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歌》陆临云

5、结识新友

　　那道士何曾见过这般凶神恶煞的剑灵，登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秦风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替可怜的白狐理了一撮毛，又转向赤霄说道：“我估摸这道士也就是个懵懂顽童，可能根本不知道剑灵是何物，所以把你当鬼怪混叫。孔子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亏你活了几千年，怎么还跟小孩儿似的。”
　　赤霄双手抱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说的极是，我与后生一般计较，倒显得我不谙事理了。但这臭道士言行诡异，让我心生诸多疑虑，想要急着问明白。”
　　道士抖抖道袍，胡乱整理了一下头发，又摸摸自己的脸：“我哪里奇怪了？莫非我脸上添了花？”
　　“若只是脸上有花，他都懒得看你一眼，”秦风闻言不禁乐了，“方才用灵火炸你的人，是跟随我的剑灵。除了剑主，没有凡人能看见他。实不相瞒，我们是感知到你动用仙术，才赶来这里一探究竟的。既然阁下是仙家，应该能告知一些天界之事吧。”
　　“咳，我虽然是仙，但常年跟师父修行，对外界知之甚少，也许帮不上什么忙，”道士歪着脑袋打量秦风，“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打听天界的事情？”
　　“臭道士，你可知道东方天界？”赤霄思虑片刻，决定略过一些敏感的话。
　　“我知道，就是句芒伯伯住的地方么！”道士欣喜道，“上个月我才去他那里吃了许多新奇的瓜果，不过临走的时候，我不小心把他心爱的百年海棠给冻死了，幸亏他老人家没计较。”
　　这小子破坏力不小啊。秦风腹诽。
　　“……呵，也只有木神大人有这样的好脾气，换了其他人，还不揭了你的皮。”赤霄笑道。
　　“这么说，你是东方天界的人？为何我不曾听说过你？”道士问。
　　“天界何其大，你没听说过的多了去了，”赤霄说道，“我是诞生于东方天界的剑灵，名叫赤霄。那白衣小子所配的剑，便是我的本尊赤霄剑。”
　　道士点点头：“我姓偃师，名楚月，是北方天界玉清真人的弟子。据师父说，我被他捡到的时候，身中几道封印，问我姓名家人过往，我竟然全部忘记。我身无他物，唯手心写有‘偃师楚月’四字，师父认为这是我的名字，便这么喊我。”
　　“​偃师楚月……好生奇怪的名字。听闻凡间有偃师族人兼私淑弟子为纪念偃师，而将自己姓氏更名为‘偃师’。不过此姓向来人口稀疏，便是我行走下界多年，也未曾见过偃师一族之人。这小子，倒是越发有意思了。”赤霄这样想着，又问道：“你说你会机甲术，敢问你是从哪儿学到的？”
　　偃师楚月一听这话便哈哈大笑起来：“赤霄，你别逗我，你应该知道这话不过是我为了脱身而忽悠那人的。本来我也想好好学习机甲术，奈何天资愚钝，钻研多日一事无成。不怕你笑话，并无人传授我机甲术，连这点皮毛也是我自学来的。几年前我随师父去东方天界作客，遇到云思弓大人给大家展示他改制的下界的木流牛马，十分好奇，就央求他叫我机甲术。云思弓大人问过我姓名，叹息许久，又说我‘看在你有几分像我师儿的份上，便传授你一些机甲术，但有一条，我发誓不收门徒，所以只允许你翻阅我的藏书，如有不懂可以来请教’。然后我跟随他来到了揽月楼，那书阁里满满当当全是书籍手稿。我翻看了不到半日便觉枯燥乏味，想要离开，却又怕他人嘲笑，累及师父，于是到底咬牙闭门十日——”
　　“最后还是连门都没入。”秦风一针见血。
　　“好了，臭事都给你们讲完了，没什么问的了吧。”偃师楚月揪了一把狐狸尾巴，刚才还乱扑腾的白狐瞬间安静了下来。
　　“真不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赤霄道，“现在北方天界境况如何？”
　　“你一个东方天界的剑灵，怎么管的这样宽，”偃师楚月耸耸肩，“能有多大事儿呢？从我记事开始，这里就由我师父管理。他老人家原不是这的神，因前任犯了事，便补了缺。”
　　“原来如此，多谢偃师兄弟了。”赤霄记得，他被流放的时候，天界并无什么玉清真人，估计是后来得道的下界人。
　　“唉，你们问了这么多，说的我肚子饿了口也渴了，可是我不知人间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你们都不请我吃点什么吗？”偃师楚月说完，怀里的白狐也跟着点头。
　　“哈哈，偃师兄弟真是直爽，”秦风乐得不行，决定好好款待一下这位天界来客，“这边有一家客栈，据说里面的饭菜味正量足。”
　　“据说？难道你没吃过？”偃师楚月疑惑不解。
　　“我吃过，知道其量足，但我本是江东人士，吃不惯这里的食物，因此不敢对味道妄加评论。”秦风回答。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吃着多没意思。你平日里爱吃什么，我只管跟你去。”偃师楚月挠着头说。
　　“我喜爱的东西，不过莼菜、鲈鱼、银鱼这些——可惜洛阳没有，”秦风望着南边的天，“要是你能与我一同回江东，我必定请你饱餐佳肴。”
　　“你说的可是三丝银鱼羹？”偃师楚月“哦”了一声，“我曾吃过，云思弓大人亲手做的。”
　　秦风有些诧异：“云思弓是何许人也？”
　　“他是木神句芒的弟弟，本命叫‘般’。”赤霄轻轻一句话，没有丝毫重量。
　　“如今大家使用的弓箭，就是他发明的，除了做弓箭，他还会制作好多奇奇怪怪的玩意，”偃师楚月补充道，“话说——咱们究竟去哪里吃饭啊？”
　　“秦风，我看你也别纠结了，委屈你一顿，带这臭道士吃点好的呗，”赤霄看偃师楚月一副馋猴样，不禁又想笑，“我记得你出门带着不少钱呢。”
　　秦风斜眼看着赤霄，心想：好家伙，专卖队友三百年。
　　几人正往客栈里去时，却又见一个面熟的人远远走了过来。那人步伐轻快，眉头微蹙，似乎被苦恼的事情缠住了。
　　“孙显世，别来无恙，”秦风走过去打招呼，“不知友人为何愁眉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