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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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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只是乌龟,在各自的世界里爬得太慢而被人嫌弃,幸好,我们找到了彼此,那就一起慢慢的,慢慢的变老吧
浩森做了一个梦。
她说,我喝。
那是骑士对公主说的话,但是看到那个人的侧脸时,浩森却是怎么也概括不出那个人应有的轮廓。模模糊糊的只有自己放大的那张脸,似错愕的还是冷漠的。
忘了。
呼呼的喘着急促的呼吸声,浩森从睡梦中醒来,狭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而自己赤裸的坐在那,外面的亮光都是马路边的灯,照得他的眼神都是蒙的。
起来,去了客厅,倒了一杯水,没喝,回到房间,睡觉。
他想,他渴。
所以还是错愕的吧,当浩森拿着粉色的保温盒,有点嫌弃,但看见女生宿舍的阿姨时却是一脸的阳光灿烂大男孩就是我的表情。
阿姨。
哦,是浩森哪。
宿舍阿姨都是认识浩森的,为什么呢,因为他嘴特别甜,有时候浩森的确是个怪人,好起来时满世界的都是女朋友,坏起来时满宇宙都是你情敌。他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也是一个不怎么好的人,你问他,他只会承认这后半句的话还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那么厚脸皮的就算是浩森的一部分吧。他不介意,真的不介意,以另一个人的视角来评判他,因为连他自己都说不准自己。
此时女生宿舍的阿姨熟络的拉起了家常,大多都是最近学习好吗,有女朋友了吗,要不要带点阿姨从老家拿来的干菜,你一个人在外烧都烧不好吃的怪没营养的。每当这个时候,浩森想到的都是姨,一个很好的姨。
对了,阿姨,我同学托我给这里的女生送点东西。
哦?哪个宿舍的,叫什么名字啊。
浩森想了想,记得先前那些招的人应该有存放着资料,嘟囔着,啊等一下,我想起来还有个很重要的电话还没打来着,阿姨,你等一下我稍后继续啊。
哦,她叫微末。
微小的微,始末的末。
微末到现在都觉得自己是懵的,哪哪都是懵的,那似乎是一个醉汉的梦,掉到了酒窖里,正乐此不疲的喝着酒呢,要不然为什么那么性子急的冲了上去呢。
她有些模糊的想起昨晚,自己好像是被一个人背着的走的,脚底甚至都没有冰凉的感觉。那雪很大,都飘零了在他们的身上,她还来不及去看,看看后面被他们留下了什么,只是感觉贴着的辈很暖很舒服,而自己哈了一口气窝在上面等着天气再暖和些,自己就再大了些了吧。终究是喝醉了,呕吐了,发臭了,眼不见焦距的眼竟会那么清楚的看到一张脸的轮廓,那面的眼睛,鼻子,嘴巴,就这么被自己用来捂住嘴里异物的手指轻轻的刮痕。有一片雪飘在他眼睛下面的那颗痣上,她替他抹去,有点冷,却很暖。手指对着自己的眼,又是低着脑袋一阵狂晕之后的呕吐,那里面的五脏六腑都被挤压的不成行。感觉原本裸露的皮肤被细细的盖上了一层,握在手心的,除了那一片的雪,还有绒绒的触感。
总有人那么说,我想要的不多,只是一个家,一个温暖的家。
矫情的字眼却叫人朦了双眼,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流了下来,也是冷的,结成了冰。
他说,喂,你不要哭了。
微末听见了,明明听见了却发不了声,
恍惚间,陆续的敲门声,微末也没在意,她以为是管宿舍的阿姨照例进行检查啊着违禁电器什么的,却也不见得有人开锁进来。虽有些奇怪但还是下了床,微末穿着睡衣,外面还随意披了一件外套的就去开了门。
然后,他说。
我,浩森。
她点点头,嗯。
那个,我能进去吗,好像宿管阿姨得追上来了呢。
房间里有人,有得只是他们两个。所以有些踌躇,她看着他进来,把粉色的保温盒放在她站在一侧的桌子上。
这,你的?
嗯。
微末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浩森看见床上黑色的被套倒是不常见一个女孩子会用着这样的颜色,但也只是努努眼。
喏,你的。
你吃了吗。
微末坐在那,打开了盒子,是热气腾腾的白粥,问了一句。看着那人想了想才嗯了一声,说是她自己吃了就好。
这样静谧的画面,微末突然想起初中时的朋友跟她说起有个他时。朋友说那是一句我喜欢你,爱一个人是需要回报的,因为是男女朋友所以希望生病的时候他能来照顾,伤心的时候他能陪伴在身边,吃饭的时候看到他,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他,最好连上课都时候都能看到他。
但好像我们告白时的方式都是我喜欢你,而不是我爱你。
喜欢与爱,谁深谁浅。
那肯定是爱这个字眼吧,要不然当时的微末为什么会以这个名义而抓着浩森不放,我以为的心灵相惜是我不说你就知道,那不是作,只是我们的童话都是这么写着的,那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他又开了口,好吃吗。
嗯。
那是当然。他看着别处,似昨夜,她也没能看清他的眼睛,还有,喂,昨天,谢了。
哦。
嗯,哦,那就这样了,还有,你不用介意昨天那个事,反正,昨天,忘了,我已经忘了,那就,谢谢。
你昨天说过了。
啊。
终究也只是翻了一夜,还是驱不掉陌生的味道,百无聊赖的空气里只有两个人呼吸的声音。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另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等。
等着一个人的离开。
微末咳了咳,想着今天要多喝些水才能抑制这喉咙异常的干燥,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紧张了还是昨夜的酒还留有余震,震得她的脑袋有些沉重,机械的一勺一勺的放进嘴巴,很暖胃,也总算舒服了不少,这么想着就一直保持了这个动作连保温盒里还有没有粥都不知道,我想,这是一个很愚蠢的动作吧,腾上来的雾气遮得人的脸通红通红的。
喂,你,没事吧。
第一次闻他的味道,是淡淡的薄荷香,以至于每一次靠近时他都会有不同的味道,她问为什么你身上的味道每一次都不一样呢。他的手贴着她的额头,很大很舒服,她又想问,为什么你的身体那么温暖呢。对于他,又是个为什么,微末总是有那么多个十万个为什么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只是因为她根本就不了解他。
上医院吧。
不用了,我......
那句没说完的话就在许则扶着微末往外走,说什么,感冒了就要去医院,不然就会更加严重的。
哦,那你先放我下来。
怎么害羞了,还是被我的魅力给倾倒了。
她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她讲不出来的那种笑,只是心底衍生出来的好感。我喜欢高高的,瘦瘦的,淡淡的男生,有一天出现了,于是我喜欢了。这好像在做一道概率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连带着只喜欢一米八却不喜欢一米七九点九,只是因为我喜欢的人的样子你都有。那也就是idol世界里的脑残粉,在臆想中我们总活得更潇洒一点,所以到后来我们却分不清楚所谓的爱是或不是的选择题。
既然不是,那就走吧。
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点滴一秒一秒的溜走,她已经好久没有来过医院了,不是不会生病,只是一个人总会忘了去看病。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在嘈杂的地方却越发的心底荒凉,越寂寞的人越爱热闹还是越寂寞的人越爱沉默。所以当看到他推开大门走过来的时候,微末很想问一句,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他手中的留有化验单和药品盒,那上面还有微末的名字,愣了愣,就笑开了颜。是白色的,像樱花,雪地里的樱花,从来都不曾盛开。
我是浩森。
后来,她的那个朋友跟那个他谈了一场不到三个月的恋爱,原因只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另一个更好看的姑娘。
微末沉沉的睡去,只是手脚并不是那么冰凉。
学校里大多还在教学楼上课或是窝在寝室睡觉,天一冷,人就懒。
偌大的地方就只看到他们这两个点慢慢的走着,一前一后,距离并不是那么远,伸个手就能握住。微末看着他的背影,虽然他在动,却似静默的油画,有点真实有点虚假的样子。
想起前不久酒吧里的他,隐形的无底人,似填不满的黑洞,原本还存在一点厌恶。她在黑暗中的彩色光束中铮铮的看着他就好像沉默的弹簧一旦触碰就回不了本似的站了起来,发疯了般灌了很多的酒,像极了一个任性的孩子。那时听不见旁人的喧嚣,只是一个人的心脏与一个人的味蕾碰撞,麻木的,难喝的,却还要使劲的喝。何尝醉的不是人,而是心脏。
他停了下来,侧了侧身,看着她,没有说话。
那一天,阳光通透在茫茫雪地时,第一次没有那么孤单,似生命里的守护天使找寻到了自己。我们总是很俗套的过了一生,但在有一瞬间会不会也怦然心动的美丽,就如同我一直都记得那个好看的你,那个在阳光底下发亮的尤为好看的你。
叫浩森。
而我是微末。
那时,我不信爱情,却盼望着他能以爱情为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