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半个时辰后,白玉堂手里拿着几片树叶走进大厅,对公孙策笑笑道:“先生请看。”
      公孙策瞧他掌中托着的,原来是几片黄杨树叶,却不知被什么东西一剖为二,“白少侠,这是。。。。。。”
      “这是靠近牢房朝北的铁窗下发现的,看这几片叶子的断口如此新鲜,应该是昨晚才掉落的。”

      公孙策拿起叶子细看,果然切口处尚青。“白少侠的意思是昨夜有人潜近牢房,由铁窗外将毒药送给了宋大人,这几片叶子是来人无意间带落的?只是开封府大牢四周由学生按奇门八卦布置了一些机关,虽说不上万无一失,但事后查过,并无人闯入的迹象。”
      白玉堂道:“不必有人闯入,只须用暗器发射将药送入牢中。”

      公孙策摇头道:“不太可能,原本也为了防止有人私下传递东西,靠北的窗外树起二丈高墙,上面密布着暗桩,墙外是张龙他们的住所,稍有动静,便会有所察觉。”
      “我查过了,来人是上了西墙外的老槐树,并未入府,由那里将东西送入牢中。”白玉堂很肯定地说道。
      公孙策依然有些半信半疑,“若是由西面射入,除非暗器会拐弯。”

      “武林中确有此种暗器,不过练习手法相当困难,这暗器射出角度速度若不拿捏得精确,很容易伤着自己的。”白玉堂又将一物递上道:“这是我在北窗外附近树下发现的,此物名叫碎月,发射后会急速旋转打出任何拐角。牢内的墙上,有一道新鲜划痕,比对一下,是由此物射入撞在墙上留下的。”公孙策见到的是一小块月牙型铁片,边刃极其锋利。

      “照我的猜度,有人在三更时分利用这种暗器将毒药送入牢房,只是此人没想到暗器射入时,将挡在窗前的树叶也斩落数片,那个宋大人取了药后,又将暗器扔出了窗外,而后服毒自尽。”白玉堂冷笑一声又道:“这位宋大人也真有意思,他想死,听猫儿说,七日后不能翻案便会问斩,如今却要自绝,莫不是有意要陷害包大人?既然那种毒死后症状不明显,何不就当他是猝死,也省却许多麻烦。”

      公孙策听这话却是一呆,他在查验宋大人的死因时,也曾私心有过犹豫,若回报个生病猝死,以朝廷对包大人的信任,且此案本已审结,应该无人会怀疑,毕竟知道这种毒物的人相当少。只是看到大人那清明如镜的双目,话到唇边,还是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实情禀报,果然大人听后执意要去宫中向圣上请罪。其实公孙策心里也有疑虑,这位宋鸿宋大人在兵部为官清廉,却被人举报克军饷而下狱,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他,最先并不认罪,但不久就全盘承认,态度转变之快令刑部主审的陈大人也深觉奇怪。

      刑部审结后念在宋大人以前为官勤免,从轻发落判了斩立决,而未牵累到其家人,包大人虽觉其中有异,但手中并无证据,也不好过问此案,谁料那日展昭救回来一个将死之人,竟然是宋鸿的老家人,此人在临死之前,说出他家主人被人逼迫,无奈之下自认罪状,包拯细问,这位老家人所知却又不多,只道是主人为了少主人才不得已认罪的,他也是在探监时,正好听见有人在威逼主人,不想一出狱就被盯上,一剑刺中要害,本来是万无生机,谁知正巧被展昭碰上,见他还有一口气,用内功护住心脉带回开封府。

      虽经公孙策救治,那人仍然伤势过重而亡,临终前求包大人一定要为主人伸冤,包拯感叹之余也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下来,这才请旨重审,不料竟是这般结局。公孙策理了理思绪,看来有人不想让宋鸿翻案,只恐被包大人查出些什么,于是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来逼迫,他的儿子在别人手中,只得一死以保全亲人。之所以选用那种服用后不着痕迹的毒药,可能也是为了不再连累包大人。想通了这一节,公孙策暗暗为宋鸿感到可惜,如果要灭口,宋鸿已死,对方更不会放过他的儿子。

      公孙策将白玉堂带入书房,取出一个木匣,这里面装的是日前刺杀展昭之人让一孩童送入府中的半片锦帛,上面详细列着七笔被认为是宋鸿克扣的军饷,记着这些军饷关键去向的另半片锦帛却不知所踪。白玉堂注意到木匣中还有一片半个指甲大小的黄色小纸片,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从宋大人嘴里挖出的东西,照学生看,应该是包着毒药纸的一小片,宋大人服药后,又将纸也撕碎了一起吞下,但还是留下这一小片在嘴里。白少侠,你看看这纸和寻常的纸有什么不同?”白玉堂小心翼翼地夹起这一小片纸细看,却说不出究竟有何特殊,公孙策笑笑道:“看来是有人疏忽了,随手拿了张纸包了毒药,这种黄草纸,通常只用来画符的,只在一个地方才会有。”
      “寺庙。”白玉堂冷哼道:“这就对了,我和猫儿也是顺着线索追踪到大相国寺的,猫儿还在塔林被人偷袭了。”接着便将自己到开封听闻展昭受伤,代为赴约,后两人又由杀手身上的奇异檀香味追到大相国寺,一切经过详细叙述了一遍。

      公孙策听他讲完,也暗自心惊,照此情景看来,宋大人一死,事情非但没有了结,反而还生了许多事,大相国寺内隐藏着一些人,要对展昭不利,可能他们最终的目标还是包大人。除去展昭,等于去了大人的臂膀,因此那些人才不惜重金聘请杀手,如今刑部高手也在那里查案,公孙策隐约有种感觉,开封府与刑部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件案子,似乎有着莫大的关联。将白玉堂手中的小纸片收入匣内,又把月牙型铁片暗器与被剖成两半的树叶,以及方才展昭交他保管的银票也一起收好。

      回到前厅,已近晌午,包大人与展昭还未回府,两人心里不免着急,正要出府去打听,只见张龙匆匆赶回,白玉堂一把拽住问道:“猫儿呢?”
      张龙见白玉堂突然出现在面前,一愣之下竟忘了回答,白玉堂见他面露痛苦之色,心里竟然一慌,大声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
      张龙被他一喝,回过神来道:“白少侠,快放手,你抓得我好痛,大人让我回府告知公孙先生,他与展大哥被圣上留在宫中,可能会晚一些才回来。”

      白玉堂忙松了手,这才发现自己一时紧张,拽住张龙的手不由自主的运了几成功力,张龙受不住,才露痛苦之色。公孙策听了道声:“知道了”,因张龙还要急着赶回遂嘱咐了几句。
      待张龙离去,公孙策想着白玉堂昨晚辛苦一夜,大人和展卫护回府也需一段时间,吩咐手下准备客房,请他先去歇息。

      不见展昭回府,白玉堂心里忐忑不安,哪里还有心情休息,谢绝了公孙策的好意,两人在大厅内边闲聊边等人。好在公孙策博闻广记,而白玉堂也是风流雅趣之人,谈谈说说,三个时辰已过,听到府外一阵喧哗,片刻后,那抹艳红陪在包大人身侧出现在大门口,两人身后还跟着开封府四大校尉。

      白玉堂与公孙策上前迎接,包拯早听展昭说了昨夜之事,他对白玉堂就如展昭一般喜爱,摆手客气道:“白少侠不必多礼,本府还要多谢你昨夜相助展护卫之情。”
      白玉堂看着展昭对他微微一笑,心知猫儿必定会在大人面前对自己赞赏有嘉,卤莽行事以至线索险些中断的责任,又会背在他身上。

      一行人进了大厅,包拯吩咐四校尉先去休息,带着展白两人与公孙策来到书房。白玉堂靠近展昭低声问道:“皇上没有为难大人和你吗?”
      展昭叹气道:“那件事包大人自陈过失,担下所有的罪责,如今圣上给了一月期限,要彻查此案,若不能查明,贬官两级,罚俸一年,对展某倒并未言及处罚。”
      白玉堂一耸肩道:“贬官两级也就罢了,罚俸一年这开封府本就是个清水衙门,没俸禄,喝西北风啊?对了,猫儿,你不是拣了五万两银子吗?可足够开封府数年开支,反正这事也无旁人知晓,拿来用用无妨。”

      白玉堂说的声音不大,其他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展昭瞪了他一眼道:“这是赃银,待案子破后要上交国库,岂能私用。”
      白玉堂一笑道:“五爷说着玩的,那点银子,也不在心上。”
      展昭半嘲半笑道:“是啊,早说了你陷空岛财大气粗,大人若是真被罚俸一年,这府内有些开销就由你来负责吧,到时可别嫌烦。”

      包拯与公孙策听这两人说得有趣,一时间心里轻松了不少,四人坐定,商议起案情来,公孙策将他与白玉堂发现之事详细作了分析,一至认为,大相国寺之内必有玄虚。展昭原想再次夜探,包拯摇头道:“展护卫,昨日你和白少侠夜闯大相国寺,对方今夜必有防备,再去只恐一无所获反易生事,如今宋大人已亡,此案也不急于一时,不如今夜两位好好歇息,待来朝表明身份前去查探,或有所得也未为可知。”展昭一思量也对,他与白玉堂都是习武之人,虽说一两晚不眠问题不大,但毕竟劳累,不如依大人所言来朝再去。

      不久,便到了晚膳时间,展昭乘饭菜上桌的间隙,去了趟狱中,将白玉堂所见一一验证,等用完餐,众人又说了一会话,见天色已暗,两人告退,向后院住处而去。
      刚入后院,同时停下脚步,月华下高墙之上负手站着一人,在那里已站了有段时间,仅一掌宽的高墙与平地相比,那人似乎更钟情于居高临下的感觉。

      “关月。”白玉堂一眼就认出墙上之人,喝问道:“你来做什么?”
      关月不理会白玉堂,只对展昭拱拱手道:“展大人,借一步说话。”
      展昭正欲上前,白玉堂一把拉住,冲着关月道:“有话就在这里说,半夜三更,私闯开封府衙,刑部之人,也知法犯法吗?”

      面对着白玉堂的咄咄逼人的话语,关月故作不闻,对展昭道:“展大人,在下有几句话特来奉告,大相国寺内所发生的案件,圣上指派给刑部调查,故此请展大人切勿插手,更别让不相干的人前去捣乱,若是有人不听劝,坏了公事,别怪在下不讲情面,到时说不准当疑犯拿了送交刑部大牢。”
      白玉堂闻听此言冷然道:“阁下夜入开封府,非奸即盗,五爷管你是什么人,先拿下再说。”

      关月理都不理,说完话,只管离去,白玉堂那容他就这么轻意走脱,身形一晃正要追去,展昭早已拦在他身前。“猫儿。”白玉堂不满地叫了一声。
      展昭低语道:“大人一夜未眠,难得今晚开封府这般清静,你一闹,岂不影响他人?”
      白玉堂不服道:“都已追上门来了,偏你还忍让三分,大相国寺又不是他刑部后院,他去得,别人就去不得吗?”

      展昭笑笑道:“若是为了查案,休说是大相国寺,就算龙潭虎穴,展某也一样要去,关大人并非阻止你我前往,只是不想让我们插手刑部的案子,这才星夜前来把话挑明了,也免将来有误会。”
      白玉堂冷哼一声道:“误会,我看多半是心虚吧,只怕我们查出些什么。”

      展昭亦觉得关月此来似乎有些反应过激,往日自己和刑部为查案也有来往,前次方兰舟一案,首度与四大高手合作,虽说结果不如人意,但展昭对关月的映象却极好,说起来,这人的脾气性格还与白玉堂有几分相似。原本有过一次合作,理应亲近些,只是不知为何,这次关月的态度虽无敌意却极为冷漠。白玉堂之言有负气的成份在内,但细想昨晚遭遇,大相国寺内发生的事确实很复杂,似乎自己和白玉堂触及了某些东西,虽然宋大人已死,但于公于私,展昭都不会放弃对此案的追查。

      白玉堂见展昭想得出神,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臂膀道:“算了,猫儿,也犯不着和那人计较,不如早些歇息,明早再上大相国寺查案。”说着转身进屋。
      展昭随后也进了门,见白玉堂脱了外套搭在凳上,人却往床上一躺,展昭一怔问道:“白兄,你这是做什么?”
      白玉堂双手枕在脑后,转过脸来反问道:“做什么?当然是睡觉,你以为五爷会干吗?”

      展昭道:“展某自然知道白兄在睡觉,但这是展某的屋子,公孙先生已为你备了客房。”
      白玉堂懒懒地道:“五爷累了,懒得再动,今晚就在猫窝里将就一宿,你若是觉得不便,自去客房睡吧。”
      “你。。。。。。”鸩占雀巢,展昭真是无语了。

      白玉堂看着展昭圆睁着双目瞪着自己,笑着将身子挪到了床的里边,嘴里嘀咕道:“猫儿,这么大的床,又不是睡不下,也不是没睡过,大不了,让你多占一些。”
      白玉堂一提,展昭蓦然想起当日两人前往易家庄,途中在客栈逗留,那一晚白玉堂极尽温存为自己疗伤,未了还首次听到他道歉,心中一暖,也不再计较,随手脱掉外衣,熄灭烛火,就着床躺下,这一晚两人听着彼此的呼息声倒也能安然入梦。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