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解药》刀笔吏

22、吻

　　杨易之回到家的时候还是小小地吃了一惊。
　　方芳已经做好了丰盛的一桌饭。虾看起来特别新鲜，鱼蒸得恰到好处，砂锅里炖的鸡还在咕嘟着，西芹百合，家常豆腐，还有一个蜜汁山药，还配了酒，有红酒，有白酒。一束香水百合静静地立在配餐柜上，淡淡地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难怪不让我接你，原来是提前回来做饭了？”杨易之微笑着说，“没有烛光吗？”
　　方芳瞪他一眼：“又不是穿越到没有电的朝代了。”
　　“你怎么就一点浪漫的细胞都没有呢？”杨易之轻轻地弹了一下方芳的额头，去洗手了。
　　方芳先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汤里放了冬笋，足足炖了两个小时。
　　“鲜掉眉毛了。”杨易之喝了一口汤，由衷地赞美。
　　“这个笋好。”杨易之总嫌方芳在超市买的笋不好，不久前特意托人从上海捎了一些上好的冬笋。
　　杨易之拿起酒杯，却不说话，微笑地看着方芳。
　　方芳连忙也举起酒杯，想了半天，却只是说：“新年好！”
　　“新年好！”杨易之也说。
　　屋里花香酒香混合着饭菜的香，一种世俗的温暖直入心房。

　　吃过饭，方芳收拾完出了厨房，见杨易之已经换上了家居的衣服，正在客厅捣鼓电视找影片。
　　“想看什么呢？”杨易之问。
　　“我喜欢看文艺片。”方芳说着，将没喝完的酒拿到茶几上，又取了些坚果，准备了些水果。
　　“我会睡着的。”杨易之沉吟道。
　　“那你喜欢看什么？”
　　“动作的，悬疑的，速度与激情那种的。”
　　“那我会睡着的。”方芳对那种美国大片怎么都喜欢不来。
　　杨易之皱眉：“怎么办呢？出现矛盾了，我不想牵就你，也不想你牵就我。”
　　方芳盘腿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写几部你想看的，我写几部我想看的，然后抓阄，抓着哪部看哪部，不许睡着，谁睡着罚款。怎么样？”
　　“你确定这是新年礼物，而不是惩罚？”杨易之笑着问。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方芳反问。
　　杨易之想了想，说：“按你说的办吧。”
　　于是各写了五部影片，分别揉成团，放在碗里。
　　杨易之看着我摇晃碗，笑叹：“我怎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呢？”
　　“愿赌服输啊！”方芳万般斟酌地从十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纸团中挑出一个来，叮咛道。
　　“服输，服输。”他笑着随便捏出一个。
　　然后方芳又挑出一个。
　　“三部足够了。”他不肯再取了。
　　逐一打开纸团，分别是《速度与激情6》《中国合伙人》和《煤气灯下》。
　　“煤气灯下？这好像是很老的片子。你挑的？”杨易之问。
　　“噢，没看过，想看看。”据方芳所知，那是一部悬疑片，女主角很漂亮。
　　他没再说话，在网上搜索片子。
　　只要是好莱坞的大片，它可能不一定是你喜欢的类型，但它绝不会给你吐槽它剧情、表演以及制作的机会。一定要看的话，当然不会睡着，不过一部片子放完，方芳不知不觉将剩下的半瓶红酒喝完了。
　　“醉倒也算睡着。”杨易之一边搜片，一边瞟了一眼空了的酒瓶，警告道。
　　“该我的片子了，不会睡着。”方芳将一直盘着的双腿释放出来，用手轻轻敲着。
　　果然没睡着。看自己的片子，方芳的表情丰富了许多，会笑，会皱眉，也会哭，情绪很容易和影片对上频道。杨易之倒也没有睡着。
　　第二部放完，方芳想去卫生间。不想刚一站起来，立即头晕目眩，趔趄着要倒下，杨易之倒是眼疾手快，起身扶住她，笑道：“果然喝多了吧？”
　　方芳摆摆手：“不是，可能是坐久了。”但仍是头晕，只得靠在杨易之身上，微闭着双眼，平复紊乱的呼吸，。
　　杨易之低下头，嘴唇无意中触碰到她额头。一碰之下，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两人的身体都是一僵，杨易之将方芳推开一些，方芳却抬起头来，脸颊绯红，嘴巴微张，疑惑地看着他。杨易之回避着她的眼睛。
　　空气似乎凝固了，紧张而又干燥，随时会被引爆似的。
　　“我去卫生间。”方芳揉揉眉心，试图迈开自己感觉不灵敏的腿。
　　“嗯。”杨易之应了一声，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将她揽入怀中，吻她的眼睛，沿着脸颊，最后落在方芳半启的唇上。
　　这是一个极其耐心的吻。他用自己的唇，仔细描摩着方芳温热的唇，待她有所领悟和反应的时候，才用舌尖轻轻启开她的牙齿，启发性地探寻，温柔地引导。她没有迟疑太久，就果断地迎合上来，彼此纠缠在一起，尽力索取，又尽力给予。
　　就在方芳觉得又要呼吸不过来了的时候，杨易之心有感应似的离开了她的唇，安抚似的亲吻她的脸颊和眼睛，然后将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急促地呼吸着，却不说话。
　　“不看了，我困了。”方芳弯腰伸手拿起钥匙和手机，推开杨易之，往门外走。
　　一手扶着墙，伸手拉门，却怎么也拉不开。
　　杨易之走到她身后，拧着把手推开了门，然后半抱半夹地将她送到门口，开了门，径直将她放到床上，嘱咐道：“不要洗澡了，直接睡吧。”然后关好门，走了。
　　方芳躺在床上，仍是天晕地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