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24、第 24 章

　　方芳终于神游回来，刚欲转身，却发现杨易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边。
　　“你吓死我了！”方芳着实被吓了一跳。
　　杨易之也很惊讶她的反映，笑着说：“大白天的，你害怕什么？”
　　“你怎么也来这里了？”方芳有些好奇。她一共来这个美术馆两次，却两次遇到杨易之，概率也太高了吧？
　　杨易之了然地一笑：“你也觉得太巧了，是吧？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喜欢到美术馆、博物馆这些地方去。回国这么久，我到美术馆的次数少多了，却两次都会遇到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份？”
　　“你想多了。”方芳口是心非地说。
　　杨易之并不在意，问：“还看吗？不看了的话到旁边咖啡馆喝点东西，我有话要和你说。”
　　方芳想了想，说好。

　　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时，尴尬跑了出来。方芳叉着眼前的蛋糕，掩饰自己的心慌。
　　“你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不高兴吗？”杨易之啜了口咖啡，语气平淡地问。
　　“不高兴？”方芳奇怪地看了杨易之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没有不高兴，我只是觉得有点为难，解释吧，好像越抹越黑，不解释吧，有点冤枉。”
　　“哦？”杨易之颇有兴趣地看过来，“原来你也觉得需要解释，我很好奇，你要解释的是什么呢？”
　　“我不是故意要喝醉的。我没想到会喝醉。”方芳说着，想起了昨天的事，脸不禁又红了。
　　“噢，原来你烦恼的是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误会这个。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故意喝醉酒来勾引我。这个我分得清。”杨易之说这话时，脸上的笑容温暖了几分。
　　方芳的神色也为之一松，说：“那就没什么了。”
　　“没什么了？”杨易之不禁又笑了，“原来我的担心也是白担心啊。”
　　“你担心什么？”方芳已经开始吃被戳得不成形状的蛋糕了。
　　“我担心你觉得我占你便宜。”
　　“那个啊……”方芳考虑着措辞，“那个也算是事出有因吧，错也是我先错，怪不到你头上。”
　　“错？”杨易之的笑容冻在脸上，“你怎么会觉得那是谁错了呢？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但没有觉得谁错了，你没错，我也没错。”
　　那是谁的错？方芳咬着勺子，呆呆地望着杨易之，不知该说什么。
　　“我想来想去，想出来的结果就是，我应该是喜欢上你了。”杨易之轻轻地说。
　　方芳被惊的一震。
　　“我可能在很多方面都可以做你的老师，但唯独在感情方面，我不比你聪明，甚至比你更糟。你是一张白纸，虽然还没有落笔，但还有希望画出美丽的图画，而我却是一张已经画得乱七八糟的图画，要想画好，更困难啊。”
　　“我高中的时候就有喜欢的人了。我们是同学，我很爱她，和她考同一所大学，学同一个专业，后来又一起留学，一起创业。”杨易之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睛看着烟雾飘散，仿佛穿过烟雾看到了往昔的幸福时光。“她很美，人也聪明，心气又高，对爱人的要求很苛刻，我那个时候也真是年轻气盛，拼了命地朝着她要求的方向努力，应该说，在这一点上得感谢她，没有她，我到不了今天的高度。”
　　“我爱了她十一年，最后还是分手了。分手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一直都没变，变了的是我。”杨易之第一次露出苦涩的笑容。
　　“你移情别恋了？”方芳照着一般人的思路去想。
　　“怎么会？有那么完美的她，我怎么会爱上别人。我说了，她的心气很高，一心要冲到山顶一览众山小，开始我是愿意和她一起往上冲的，我爱她爱到愿意为她达成一切愿望，但后来我的想法变了，我觉得山腰的景色也很好，就在这里看看风景好了。想法一变，事情就完全变了，她认为我要是爱她，就该陪她一起上山顶，我认为他要是爱我，就该陪她留在山腰。她本身就是很强势的人，我们的相处，也是我让她的时候多，我突然变得不配合，激怒了她，她就提出了分手，最后分了合，合了分，折腾了三年，感情终于被消耗得一滴不剩，还是分了手。”
　　“你还爱她吗？”十四年的感情纠葛，在方芳看来简直已是半辈子的事了。
　　“怎么会还爱呢？要是还有一点爱，也不会和她分手啊。也没有第三者，也没有误会什么的，说起来还真是像平地惊雷，突然有一天想法就变了，想法变了，就什么都不对了，就那样发生了。”
　　“听着像你对人家始乱终弃了一样，虽然没有第三者。”
　　“或许吧，所以我说变了的是我。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宁愿一个人寂寞地在山腰看风景，也不想去冲那个劳什子山顶，即使是和她一起冲。”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她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被我这个忠心得出了名的恋人撂在半路上，受的伤害也可想而知。三年的分手可能有一些缓冲，但应该还是很痛吧。最近听说她回国了，却没有联系我。”
　　“这和昨晚的事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我唯一的一次恋爱，我讲给你听呢，一是想让你了解我，了解我的过去，了解我的想法，二是想告诉你，其实我不会恋爱，在感情方面，我比较笨拙。”
　　“我还是不明白。”
　　“你可真是够笨的了。”杨易之叹了口气，“我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明白，自己爱上了你，我比较笨，现在才明白，但你好像更笨，现在仍然不明白。”
　　“你太优秀了，我觉得配不上你。”方芳实话实说。
　　“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喜欢不喜欢我。”杨易之按灭烟头，神色竟然有一些紧张。
　　“喜欢，”方芳挠挠头，“但是……　”
　　“好了，够了，”杨易之高兴起来，“走吧，回家吃饭，我的胃都紧张得疼了。”
　　“但是……”方芳还是觉得转折后面的意思很重要，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明白，”杨易之用手抚抚方芳的发顶，“只是喜欢，还没爱上，是不是？不急，现在开局很好，总会爱上的。”
　　“……”
　　“还是已经爱上了？”
　　方芳发现杨易之有时候脸皮竟然也挺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