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7、猜猜谁来吃晚餐

　　方芳在周末的时候将自己的东西搬到了小公寓，仍然住在客卧。冰箱插了电，购置了柴米油盐，煮了几次挂面，然后，感觉真好。
　　从高中时候起，方芳就开始住学校宿舍了。宿舍的条件有好有坏，但条件再好的宿舍都没有这种家的感觉。当煮挂面时水从锅里溢出来的那一瞬，方芳顿悟到那种味道原来就是家的味道。她几乎感觉到了幸福。
　　搬来一周，却没有见过杨易之。隔壁的灯也一直没亮过，似乎没人在家。或许是出差了吧？
　　又过了一周，他仍然没有回来。
　　方芳一直惦记着请他吃饭的事，刚好发了工资，周末又有时间，决定尽快把这桩心事了了。于是给杨易之发短信：“周末有时间吗？请您吃饭。”
　　过了一会儿，杨易之打电话过来，问：“为什么要吃饭？”有些惊讶的语气。
　　“论文答辩的事，您不是说要请吃饭吗？”方芳这样回答，心里却后悔自己应该假装忘了，现在这样倒好像自己是主动搭讪。
　　“噢，想起来了。--你毕业了吗？找到房子了？”
　　“还没。”说到房子，方芳的声音不禁低了一度，“我又住回小公寓了，咱们暂时是邻居了。”
　　“哦，这样啊，”杨易之顿了一下，仿佛在考虑什么，“那就周日在家里吃吧，连带庆祝你乔迁之喜。”
　　“在家里啊？我不大会做饭。”方芳急忙坦白。吃了十几年食堂，她真是不会做饭。
　　“没关系，会什么就做什么吧，白粥也行，挂面也行，我胃不好，吃这些就最好。”杨易之的声音透出一丝体贴，但又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感觉。
　　“那好吧。”主随客便，既然客人坚持，方芳也只好妥协，“您的胃还没好吗？”
　　“就是胃溃疡，现在已经好多了，但还是忌生冷辛辣，忌油腻，既不能不吃，也不能过饱。”
　　“我知道了。那周日晚上六点见吧。”
　　方芳挂了电话，心想忌这个忌那个，剩下的还真只有白粥挂面了，可巴巴地请人吃饭，就吃个白粥挂面，行么？方芳伤脑筋了。

　　周日晚上六点，当方芳看见杨易之带着一束香水百合和一瓶红酒站在门口时，真有些啼笑皆非。
　　一边找花瓶插花，一边忍不住抱怨：“您不记得点的单是白粥挂面了吗？一顿饭连花钱也不够。上次给了一杯酒，为还个酒杯惦记了半年，这次直接拿了一瓶酒，不知道会怎么样！”
　　杨易之听了，只微微一笑，“反正住隔壁，你喝酒的时候别忘了叫上我。”
　　虽然杨易之点的单是白粥挂面，但方芳最终端上来的却是鸡汤小馄饨。撇了油吊的鸡清汤，小里脊做馅包的小馄饨，鸡胸肉撕得细细的，和香菜碎一起堆在碗中央，白嫩碧绿相映衬，煞是好看。
　　“卖相不错。”杨易之赞了一句，喝了一口汤，面带惊讶，“味道也不错。说不会做饭，是谦虚吧？”
　　方芳自己尝了一口，也很满意：“确实不错。别小看了这一碗馄饨，我可是做了功课的。上网搜，看视频，还到馄饨铺现场考察观摩，回来又做了半天练习。成绩还算不错吧？”
　　杨易之停下，盯着方芳：“你是说你真的不会做饭？”
　　方芳奇怪：“不会做饭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我干嘛说谎？我上学一直住校，学校食堂吃到大，哪有机会学做饭？”
　　杨易之仍然盯着方芳，若有所思：“那给你机会学做饭，你学吗？”
　　“什么机会？”难道要去上兰翔？
　　“咱俩搭伙，你不就有机会学做饭了吗？”杨易之从容地说。
　　“……为什么咱俩要搭伙？”方芳转不过弯来，满脸黑线。
　　“你看，你一个人，我一个人，一个人吃也是做，两个人吃也是做，咱俩搭伙，不管是算时间账还是经济账，都是划来的。”杨易之娓娓地讲道理。
　　“可是我不会做啊！”
　　“这就是为了给你学习的压力和动力啊。”
　　“可是为什么不是你做啊？”
　　“我已经会做了，不需要学习机会了。再说，女孩子还是要学会做饭的。”
　　“搭伙，会不会造成误会……”方芳嗫嚅着脸红了。
　　“应该不会，”杨易之了然地一笑，“我年龄比你大很多，其它方面也有很大差距，最多也就是忘年交，能有什么误会呢？”
　　方芳眨眨眼睛，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放心，我吃的要求不高，量也不大，简单任务。噢，对了，作为交换，你可以搭我车上下班，另外，早餐由我负责，周末采购也由我负责。怎么样？”
　　方芳没言语。是一桩好交易，但却隐隐地有咬鱼钩的感觉。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我实在太讨厌做饭了。熬半天，只喝一碗粥，那感觉太挫败了。算帮我忙吧！”杨易之一脸诚恳。
　　方芳实在硬不下心来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