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6、朋友归来

　　第二天早上，杨易之出门，看见方芳正在反锁房门，问：“上班吗？哪个方向？”
　　方芳说了地址。杨易之微笑：“还真是巧，我公司就在旁边的大厦。顺路捎你？”
　　“那敢情好。”方芳没有推辞。
　　上了车，杨易之一手将公文包放到后座，一手将一个袋子递给方芳：“早点。我吃过了。”
　　方芳打开一看，是肯德基的粥和油条。
　　“你早上买的？起得真早！”方芳张开袋子，小心地吃着早餐，唯恐弄脏看起来特别干净的车。
　　“你平时都是怎么解决早餐的？”杨易之看着她的样子，觉得好笑。
　　“公司楼下随便买点，有时候来不及就不吃了。”
　　“不吃早餐可不好。”
　　“都是这么说的。不过好多同学都不吃，好像也没什么。”方芳笑着说。
　　“到我这个年龄就知道了。”杨易之摇摇头。
　　“您这就倚老卖老了吗？太早了吧。”方芳大着胆子，开了句玩笑。
　　杨易之只是微笑。
　　杨易之直将车开到了公司门口，方芳道了谢下车。
　　“男朋友吗？车不错呢！”从后面出租上下来的同事李婷叫住方芳。
　　“不是，搭邻居的顺风车。”方芳坦然回答。
　　“看来你是住在高档小区呢，与富人为邻。”李婷似笑非笑地接着打探。
　　“我借住朋友的房子。”方芳还是有一说一。
　　“呵呵，你还真是不虚荣啊。”李婷说。
　　快下班的时候，方芳收到杨易之短信，问是否要搭车。方芳回复说要回学校，明天要参加论文答辩。不想杨易之又回信过来：“注意与论文内容关联的问题，比如……”，列举了三四个。方芳有些震惊，要知道那天杨易之不过匆匆翻了一下她的论文而已。当天晚上回到宿舍，再次对照论文就杨易之提醒的内容进行了准备。第二天的答辩时，余教授果然毫不客气地提了一个相当刁钻的问题，恰恰就在前一天的准备范围，堪堪回答了问题。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余教授也微微露出惊讶的神情。最后方芳的论文被评为优秀。方芳成绩一贯好，但不知为什么觉得这个优秀格外让她开心。一激动，竟然给杨易之发了个短信分享。
　　“不容易，但意料之中。回头请吃饭吧。”杨易之回复。
　　“好的。”方芳爽快答应。虽然只见过几面，但杨易之已经给她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其实她对人的戒备心理很强，与人交往一般都维持在君子之交的状态，除了天生热情的裴欣瑶和认识太久的王一楠，她几乎没有特别交好的朋友，杨易之年龄、身份、地位，各方面都与她相差很大，按理说两人是云泥之别，但方芳想起他来，却有一种温暖亲切的感觉。

　　“颜值更高了呢！是美国的水土养人，还是爱情的功劳？”方芳看着坐在对面的裴欣瑶，不由得感叹。裴欣瑶本就是美人，五官完美，皮肤白嫩，身材凹凸有致，在学校也属于系花级别的名人。小半年没见，她瘦了些，脸上的婴儿肥没有了，少了些娇憨，却添了分俏丽。
　　“别提了，这半年我吃的苦，受的累，简直比我大学四年加起来的都多。整个一悲惨世界。”裴欣瑶一边说，一边涮羊肉，仿佛半年没沾荤腥的样子。
　　“李嘉铭还好吗？”方芳问。
　　“唔，还好。”裴欣瑶吱唔道。
　　裴欣瑶上高一的时候喜欢上了比她高两级的李嘉铭，从高中追到大学，现在又一直追到了美国去。七年的时间里，裴欣瑶是始终如一，热情不减，而李嘉铭则是若即若离，态度暧昧。俗话说旁观者清，但方芳旁观了四年，也没弄明白他们的那一出是不是爱情。
　　方芳和裴欣瑶住一个宿舍。宿舍四个人里，方芳是灰姑娘，裴欣瑶是真公主，另外两个人是正常人。正常的两个很快就结成同盟，党同伐异，嫉妒公主，嫌弃灰姑娘。方芳本就不善于和人熟络，加上又要打工挣学费、生活费，根本无暇和人交往，裴欣瑶则心思只在李嘉铭身上，又因为家在本市，基本不在学校住，因此两人在很长时间里对于同宿舍人的有意冷落竟然无知无觉。当然裴欣瑶最终还是发觉了，于是她故意亲近方芳。开始也是想做给那两人看，但处着处着，真心觉得方芳人不错，两个竟然成了朋友。
　　“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裴欣瑶问。
　　“百川集团财务部。已经试用了两个多月了。”
　　“噢？”裴欣瑶抬起头来，饶有兴味地看着方芳，“百川集团怎么样？”
　　“就那样，大公司，正规，死板，不好不坏。”方芳想了想，客观地评价。
　　“总裁帅吗？腹黑吗？”裴欣瑶坏坏地笑。
　　“网络小说看多了？我哪知道啊，目前为止还没见过真人呢。”方芳也笑。
　　“想认识吗？我认识，我可以介绍。说不定会发生点什么呢！”裴欣瑶两眼闪闪发光地忽悠。
　　“发生点什么就算了吧，你要是认识，拜托给我加薪吧，这个比较实用。”
　　“工资不够用啊？”说到钱，裴欣瑶知道那确实是方芳的现实问题。虽然两人是好友，但方芳有时候到了只吃馒头咸菜的地步，也不肯接受自己的援助。可孤身一人，在这城市里生活，并不容易啊。
　　“还好吧。转正后工资会高一点，但学校宿舍住不成了，租房又是一笔开支。生活应该没问题，但要攒下读研的学费，就不容易了。”说到钱，方芳眼神不由得暗淡。
　　“我正想给你说呢。我那边学校联系好了，两三年的时间应该不会回来的，所以拜托你住在小公寓那边，房子没人住不吉利。”
　　“……那我岂不是捡到便宜了？”方芳迟疑。
　　“算我的账也很划来啊。房子我是不会租的，找人定期照看还得花钱，空着我也得交物业费、暖气费，你住在那里，一来我放心，二来我也少花钱，利人利己。这些费用由你来交，你没意见吧？”裴欣瑶貌似凌厉地看过来。
　　“谢谢你。”方芳真诚地感谢。
　　“谢什么谢，大卸八块啊？再说我也有事拜你呢，我过几天就走了，毕业的琐碎事情还得麻烦你。”
　　“OK。”
　　“真的不用介绍你们总裁给你认识？”裴欣瑶又扯回话题。
　　“别开玩笑了。找个和我级别一样的就好。”
　　“那你自力更生吧，我帮不上忙了，我认识的都是总裁级别的。
　　“李嘉铭也不是总裁级别的呀？”
　　“所以情路艰辛啊！”说到李嘉铭，裴欣瑶一脸甜蜜，却又透出丝丝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