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红尘》申衣

5、傀儡帝王三

　　唉，为什么想退个位这么难呢？盈盈百思不得其解中。本来嘛，他是想直接把帝位传给四哥轩辕琚，自己功成身退当个太上皇的。鉴于自己让位给他，并且没什么实权的份上，四哥应该会顾念亲情，留盈盈一条小命，享几天清福的。唉，虽说即使是当太上皇，当盈盈的外表变化再也瞒不住时，盈盈还是得离宫。但，好歹也能享受几年啊。可……反对自己让位声音最大的，居然就是轩辕琚！什么意思嘛他，跟大哥、九哥争的头破血流的是他，不要皇位的也是他！他不会是想亲手争取，然后对盈盈斩草除根吧？唉，虽说皇位没让出去，但总算还是设计他接下了太子之位，也算有点成绩了。自从来了这个世界，盈盈发现自己越来越懂得妥协，越来越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真谛了。
　　现在朝中局势变化，如盈盈所料，是一面倒地趋势。本来大哥因为过于憨直，倒不是说他有多笨多善良，只是反应速度及掩饰的功夫明显不如四哥和九哥，而且智囊团也没四哥和九哥的精良，所以被封杀出局。明里，大哥是做了皇家御史的头头，出宫巡游全国去了。暗里，其实是被放逐出权利的中心，流放在外了。而且，不定哪天，在哪个城郊，就会被‘山贼’送去极乐净土了。胜王败寇，千古不变的弱肉强食法则，当大哥一脚踏入皇权争夺的旋涡时，就应该有所准备了。而朝中只剩下实力相当的四哥和九哥的人马，以及一开始就表示中立不趟混水的朝庭重臣——这部分人的势力不容小窥，能保持中立而不被摄政王以权谋私清除掉的，都是些狠角色。而当盈盈下旨立轩辕琚为太子后，这部分人很是明白时局的，立刻倒向了四皇子营。摆明了皇帝挺他，现在而言，还是手握玉玺的那个人最大。而且，四皇子也有足够权势，可保障顺利登上皇位。于是，九皇子轩辕珀被以镇压边关流寇的理由，流放了。当然，轩辕珀是以皇族身份前去的，除了自己私有的亲兵外，没得到一兵一卒的兵权。
　　目前朝中最新形势是，轩辕琚独掌大权，轩辕瑛继续当他的傀儡皇帝。想想太子也封了，障碍——轩辕珏、轩辕珀——也清了，为什么轩辕琚却没逼自己退位呢？盈盈不解啊。
　　“四～哥～”某日早朝后的御书房，传来盈盈甜腻的呼声，御书房外的守卫，抖落了一地的鸡皮。
　　“皇上有何吩咐？”毕恭毕敬略带宠溺的声音。
　　“四哥啊～你什么时候才要来做这个皇帝啊？人家当的很烦了唉！”自从御书房里批公文的人只剩轩辕琚一个人后，盈盈没事就跑来套他的话，话也由暗示变明示，明示变直白了。
　　“哦，不知皇上为何事所烦？说出来，微臣替皇上分忧。”边说着，御案后的人边批着奏折，一心二用。
　　“我不要再坐那么硬的龙椅了！我不要再戴那么重的帝冠了！我不要大夏天还要捂那么厚的龙袍了！我不要再穿那么搁脚的龙靴了！我不要每天那么早就起来上朝了！我不要每天扛着那么重的玉玺四处溜达了！我不要再做这见鬼的皇帝了！”盈盈怨气全面爆发。说什么玉玺是皇权象征，必须由皇帝本人亲自保管，害他每次都费尽力气的从十三皇子殿扛到御书房，用完再从御书房原路扛回去，还不许李潜帮忙的！是，对于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小小一个传国玉玺真的不算什么。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啊，还是年方十岁‘稚龄’的小女孩。那个破石头，少说也有三四斤沉了，居然没事就让自己扛来抱去。是不知道这皇宫大的有多夸张，十三皇子殿跟御书房又相隔有多远是吧？分明是虐待儿童！还有，让十岁小孩当皇帝，也有剥削童工的嫌疑！我要告你非法雇佣童工，虐待、体罪少年儿童，催残国家幼苗，迫害妇女儿童，非法拘禁（衣汗：这是打哪儿来的罪名？盈：身为皇帝的我被轩辕琚下令禁止出宫！衣默：……那是为了你的人身安全的说），妨碍人身自由，侵略个人隐私权（衣：……这个？盈：奏折是给身为皇帝的我的吧？是吧！那他轩辕琚凭什么看？！衣：是谁不务正业，不看奏折，只会吃和玩，哦，还有睡觉），猥琐未成年少女（琚粉委屈：我什么时候……那个啥了？说不出口，脸红。盈：你一见我就抱着我亲！你敢说没有？琚：……那也是你先扑过来亲我……盈恶狠狠的打断：本庭不受理上诉！琚：……没天理啊）！
　　“……”抬头看看愤愤不平边想边磨牙的盈盈，轩辕琚无奈笑笑，抛开手中的笔，走过去把盈盈抱过来，坐自己腿上。“龙椅你不是已经改良过，不会太硬也不搁人了吗？或者干脆做个你上次说的那个什么沙发的来把现在的龙椅换掉好了。至于帝冠，你现在上朝不是都戴一顶布帽充数了吗？或者，下次把帝冠改成你说的那个什么镶玉抹额的布条算了。龙袍啊，不是已经用最薄最轻的绢给你做了两套八分袖裙式龙袍了吗？你不还在里面穿那个什么七分裤的吗，说会冷。龙靴啊，不穿就不穿，大不了鞋上绣条龙再镶颗宝石做龙眼。早朝啊，改下午上也行啊。玉玺……嗯……你可以把传国玉玺先锁起来，找块小点的上好玉石，做个代表你自己的玉玺拿来用啊。怎样，你没其他不满了吧？”边柔声说着，边轻抚着盈盈的背，活像在安抚要不到糖吃的小孩子。
　　“你说的可能吗？”盈盈很怀疑。
　　“你是皇帝，你最大！只要你想要，我保证一定就能实现。”轩辕琚看着盈盈的眼睛，坚定的承诺。
　　“那我说我不想当皇帝，你来当行不行？”盈盈试探的问。
　　“不行！”果然，好斩钉截铁、掷地有声的回答啊。
　　“为什么！”给我个理由先！盈盈不屈不挠，定定的瞪着轩辕琚的眼睛。
　　“……理由有三。首先，我要是当了皇帝，那你不是成了太上皇？我是你哥唉，怎么能让你比我大！”好，理由充分，是男人都不能忍受被年级比自己小辈份比自己高的人骑到自己头上去。盈盈听着不怎么舒服，却也只能认了。“其次，皇帝这个称谓天底下多少人眼红啊，当皇帝会被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堆人明杀暗杀唉。我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很好，说白了就是，盈盈是个挡箭盾牌，当靶子用的。盈盈磨牙。“最后，既然实权已在我手里了，我干嘛要跑去做个上哪都一大群人跟着，没什么自由可言的可怜皇帝啊？”你也知道当皇帝不自由啊！气的抓狂的盈盈，捉来轩辕琚的手臂，拉开袖子，张口就是一咬。恨啊～
　　“已、所、不、欲、勿、施、予、人！”盈盈边咬，边磨着牙和着嘴里腥涩的血味阴森的一字一顿的说，听着象鬼鸣。
　　“总要有人来做吧？辛苦了。”放任盈盈咬自己，轩辕琚用没被咬的手拍拍盈盈的背，安慰他。
　　“呜呜，那为什么不让大哥或九哥来做？反正你又不做！”盈盈哭。
　　“因为他们不只要做皇帝，还要掌实权。”轩辕琚亲亲盈盈的头顶，同情的告知实事。“其实，当初把你扶上帝位时，就注定你这一辈子都是皇帝了。不论我们三个最后谁胜出，都不会让你退位的。”
　　“呜呜呜……”现在看来，即使他知道我是女生，也不会放我走了。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前世’被人硬塞了个我不想要的董事长继承人头衔，结果害我开车开到穿越时空。‘今生’又硬给我个皇帝的头衔，不只失去自由，还随时面临被暗杀成功的可能！我只是要当只安分守已的米虫而已，老天你没必要这么恶整我吧！
　　轩辕琚的办事效率不是普通的高，当天下午就下旨将早朝时间改为每日午后两点钟，而沙发龙椅也在制造中。而当晚，龙鞋抹额就送到了十三皇子殿，盈盈的面前。顺便送来的，还有精选的小巧温润绝世美玉百十来块，就等盈盈选好就可以开工雕制了。连玉玺上要雕的文字都给写好了，‘王者无惧’（呵呵，随便写先，随时改。大人们帮忙想想吧，到底要刻什么好呢）！
　　唉，都到这份上了，盈盈考虑要不要干脆就当个米虫皇帝算了。想想啊，只要跟轩辕琚摊牌，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性别，以他只是想推个傀儡的想法而言，两人绝对是合作愉快。反正就是盈盈随便跑跑龙套，走走过场，每天穿身龙袍出去溜溜、亮亮相就可以。而轩辕琚也不用担心盈盈随着年龄增加，对他的权力越来越具威胁性。嗯……到底要不要就这样赖在轩辕皇宫中，享乐一生呢？以轩辕琚目前的表现来看，只要不是想夺权，对于盈盈的任何需求，他都会尽量满足。吃遍天下美食，每天还能睡的饱饱的，闲来无聊还可以来个选秀什么的看尽天下美色，或弄一两个杂耍团进宫来玩玩……盈盈越想越觉得，其实，一直呆在这皇宫中，也挺好的。
　　没过三天，盈盈就改变想法，下定决心离开皇宫了。
　　事情，是这样的。
　　不是说皇帝新年都得主持祭天吗？今年是三王之乱结束后，盈盈第一次出宫到城郊的皇家寺院白马寺的祭天坛去主持祭天大典。浩浩荡荡一行近万人，囊括了朝中所有大臣，以及皇帝的后宫所有家人，加上护卫大军、仪仗队，说多豪奢，就多豪奢。乐鼓齐鸣，歌舞开道，围观的人那个多啊。所以说，里面蹦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道黑影，想扑向銮架，刺杀皇帝，也是可以理解的。呼啦一下，盈盈所在的金銮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皇家卫队给包围了。就听前边金戈相碰，喊杀连天，不一会儿，就恢复平静了。当队伍再度前行时，围观的黎民百姓没见减少，除了从高高的銮架上看到地上黄沙混浊的黑红不规则血色外，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俗话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当皇帝也有四年了，盈盈这还是头一次亲眼目睹刺客出现。而且，还是接二连三的来。很统一的服饰，全黑蒙面；很敬业的表现，杀不着人也要骂两声出气；很合理的结局，一命归西。如果说，这几批人能一起而不是分批进攻的话，成功的可能性，还有可能会高一点。只是有可能啦，这里有五千禁卫，两千大内高手不说，单是有朝大臣中身手高超的武将就有过百人。不要说在那些文臣中，还有文武兼修的非人类了。每次就这么十来个人，武功再怎么高强，也跟送死无异！
　　在杀了第六波赶死队，迎来第七波后，盈盈开口了：“给朕留几个活口玩玩，别都给杀了。”
　　“……尊旨。”呆了半晌，一直守在盈盈身边的禁卫统领，也是盈盈武师的顾全，才应声传令。刺客是可以拿来玩的吗？唉，跟这个小皇帝相处的越久，越不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已经晚了，第七批刺客已经全军覆灭，只能期待第八批能活逮几个了。
　　唉，盈盈这个皇帝做的，不是普通的失败。从皇宫到白马寺，不过几十里的路上，就碰到了近三十批刺客。最后一批，居然是白马寺的和尚！
　　经过问讯，盈盈终于搞明白自己如此‘受欢迎’的原因所在——因为他是皇帝！（满脸黑线的盈盈问：为什么偶都当了四年皇帝了，现在才这么受人青睐）话说当初三王争霸，人民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明白盈盈不过是个傀儡娃娃，真正坐上帝位的，还不一定是谁呢。所以，最初的三年，刺客没把盈盈当目标。后来……怪就怪盈盈干嘛要多事的立轩辕琚为太子！这一下，所有以刺杀皇帝为已任的英雄志士们，统统将闪着青光的眼聚集到了盈盈身上。原来这个皇帝不是吃素的，开始没看出来，这小屁孩居然扮猪吃老虎，‘指使’四皇子把大皇子和九皇子都给咔嚓了。原来，四皇子跟皇帝本来就是一挂的，难怪那么简单就胜出了呢（盈：冤枉啊～）。
　　在知道不止祭天路上有刺客，其实每天都有刺客到皇宫观光，只是因为盈盈住的十三皇子殿地理位置就皇宫而言偏了点，守卫就其他宫殿而言少而精了点，所以目前还没人摸到盈盈的地皮上后，盈盈下定决心，立马离宫出走，远离皇位！
　　可是啊，轩辕琚真不愧是狐狸王，居然把盈盈的画像传遍宫中上下，还特别让内宫八门，外宫四门的守卫轮班来看过盈盈的天颜，誓死杜绝盈盈偷溜的一切可能性。在试了一千八百七十六次，连内宫门都没能混出去后，盈盈终于知道了他四哥的厉害。什么叫养虎为患？看盈盈的现状就知道了。早知道，就应该在三王争霸还没尘埃落定之前就跑路了。现在轩辕琚没了对手，闲来无事就一心一意对付盈盈了。
　　呜呜呜……自由的风啊，你在哪里？带我飞出这华丽的牢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