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三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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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力没有学好？”
“嗯……”
米亚本想告诉亡一件事，但是又突然忘记了。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她觉得就像是有人在操纵她的记忆，不让她将那件事情说出去。
“念力还是要学出来的。这样以后交流就不需要出声了。虽然在贝拉和伊尔泰德这种高阶死神面前，你的意念会被听得一清二楚，不过一直练习，凭你的血统一定是可以屏蔽掉他们的干扰。”
亡和米亚并肩走出了塔布纳卡之殿，他们必须离塔布纳卡之殿几千里以外时才能召唤光球回到死神之塔，这是“树”给神明之地的一个规定。有神明猜测是为了维护殿堂的尊严，有的则是认为这样可以为塔布纳卡之殿设立一个无形的护城河，防止乱党入侵。只是后者的想法很人类，因为神明之地的神明们相处得一直很融洽，几万年来发生的叛变简直屈指可数。
“我真的可以做到吗？”米亚有点不确定。
“是的。因为你是她的转世。她是最优秀的死神了。”亡说着说着便垂下了眼眸，然后沉默了。
从这么多事情推测，那位优秀的死神应该逝去有很多年了，但是亡每每提到她，都像是刚刚经历了这种伤痛一样。米亚不知道自己的相貌和那位死神有几分相似，不过自己站在他的面前，无疑是随时向亡展示着这一悲剧的结局。
“我来教你好了。来我卧室。”
米亚有点受宠若惊，又有点头大，还没休息一下就又要接着学习，不过现在的她也确实没有休息的必要就是了。
俩人慢悠悠走上楼梯，来到了卧室。米亚感觉自己很久没来过亡的卧室了，自从开始学习后，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塔布纳卡之殿，回来后也就洗洗睡了，没有再给亡端茶倒水过。
一直以来对这个卧室都很有好感，因为在这里可以晒到阳光，不过想想自己只能看见人间的黑夜，估计那些玩伦敦桥的小孩子也是亡制造的幻觉吧。
这么一想也合理很多了，哪有小孩子一天到晚不知疲倦地玩伦敦桥啊。
“我觉得这个楼梯的原理和无妄门很像诶，难道叫无妄楼梯吗？”米亚突然想起这个茬，脱口而出。
亡回头瞥了她一眼，说，“我们没有给物体起一大堆奇怪名字的习惯，就叫楼梯而已。你如果觉得这样叫很无趣的话，你也可以自己给楼梯起名字什么的，就像5岁的小孩子给娃娃取名字一样。比如叫神奇楼梯什么的。”
米亚歪歪嘴，被呛了一下感觉很不爽，但也没像曾经那样内心戏爆表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于这个矮子的毒舌了，人真是一个奇怪的生物，不管丢到多么陌生的环境，遭遇多么大的波折，只要还有意识，就总会一点一点习惯一切。米亚忽然有个想法，如果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了亡，会不会感到不适应？会不会就像当初走入死神之塔的自己一样，重新回归陌生和无助中？
自己又会不会……想念他呢？
想到这里米亚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摇摇头驱散掉这个可怕的想法。自己怎么会想念这么一个家伙？害死自己不说还把自己软禁在这些破地方，她巴不得早点脱离这个苦海。
“你摇头做什么？确认自己脑子还在不在是吗？”
“对啊对啊，虫子总是吃笨脑子嘛。”米亚自嘲地回答。
“哦，那我也帮你鉴定一下好了。”亡走了过来，伸手敲了敲她的脑门，然后还踮起脚，像模像样地把耳朵贴了上去，说，“天啊，竟然有回声，看来脑子是被虫蛀空了。”
但是亡并没有听到少女的反驳，他偏回头，然后看到米亚那双睁大的眼睛。
俩人的鼻子都快贴到一块了。
亡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退后几步，轻轻咳了一下。米亚仍是愣在原地，就像失了魂魄一样。
米亚从来没怎么好好看过亡的脸，他总是走在自己的前面或者并肩。用餐的时候大家都是低头自己吃自己的，从来不说话。如果是去卧室喝茶，米亚也更情愿去看窗外那虚假的阳光，而不是亡那张面瘫脸。那一次亡抱着她带她去99层，那是俩人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肢体接触了，只是那个时候米亚被真相冲击得几乎看不见眼前的一切，更别提还去欣赏害死自己的死神的脸了。
但这一次是她真正地近距离看到亡的样子，他的头发有点淡淡的花香，金灿灿的，又很柔顺，没有一点分叉；皮肤那么白皙，看起来很光滑；眼睛又大又亮，湛蓝色的瞳眸闪闪发光，淡褐色的睫毛又长又密，估计连镇子里的姑娘都要自叹不如。
米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她觉得脸火辣辣的。
“你怎么了？脸痛吗？”
“……”
好吧，至少在他看起来，自己的脸没有红就是了……
于是有点尴尬的二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开始了念力学习。
“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竟然也能给你上课。”亡忽然笑了笑，看得米亚又是一愣。
“这是……怎么个说法？”
“没什么，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你的前世……也就是那位死神，当年很优秀，我的天赋不如她，很多东西得向她讨教。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我也有给她上课的时候。”
“你也需要向别人讨教吗？”米亚感到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中亡一直有种无所不能的感觉，虽然个子不高。
“按理来说不需要。除了她罢了。”亡轻轻抚摸了一下食指的戒指，阳光流淌在宝石的表面上，流露出美好的光泽。
“那么开始吧。一步一步来，先进入冥想。”
米亚闭上了眼睛，开始寻找亡的灵魂气息。一开始学习的时候她很难进入冥想状态，人闭上眼睛的时候看到的不完全是黑色，而是密密麻麻的东西。而冥想状态的人眼前是一片实打实的黑，没有一丝杂质，只有灵魂气息的漂浮。
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现在的米亚进入冥想状态已经是越来越快。
渐渐地，米亚眼前的斑点变得越来越黑，直至完全扩散成黑暗。她隐隐感受到了一点波动，那个应该就是亡的灵魂气息了。于是她更加努力地去感受，让自己的意识变得清晰。
记得刚来死神之塔的时候，艾比对她说死神之塔一举一动都在亡的感触之内，自己的灵魂气息稍稍一点动作，亡都会立马知道。然而现在，她竟然也可以去感受一个神明的灵魂气息了，不由地有点欣喜。
波动越来越大，慢慢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随即开始膨胀。米亚发现那个灵魂的气息构建出的主人的轮廓，越来越高大，从一个男孩的形态，变成一个成年男子的形态。
贝拉说过，灵魂气息是主人的真实形态，而她眼前坐着的灵魂，比它的主人足足高出不少。
难道这才是亡的真实形态？她也一直疑惑亡为何如此矮小清瘦，而他身旁的死神，无论男女，都是身姿修长，个形高大。
莫非是遭遇了什么？
一股花香飘了过来，米亚立马明白是苏醒玫瑰的味道。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对苏醒玫瑰的执着，真的已经是深入骨髓，渗入灵魂之中。而玫瑰的清香中还夹杂着一缕悲伤的气息，它并不浓烈，就像花香那样清淡，但又无法忽视。花香和悲伤一同涌入米亚的鼻腔，米亚觉得鼻头酸酸的，微微皱了皱眉头。
“如果听到了，就点点头吧。”
亡的声音伴随着短暂的钟鸣声传递到米亚的脑海中。钟鸣声其实很短很小，在测试之前亡就已经用念力对她说过话了，只是那时太紧张，都没有发觉到还有钟鸣声。
米亚点点头，她想努力传达意念，但是没能做到。
“看来目前我们之间只能进行单方面的对话了。”对面的灵魂气息微微波动了一下，米亚竟然感觉他在笑。
“想想这样也挺好的，如果我在远距离用念力和你交流，不管说出多过分的话，你也没有办法反驳我吧？”
米亚心里一哽，这家伙开始来堵自己了。
“连这么近距离都传达不到，何况远距离。”
米亚心想老娘嗓门可大了，你就是在999层老娘也能一吼送你上冥河。
“想反驳的话就来传达意念啊？”亡的语气略带讥讽。
激将法果然是有点用的，在亡的刺激下，米亚能够传送钟鸣声了。但是随后的意念仍旧没有传送出去。
“还是不行吗？需要休息一下么？”
米亚摇摇头。
“好吧，那就继续好了。”
米亚点了点头。
亡注视着米亚，对于他这样的高阶死神，不需要冥想就能直接进行念力交流。俩人的对话看起来有点可笑，一个人睁着眼睛说一些奇怪的话，一个人闭着眼睛不言不语，只是摇头点头。
可是二人心情却意外的好。也许是因为那片虚假的阳光，也许是因为心中没有什么值得隐藏的东西。
也许是因为那份破碎的信任，终于重新地，慢慢地，建立了起来。
“去死吧！牛屎！”少女的谩骂伴随着钟鸣声轰进了亡的脑海里，让他微微惊了一下。
“啊，恭喜啊，你终于完成了学习。”亡装模作样地鼓鼓掌，而米亚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不是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随便……讲不清了……”米亚慌忙地解释着，意念毫无保留地传达到了亡的脑海里。
亡笑笑，再一次伸手敲了她的脑门，将她从冥想出带了出来。
“仗着自己不会意念偷偷骂我，没想到单单就是这句给传达成功了是吧？”亡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盏茶杯，他品了口茶，笑道，“真是失礼啊，竟然说出这么粗俗的话。”
米亚羞愤交加，低着头吭哧着。
“好吧，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说一件正事。”亡的语气恢复了严肃，“德古拉主神祭司，明天要召见你。我们要做好应对的准备。”
这个名字犹如洪钟，在米亚心里狠狠锤击了一下，她摸摸自己的胸口，感到一阵怪异。
“怎么了？”
“没……没什么。黛比安小姐和我说过这个名字，据说是个很有权势的人。”
“是啊，是非常有权势。”亡的眼神出忽得闪现出一丝锋芒，“虽然是个替代品，但身居高位，想做点什么还是能做的。”
说完，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塔下的孩子们依旧玩着伦敦桥。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三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