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23、纠结

　　第二天醒来，头仍然微痛。洗了澡，给王一楠打了电话，知道他在厂里加班，就说要过去。吃了两片面包，出门坐上公交，才给杨易之发短信，说自己出门了，下午回来。杨易之回信说知道了。
　　方芳坐在公交上想昨天的事。
　　自己当然是有错的，错就错在不知不觉地喝多了酒。八点档的剧里，女人经常故意醉酒弄出点事来，昨晚的事，不就像那种狗血剧情吗？她觉得自己真是又冤枉又活该，冤枉是因为真的没想醉酒，活该是因为灌醉自己的她自己，根本怪不到别人。最郁闷的是，还没法澄清，澄清只会越描越黑。
　　不过话说回来，杨易之又是什么意思呢？扶她一把当然没错，她倒在他怀里也是她错，可怎么就吻上了呢？他一贯有君子之风，非礼勿动，非礼勿言，昨晚怎么会那样呢？他又没有醉！
　　还有那个吻，她仔细回想自己当时的感受，开始是有点蒙，但最后好像还挺配合……好吧，这不更证实了自己有趁醉勾引的阴谋了吗？
　　越想越懊恼，恨不得乘时光机穿回去修正历史。

　　到了厂里，王一楠正在亲自操作机器干活。一个叫田甜的小姑娘是新雇的会计，人如其名，长得白白净净，笑容特别甜。田甜是中专毕业，也没多少经验，好在厂子很小，账目简单，方芳就一样一样地教田甜，她一边说，田甜一边记，等说完了，一张清晰的业务流程图也出来了。方芳赞道：“这个法子不错。”田甜甜甜地一笑。
　　中午在厂里一起吃了盒饭，工人都找地方休息了，方芳才跟着王一楠到他的卧室，让他试衣服。王一楠说：“又不缺衣服，乱花钱。”方芳硬扒下他的外套，逼他换上：“你出门谈事情，总得有一两件像样的衣服。”王一楠本身就长得好，新衣服又很修身，越发显得肩宽、个高，整个人立即更加帅气。方芳不禁感叹：“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
　　送方芳的时候，王一楠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经常跑银行，知道现在小额贷款好办吗？我得再添一台机器，大约需要十万块钱。”方芳知道小额贷款手续麻烦，心下琢磨，与其贷银行的，还不好自己借给他，与杨易之的两个月之约马上就到了，到时会有几万块钱的奖金，加上自己的工资和年终奖金，差不多能凑够，就点点头说：“问题不大吧，你什么时候要？”王一楠说：“春节左右吧。”方芳点点头。

　　回家途中，路过曾经遇到过杨易之的美术馆，方芳不由得心里一动，立即下车，走了进去。
　　这次人很少，美术馆里静悄悄的。方芳不懂画，好在往画作前一站，懂不懂都没人知道。走马观花地走到一幅画前，方芳不由得被吸引住了。画面是一双正在绣花的女人的手，那双手本身就特别漂亮，十指线条优美，又柔若无骨，一只从上而下拈针，另一只手自下而上送针，构图巧妙而完美。仅是一双手，就已经美到让人移不开眼睛，这双手的主人，又是什么样的呢？
　　不知为什么，方芳特别喜欢注意人的手。张凯的手特别细长，有骨感，王一楠的手骨节粗大，结实有力，相比之下，杨易之的手长得最好看，也是细长，却骨肉匀称，指甲剪成优美的弧形，只看着他的手，就让人觉得他是一个聪明、敏感而又细致的人。想到此，方芳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掌小而多肉，十指短，指尖方，连一丝柔韧都没有，真是一点美感都没有。
　　连手也和他差这么多！这个认知让方芳心里的自信又被摧毁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