每日都派人带饭给她,偶尔自己也来送,不过他三句话离不开阵图。以前的自己还真是幼稚。。
      “你。。你就不能为自己想点办法去解毒吗?”
      “不需要。”
      “你说什么?”
      “我师父曾经告诉我一个道理,在极兰教没有永恒的索取或是付出。我为救人而中毒,那这个毒一定能解。”
      “你师父要是骗你呢?”
      “你不信?那要不要打个赌,我要是输了,杨文广必定无福终生。”
      这种赌咒温王还真没听过,不过籽言很自信的样子,让他真是无可奈何,“但愿如你所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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