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歌》陆临云

4、活宝道士

　　却说那座府邸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伦的心腹孙秀。
　　当初，贾南风没有亲生儿子，视太子为眼中钉肉中刺，一心想找机会除掉太子。于是假称陛下有恙，诏太子入朝。待太子来到，贾南风将他安置在别室，让婢女用酒枣把太子灌醉。可怜太子不知是计，迷醉间便将贾南风准备好的谋反书抄了一遍，文曰：“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了，吾当手了之。并谢妃共要克期而两发，勿疑犹豫，致后患。茹毛饮血于三辰之下，皇天许当扫除患害，立道文为王，蒋为内主。愿成，当三牲祠北君，大赦天下。要疏如律令。”因为酒醉，其中有一半的字看不清，贾南风也不顾了许多，令人补全之后呈现给皇帝司马衷，以治太子谋反之罪。虽然皇帝信以为真，下令处死太子，但张华、裴頠力证太子无辜，最终太子被废为庶人。
　　除去太子后，贾南风大权独揽，专横跋扈。右卫督司马雅、常从督许超曾是太子亲信，对贾南风专权很是不满，遂游说孙秀跟他们一起做掉皇后。这孙秀心眼比钱眼小，阴谋比河沙多，一肚子坏水只怕十个洞庭也装不满。孙秀听完二人之言，心中暗喜不已，回头便给司马伦出了个借刀杀人的计策。说太子性情刚猛，一旦得志，必然不受人控制。不如怂恿贾后杀掉太子，再以为太子报仇为由除掉贾后，两患皆除，登上皇位便指日可待了，至于那个白痴皇帝，处理起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司马伦听完，两眼笑成一条缝，当即便拿定了主意。
　　“姓孙的派人炮制谣言，说有人将要废丑八怪皇后，迎接太子复位，”秦风冷笑道，“丑八怪心中有鬼，听了谣言便如惊弓之鸟，差人将太子弄死了。”
　　“白衣小子，别在大街上摆出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得我背后冒冷汗，”赤霄摆摆手，“世间总不乏此等心机小人，可惜，人蹦得越高死得越惨。”
　　秦风瞅了赤霄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前方的院墙。赤霄说，那一丝微弱的灵力就是从那堵院墙里传出的。
　　“奇怪，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了。”赤霄跳上树梢，朝院子里张望。
　　“该不会是你搞错了？自从你见了那人偶，整个人都不太正常。”秦风小声说道。
　　“就算我瞎了狗眼，也不会弄错！这分明……”赤霄正要发火，忽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还未带他反应过来，院子里的回廊花架已纷纷坍塌。
　　“我的天，冷死我了！”秦风缩成一团直打颤，却又不敢大声叫嚷。
　　“抓住了，抓住了！”院子里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赤霄定睛一看，对方原来是个身穿道袍的仙人，此时正捉着一只狐狸欢呼雀跃。
　　“我的老子娘啊，你这是在作甚！”来人便是府邸的主人，孙秀。尽管也被冻得瑟瑟发抖，但目光始终集中在塌毁的走廊上面。
　　道士一把揪住狐狸尾巴，将嗷嗷惨叫不停扑腾的白狐拿到孙秀鼻子下面：“府上不是闹鬼吗，这就是元凶！我捉住了狐妖，你不谢我反而凶我是为何？”
　　“你，你，”孙秀气得歪了鼻子，只拿手指着道士，“这宅邸乃是赵王赏赐的，相当金贵！平时老子都不敢蹭坏一点，你小子居然把回廊给弄塌。你知道吗，十个你都赔不起！”
　　道士“哦”了一声嘀咕道：“不就是几根破柱子破瓦吗，有啥了不起的。之前我去石公子家里捉妖，把他家水池里的花鸟鱼虫全冻死了。石公子非但没怪我，还随手送我一株珊瑚树，那玩意我在天上都不曾见。要不是师父嘱咐我不能收别人的钱财，我早就把珊瑚树搬走了。话说那棵树够你修十条回廊了吧？我以为下界人都跟石公子一样大方，没想到也有你这种小气鬼！”
　　“石公子？”孙秀听到这三个字，忽然冷静了下来，“钱多有个屁用，人死了，最多就带走俩棺材钱。有些人，指不定连棺材钱都带不走。”
　　“一会发狂一会冷笑，真奇怪，”道士将白狐抱在怀里，狐狸受了惊吓，差点挣脱逃跑，“罢了罢了，就当我今天不走运。我粗略知道一点机甲术，勉强能修修这破回廊，技艺不精，您老就将就一下吧。”
　　“机甲？”赤霄皱紧了眉头，“难道，难道老爹想开了？”
　　只见道士催动灵力，将木头和瓦片依次排序放好，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条新的回廊便完成了。
　　“这回廊看起来怎么这样奇怪？”孙秀瞪大眼睛道。
　　“我说过了啊，技艺不精，只能凑合看，”道士挥挥衣袖，“下次家里闹鬼千万别找我。”
　　这哪是技艺不精，这分明是……是睁眼胡来啊！孙秀目送道士翻墙而去，只听哗啦一声，回廊又塌了。
　　“呵呵，这小道士真是笑死人了，”赤霄从树上跳下，招呼秦风，“走，追上他。”
　　看他的架势我还以为老爹又收徒了，哈哈哈，但愿老爹不会收拾我！技艺差成这样也敢自称会机甲术，不知这是他从哪里趸来的货色。赤霄想。
　　“穿道袍的，站住！”赤霄催动法术，拦在了道士面前，“抱歉，我有点问你想问你。”
　　“你，你是灵体……”道士望着一本真经的赤霄，忽然嚷嚷起来，“救命啊，有鬼啊！”
　　“你眼瘸吗！老子是剑灵！”秦风听到赤霄的怒吼，心里大呼不妙，还未等他出手制止，只听“嘭”的一声，道士和道士怀中无辜的狐狸都被灵火炸成了翘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