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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霞披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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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鸾儿的婚期已定,太子便常到宫中探望。大婚前夕,太子又来了昭阳殿。
“太子哥哥,你这三天两头就来一次,不累的吗?”
“怎么嫌哥哥烦啦?人家都说,女大向外,果然不错。”
“哎呀,我没有啦。”
“我还不是舍不得你这丫头这么早嫁出去。”
鸾儿不是不感动的,她前两天去觐见父皇,父皇只是和她隔着一段距离说了两句无关痛痒的话,说到底,这世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哥哥。
“哥哥放心,文广一定会待我很好的。”
太子的表情一僵,转过身又转回来,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哥哥,你想说什么?”
“是。。是哥哥亲,还是杨文广亲?”
“啊?这。。这怎么可以比嘛。”
“那要是一定要比呢?”
“哥哥,你怎么啦?”
“鸾儿,我要你的答案。”
鸾儿不是很懂,不过看哥哥紧张严肃的神色,她还是说:“是哥哥亲,当然是哥哥最亲。”
“好鸾儿,我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你今天的答案。”
仲夏之日,良辰美景,惠国公主下降的亲队轰动了整个汴京城。这是当朝第一位出嫁的嫡亲公主,也标志着太子和天波府的正式结盟。那些和杨文广交好的名人侠士,达官显贵终于看清了自己不知不觉得已经卷入了夺嫡之争,并且选择了站在太子这一边。
但作为这次轰动的焦点,杨文广却没那么高调。他如今只喜悦于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共结连理。他将给鸾儿一个家,一个不需要谨慎,也再无危险的地方。他会保护她,宠爱她,给她他的一切。
吉时将至,杨文广身着朱红锦袍,腰系黑缎带,精神奕奕,早早的便立于门前等候。在亲队刚转入天波府的街口时,鞭炮声便合着锣鼓声大作,将喜悦的心情洒满天地。
踢轿门,掀轿帘,诚心诚意自当顺心顺意,可偏偏天不遂人愿。就在轿中人立于杨文广眼前的一刹那,他便知道这不是鸾儿!而这满街的人除了自己谁也没见过公主,至少不能仅凭一个身形就确定有人偷梁换柱!
杨文广还在震惊之中,那“新娘”已经走到他身边耳语道,“杨文广,你要是还想见到那个小公主就应该先和我拜堂。”
竟然是籽言?!“你疯了!”
“只要能和你拜堂成亲,疯了又如何?”
那冷冰冰的声音,让杨文广真的相信如果他不顺籽言的意,鸾儿真的会有危险。他以前什么都不怕,但现在他知道怕,他怕失去鸾儿。
“这吉时可快到了,两位新人就别说悄悄话啦。”
就这样,在喜婆的催促下,亲朋好友的见证中,杨文广完成了这个荒唐的婚礼仪式。而仪式之后,他还要装着喜气洋洋地招待宾客。要不是常年带着面具做人,他此刻早就冲进新房,逼籽言说出鸾儿身在何处。
入夜,杨文广不顾那几个弟兄的嘲笑他心急美色,草草应付完,便进了新房,上了锁。
“我已经和你拜完堂了。说!鸾儿在哪儿?”
“新郎官,你该掀盖头了。”
“够了!我不想再和你胡闹!快说!”
“你不掀,我是不会说的。那小丫头本来就身体不好,所在那么个阴冷地方,时间长了再得什么。。”
籽言话未完,杨文广便冲过来将盖头扯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叫我一声娘子。”
“籽言!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不是这样的?那是谁把我变成这样的?!关心我,在乎我,教我人情世故,可到头来你告诉我,你要娶别人?!”
“籽言,我知道你恨我,但这和鸾儿没关系,你告诉我鸾儿在哪里,等我救了她,任凭你处置。”
“你说真的?”
“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都是你骗我。”
这句话好似触动了籽言的心肠,“我那。。我那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她垂目想了一瞬,“公主就藏在婚轿里。”
话音一落,杨文广便要往外走,却被籽言叫住,“师兄,我。。我今天不是。。我。。对不起。我决定明天就会总坛了,再不打扰你们。”
也许这是对籽言最好的选择,“我。。我没有怪过你,我也有错。”
籽言释然一笑,上前倒了一杯酒给杨文广,“陪我喝了这一杯,就当为我践行吧。”
看到他毫不犹疑地一饮而尽,籽言终于装不下去了,“文广,对不起,求你别恨我。”
“都说了我没怪你,我。。”话未说完,杨文广突然感到血气上涌,他迅速用内息压制,却适得其反!“这。。这酒里是什么?”
籽言并没有回答,只是眼神躲闪,细看还有一丝羞。
“你对我。。我下毒!?”
“不是!。。是。。我是说只要。。只要你和我。。你和我。。你的毒就解了。。”
杨文广已经意识到这是什么毒了,这是让他沦为禽兽的剧毒!“滚出去!”
“文广,你抵抗不了的,放弃吧。”
的确如此,欲望宛如升腾的火焰,在他体内燃烧,似乎要将他每一滴血液烤灼为灰。他突然用力一拳砸在桌角,手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有一丝的清醒。他背对着籽言,吼道:“贱人!滚出去!”
他再厌弃自己都好,此时她已没有退路了。籽言一晃身,站到杨文广身前,轻扯衣带,金凤霞披沿身滑落到藤椅上。美玉般的肌肤,在烛光映照下是那样的诱人,每一寸都在侵蚀着杨文广仅剩的理智。
深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可这炎夏的空气是如此的温热,更加剧了内心的狂躁。猛地后退几步,“下作!你这种女人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籽言无视了这些羞辱的话,只是一点点靠近杨文广,一点点褪去那艳红的华服。
温润的香气越来越近,全身的燥热让他几近失控,但绝不可以!杨文广猝然闭眼,挥手击出一掌。
这一掌不知积聚了他多少内功,籽言完全没料到他这种情况下会如此反应,根本来不及闪避。所幸杨文广由于神智不清,混乱之下偏了方向,打到一旁的藤椅。
顿时,金凤霞披碎裂,纷飞的绸缎击破轩窗,月光倾泻而入。那样的孤冷高洁让杨文广清醒几分,仅凭这一瞬的清明,他立刻发现籽言瞟向窗外的惊恐神色。原来如此,杨文广跳窗而出,果然在后院的柳苑中找到了婚轿。
“鸾儿,鸾儿。醒醒!”
“文广?”鸾儿缓缓坐起,被击昏前的事交错浮现在脑海。有几个小孩溜进亲队,然后有两三个女人过来抱走他们。接着,她好像看到一个影子闪过,再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鸾儿,你没事吧?”
“我没事。文广,你。。”不需要问了,鸾儿已经看出杨文广不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发烧了吗?”说完鸾儿便要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不要!”杨文广刚才只顾着紧张她,根本没注意到她身上只有一件白色的绸衣,在婚轿里娇艳欲滴的红纱中间几乎是他最渴望的清凉。现在这片清凉在一点点靠近,根本不知道他有多危险。
“文广,你别吓我。。”
鸾儿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儿,搞得杨文广很是不忍,“我。。我中毒了,你快走,我会伤害你。。”
“我不会丢下你,文广,告诉我怎么能帮你?”
鸾儿听话地没有靠近他,但那坚决的语气证明她决不会走。杨文广现下可做不到心平气和得哄她,“我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
毒酒化为的烈焰突然如火山一样的喷发而出,欲望几乎绞碎了他的神识,身体也猛地一震。
看着如魔般的杨文广,鸾儿吓得退到婚轿一角,泪水从眼中溢出,沿着娇美的面颊滑落,仿佛滴落在杨文广心上,让□□暂熄。
“我不是要杀。。杀你,我是。。”
婚嫁前,鸾儿按制也和宫里的嬷嬷学了些,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她看到杨文广蜷在轿子的另一角,汗水已浸透衣衫和长发。他的表情那么痛苦,满面都是憎恶,而他憎恶的那个应该是他自己。。
鸾儿相信了心中的猜测,她走近杨文广抓住他的手臂道:“我就是解药,对不对?”
她的手如冰般凉滑,那种触感挑战着杨文广的理智,他还想退开,却是退无可退:“我。。我会伤害你的。。”
鸾儿却抓的更紧,在他耳边呢喃娇声道,“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又要找谁拿解药呢?”
他本就是苦苦挣扎,她还刻意挑逗,这足以将一切点燃。一把扯散绸衣,散落在嫩粉色亵衣上雪白布条让周围一切变得迷离,虚幻。
她还是怕的,但她这次没有躲,也许爱就是飞蛾扑火。眼前的人如疯似魔,但她知道是他,就无所谓了,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眸,任凭他摆布。
长久的渴望再加上浚烈的药性,让他变得不知怜惜,一声低叹,他与她合为一体。
钻心的疼痛传至四肢百骸,鸾儿却不敢叫,下唇立时被咬出丝丝血迹。
那几点鲜红让欲望中夹杂了心疼,于是他俯身去舔拭她的朱唇,一点点地将火烧遍她的全身。终于他得到了她的回应。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的抱紧他,用四肢将他缠绕。也许他们本就是一体的。他的渴望也是她的渴望,根本分不清谁是烈火谁是飞蛾。
红纱曼摆,鸳鸯对舞,这一夜,何等旖丽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