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轮回》浮觞

14、扮演（节选12）

　　为了报仇，你是否愿意把灵魂出卖给恶魔？
　　对于恶棍已无计可施，但内心的愤怒无法消弭，这时候你是否会渴望恶魔出现，以灵魂作为交换，换取力量，让那人付出代价？
　　答案是，我愿意。

　　寂静的室内突然刮起一阵强风，吹灭了蜡烛，扬起满地的符纸，一抹颀长的红色身影在漫天飞舞的符纸中悄然现身，如一滴鲜血轻巧委地，其声，震耳发聩。
　　过长的外袍拖曳在铺着素雅瓷砖的地面上，拂过微微翘起一角的符纸，发出如同枯叶飘落时响起的沙沙声。
　　作为厉鬼，这身红艳长袍层层包裹下的身体却属于一名男子，而作为男子，那张好无粉饰白净无暇的脸庞同时也有着令人惊艳的美貌。
　　找不到合适的字词来形容，只能愣愣地看着那来自地狱的红色身影款款而来，及至跟前，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卡！”
　　导演不适时的打断让挽风曲还未出口的台词卡在了咽喉，堵得嗓子发痒，不得不用力吞咽回去，无奈地撇了撇嘴，转身。
　　这时候原本以狼狈的姿势背靠墙壁坐在地上的楚楚可怜的少女也站了起来，伸手理了理裙摆和发丝，脸上露出的却是不耐烦的神情。
　　连续NG十次，任凭脾气再好也该暴躁了吧，尤其是NG的原因还是出自别人身上，自己只是无端被拖累。啧，这该死的地板真他妈的凉。
　　导演左手拿起扩音器，凑到嘴边就直接喊，嘶哑的声音在现代科技产物的作用下仿佛有一群老鸹盘踞在皇宫的屋顶上。
　　“我说多少遍了，你是红衣厉鬼，不是纨绔子弟，不要笑得一副在勾搭良家妇女的流氓样。不笑会死啊，冷酷狂霸拽不会吗，电影学院毕业的文凭是拿假的啊。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啊。”
　　明明嗓子干哑得可以，偏偏还要声嘶力竭地大吼，被责骂的挽风曲都忍不住替导演担心他那可怜的声带会就此撕裂。
　　不知道是否是真的失去了耐心，导演骂完手一挥，下令中场休息十分钟。终于得到解放的剧组成员各自揉着酸痛的肩膀手臂散去，投向挽风曲的目光多少带了些同情。
　　能力越强的往往脾气也大，这位导演虽然自恃身份不会随便骂脏话，但冷嘲热讽指桑骂槐的技能绝对是满点，演员被骂哭是常有的事。
　　挽风曲揉了揉眉心，感觉指尖沾上些细微的粉粒，这才注意到自己把额头上的朱砂给擦掉了。
　　懊恼地看着指头那抹鲜红，挽风曲转身走向洗手间。
　　一路走过去，各种各样的摄影器材加道具摆放在通道的两边，给行走造成了障碍。挽风曲可谓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倒那些金贵的设备，赔钱倒是小事，影响了拍摄进度是会招来众怒的。
　　话说古人的衣摆怎么这么长，拖在地上不难受么，重点是很脏啊。
　　好不容易挪到厕所，挽风曲看着有些湿漉漉的瓷砖地面，再看了看身后拖曳的衣摆，深深地叹了一口。
　　古装很美，但真的很麻烦。

　　打开水龙头，挽风曲清洗双手，流出来的水是温热的，带着管道的余温，这让挽风曲有些失望。他希望水是凉的，最好是山泉水那种冰凉清冽，可惜了。
　　哗哗的水声盖过了窗外的夏日蝉鸣，让浮躁的心渐渐沉淀下来，当挽风曲关上水龙头时，内心的那种不忿也随着水流一同消失了。
　　挽风曲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眼睛直视镜中的自己。兴许是光线的问题，镜子里的挽风曲看上去有些颓废，眼角的深色眼线不知何时被汗水濡湿了，糊成一团，平添狼狈。
　　为了贴合厉鬼这一形象，造型师给挽风曲弄了一个散发的造型，头发上没有任何装饰，仅在额头画了个不知道是梅花还是火焰的图案。
　　不得不承认，挽风曲很讨厌这个发型，不笑的时候简直和玄同一模一样！
　　导演想要的是什么效果，挽风曲当然明白，但他做不到，他不想成为玄同，那样做只会令他厌恶。
　　突然暴涨的愤怒让挽风曲下意识弯起了手指，指尖用力的掐在洗手台光洁的大理石表面，如果这是木头的材质，大概会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镜中之人眉角带上了怒气，乍看上去像是玄同在生气，挽风曲瞪圆了眼睛。
　　混蛋！我都没生气，你生什么气！不对，就算我真的在生气，也轮不到你生我的气！都是你的错，是你让我的生活变得一团乱！你压根儿就不应该出现！
　　挽风曲瞪着面前的这个“玄同”一阵腹诽，然后发现自己越骂越生气，然而那位真正搅乱挽风曲生活的太子殿下并不在这里，对挽风曲的怨怼更是浑然不知。
　　真是令人挫败。
　　对着镜子发了一通牢骚，挽风曲垂下头，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