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西西米亚（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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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镇长家。
“小米亚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镇长，她交到一个朋友，天天出去找他玩。就是前几天回来的时候晕乎乎的，什么也不吃就一觉睡到天亮。不过醒了之后精神得很，我想也没什么大碍。”
镇长安心地点点头，对米亚目前的状况感到很满意。
“米亚是个好孩子，安卡莎你要好好照顾她啊。”
“我明白，镇长。”
安卡莎转身准备回去。
“诶，那你有看到过米亚和哪家的孩子在一起玩吗？” 镇长问住她。
“没有看到过啊镇长，据说是个外地的孩子。”
外地的孩子镇长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
……
男孩和米亚已经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天了，自从森林之旅之后，米亚就像忘记了那个地方一样，再也没提过她的秘密岩洞。
他们每天都会在街上逛来逛去，米亚总是会把安卡莎给她的零花钱分给乞丐，有时候还会帮年迈的老太太晒晒衣服，但是因为个子太矮，这些事情都是男孩抱着她完成的。
“如果先生抱着我晒衣服，这样的话我还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吗？”
“你这句话说得我有些听不明白，既然你帮助老奶奶晒衣服，那就是做了一件好事。”
“谢谢你，先生。”米亚吃力地扭着衣服，没被拧干的衣服还滴着水。米亚将它们甩到晾衣绳上去，水珠溅了俩人一脸。
男孩放下米亚，木着脸擦着身上的水珠。
“喂喂！！别挤啊！！”
钟楼边传来一阵喧嚣，人们纷纷赶过去看热闹。原来是卖苹果的贩子的推车破了，苹果从洞里滚了出来，散落一地，路人们一哄而上，争抢着免费的“午餐”。
米亚有意过去，却被男孩一把拉住。
“不要过去凑热闹，会被挤倒的。”
“先生你干什么啊，我要过去帮他!”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信教了吗？为什么这么拼命去做善事”
米亚看着男孩，挣脱开他的手。
“先生你不懂。”
然后她奋不顾身地跑向了人群。
哄闹的大人们互相推搡着，可怜的小贩试图阻止别人抢自己的苹果，却被硬生生地挤在地上。
“啊啊啊啊啊啊!他妈的谁在咬我啊！” 一个抢苹果的络腮胡男人尖叫起来，手臂上一阵剧痛。
米亚猛地将络腮胡推向一旁，从他怀里抢走苹果，敏捷地钻到推车边，将苹果丢进车内。旁边的人们并没注意到这个小女孩，仍弯着腰抢苹果。米亚窜到这些人的后面，对着他们的屁股一人给了一脚。
吃痛的人们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回头张望是谁在捣乱。
“你们要不要脸啊！竟然抢别人的苹果!坏人!”米亚扯着细细的嗓音怒斥眼前的成年人。
小贩从地上爬起来，拼命收着地上散落的苹果。
人们安静了下来，莫名其妙被个小女孩骂了，这个场面让人有些转不过弯 。有些人感觉有点羞愧，冷静了后便把东西还给了小贩，可有些人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你他妈谁啊，死毛孩子，找死吗!”被咬的络腮胡走到米亚面前，质问她。
米亚不说话，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叫什么名字啊？哪家的小屁孩？你爸妈没教你不能跟狗一样随便乱咬人吗!”
““我叫西西米亚，是罗维家的小孩，我爸爸说看到遇到困难的人要伸手相助，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父母没教你不要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吗!”西西米亚毫不示弱，反问络腮胡。
这么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孩骂的狗血喷头，周围人都哄笑起来。
络腮胡羞愤难当，举起手企图扇米亚一耳光，这时一个金色的身影闪到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手。不等络腮胡看清自己的脸，男孩又迅速转到他的身后，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劈了一个手刀。男人两眼一翻，昏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男孩拉起米亚的手就跑，迅速离开了现场，留下面面相觑的人们。
“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挑衅一群大人？你以为自己很有本事能干得过他们吗？”男孩站在一栋阁楼的后院旁，责问米亚。米亚大汗淋漓，用手撑在膝盖上，上气不接下气。男孩看她那副样子，只好闭上嘴巴，等她缓过起来。
“因为做好事能上天堂啊。”半晌，米亚幽幽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男孩被哽住了，他想了一会，问：
“你……那么想上天堂吗？”
“是啊，难道会有人想下地狱吗？”
这个回答真是有理有据，男孩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语。
“这个想法挺好的。做个好孩子，以后肯定会上天堂。只是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好事，有些事情，现在的你还是没能力解决的。”
米亚点点头，不说话。
镇子上的钟楼再过一会就要敲响了，于是男孩为了安抚米亚，牵起了她的手带着她去看钟楼。
傍晚，教堂。
米亚坐在餐桌上，双手合十，学着安卡莎做饭前祷告。冗长的祷告终于结束，修女们纷纷拿起手中的刀叉，开始享用晚餐。
“米亚，今天和你的朋友相处的怎么样啊？”安卡莎温和地问米亚。
“很好，安卡莎修女。不过明天我不用再早起找他玩了，他明早就要回自己的镇子了，所以安卡莎修女今晚就好好休息吧。这些天为了让您为我叫早，耽误您的睡眠了。”米亚十分有礼貌地回答。
安卡莎笑了，摸摸小米亚的头。小女孩这么懂事，父亲在世的话肯定会非常开心吧。
……
夜深人静，整个镇子在月色下沉睡。教堂的修女们发出轻轻的鼾声，宿舍拐角处的一个小床铺上，一双大眼睛仍旧凝视着窗外的月亮。
米亚很精神，她一直在观察修女们。而现在她们都已经睡着了，自己终于可以开始行动了。
修女们每晚都会锁住宿舍的门，所以就算等修女睡熟，溜出去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无论是多坚固的城堡都会有弱点，何况一个修女的宿舍。
米亚轻轻地起来，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她的动作极其缓慢，蹑手蹑脚地钻进自己的床底下。她的床是靠着墙壁的，多年未修理的宿舍总有一两个地方会有砖块松动，西西米亚所靠的拐角墙壁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她每天下午就和男孩告别了，然后偷偷潜进宿舍，用自己家曾经遗留下的工具，对着松动的砖块敲敲打打到傍晚，还极其细心地找了一块与砖块颜色相近的布蒙住洞口，防止别人发现。
她终于蹭到床底下，对着一片漆黑的墙壁摸来摸去，脚一直蜷缩着着让她觉得有点发酸，于是米亚轻轻动了动腿，没想到却踢到了床脚，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米亚吓得整个人绷得僵直，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敢轻举妄动。过了好久，发现只有修女们的呼吸声，便放下心来继续干活。
她摸到了一块软软的地方，那里就是被布蒙住的洞口。因为担心吵醒修女，她只好放慢动作一点点地撕扯布料，床底空气并不流畅，米亚热得满头大汗，扯了很久，终于看到一丝光。
于是米亚一鼓作气用力撕掉了布料，从逼仄的洞口，慢慢地爬出去。她四处张望，确认没人后便向镇子的钟楼跑去。
这是镇子上唯一的钟楼，足足有两栋阁楼叠起来那么高，曾经有几个维修工从上面跌落下去，当场毙命，惨不忍睹。后来镇民都不愿去干这份活，镇长只好提高报酬来吸引人们去维修这栋钟楼。
米亚小小的身影在黑夜中窜动着，她矫健地飞奔，心情畅快。
从未感到如此轻松，因为这么长时间积压在心里的郁结，将会在这一夜彻底挥散而去。
……
钟楼的底层有一扇门，那是进入钟楼内部楼梯的入口。这扇门曾经是开放的，但是后来有小孩往上面跑，差点从顶上掉下来，于是维修工每次做完工作后都会锁起来。而米亚也是如法炮制地提前在墙上敲下了砖头。
她来到钟楼底下，在黑暗中摸索着底层的墙壁，碰到有块地方时，砖块动了一下。米亚用力地推着这些松动的砖块，向里面磨蹭。砖块突然轰得倒下，米亚因为惯性摔进了钟楼，胳膊被地上的石子刮出了血，但是她没有哭闹，也没有因此停下看看自己的伤口，而是继续前进。
米亚踏上高高的阶梯，向钟楼顶部爬去。月光洒落在清冷的石阶上，注视着那小小的影子。它一层层地向上爬，没有丝毫停歇，就像向油灯扑去的飞蛾一样，走向自己的期望。
不知过了多久，小女孩发现已经没有路可走了。她抬头一看前面架着一把巨大的梯子，直通向上层，便不假思索地爬了上去。爬着爬着米亚感到一阵风拂过脸庞，她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外面，于是向着顶层的风口加快了手脚。
她终于看到了顶楼的模样，一块空旷的台面，矗立着巨大的钟。顶层周围只有一层矮矮的围栏，矮得即使是她这样的小孩子，也完全能翻得过去。她走到钟的前方，围栏和钟面之间只有一条狭小的通道，那些维修工在修理指针时如果稍有不慎就会掉落下去。
但是米亚毫不畏惧，她跨过围栏，坐在冰冷的栏杆上。
月光笼罩着这片平和的镇子，一切静谧又安详。夏日的清风卷走了地面的热气，吹拂着米亚黑色的发丝。
她今年7岁，这是她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看清她生活的地方。也是最后一次。
西西米亚深吸了一口气，被烈日晒干的青草的味道充满了鼻腔。她抬头看着那轮大大的月亮，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向前倾倒。
“原来是这样啊。西西米亚。”
微风忽然变得强，激烈的气流击中米亚的胸口，将她猛地推回了栏杆。失去重心的米亚大叫了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月色之下，那个金发男孩悬浮在空中。他的黑袍在空中飞舞，发丝凌乱，露出了那只比黑夜还黑的右眼。
米亚从地上挣扎地爬起来，看着面前的男孩，吃惊地睁大了眼。
“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西西米亚，你又为何在这里？”
“你一直在跟着我吗？”
“是的。我一直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男孩踩在栏杆上，稳稳地立着，俯视米亚。
“这就是做好事才可以上天堂的含义么？西西米亚？”
“原来先生什么都知道啊。”小女孩竟然露出了微笑，轻轻道，“妈妈是个美丽的人，爸爸是个好人，修女们说他们死后都上了天堂，获得幸福了。所以我也要成为一个好孩子，这样我就能上天堂去找他们了。”
“死亡是很痛苦的事情，你难道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但是活着更痛苦啊。”那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说出了这样的话。
米亚不打算解释掩盖自己的行为了，她坦然地继续说道：
“没有父母的小孩是很可怜的，先生。会被其他的孩子嘲笑，扔石子，会被那些洗衣服的女人们说是克死自己父母的小孩子。安卡莎修女是一个好人，但是她只会叫你要原谅那些人，而每当我原谅他们的时候，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
“既然成为了好人就能上天堂，那我为何又要在孤零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呢？”米亚乌黑的双眸凝视着男孩的脸。
她等着男孩的回应，可他却沉默不语，时间似乎凝固，一切都静止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死了就是死了，不会获得幸福的。”男孩忽然开口道。
这是米亚意想不到的回应。她睁大着眼睛死死地盯着男孩。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死了就是死了，不会获得幸福的。”他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
“不可能！这个世界上有天堂！”被戳中软肋的小女孩反应了过来，生气地回斥他，“先生请您走开！不要管我的事情了！我很谢谢您这么多天陪着我一起玩，但是现在请您走开吧！”她跳了起来，忍着背上的痛，拼命挪着着男孩的。
男孩就像钉子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栏杆上。
“先生走开啊！走开！！”米亚开始推搡男孩的腿，但是对方仿仍旧纹丝不动。
“走开啊我要去天堂啊！！爸爸一定在等着我！走开啊啊啊！”米亚变得抓狂起来，捶打着挡在她眼前的那双腿。拳头打在他的腿上就像打在了石头上一样，男孩一点反应没有。
“我要去天堂！！！走开啊！！！为什么都在给我找麻烦啊啊！！！！”细小的嗓音在空中回荡，镇子静悄悄的，没有人听到她的哭诉。
“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啊！！！！”米亚开始掐着男孩的腿，可男孩无动于衷。
“你们都去死吧！！你们都是恶魔！！！”米亚失去了理性，对着男孩的腿狠狠咬了下去。
男孩低头看着米亚，微微皱了皱眉。
她用尽浑身解数咬着男孩的腿。金发男孩似乎变成了一块木头，无论米亚如何打骂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米亚咬得牙根发酸，终于放弃了，她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现在……连你都要欺负我了。”小女孩内心的那道防线被彻底击溃，放声大哭了起来。
沉默许久的男孩动了动腿，他跳到女孩身边，掏出手帕递给她。
“这是你拿走我的二条手帕了啊。”
米亚别过头，不想看到他。男孩只好蹲下身，给她擦眼泪。小女孩委屈地哭着，鼻涕眼泪糊得满脸都是。男孩也不怕脏，细细地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过了很久米亚终于缓了下来，整个人一哽一哽的。她泪眼滂沱地看着自己的脚尖，紧紧蜷缩着。
夏天的夜晚很黑，很安静，很有安全感。即使将所有的悲伤发泄出来，黑夜也会悄悄地藏起这份情绪，不让任何人知晓。
很久很久以前，人类为了驱散黑暗发现了火。
现在人类为了掩藏自己的悲伤，又投入黑暗的怀抱中。
周围的微风又开始涌动了起来。男孩起身跨过围栏，凭空踩了下去。他脚下突然浮现出一把巨大的镰刀。如水的月光流过刀刃，停留在刀面上的裂痕上。
米亚惊讶地望着这把突然而来的武器，忽然，她感到身上有种漂浮感，身子越来越轻，最后竟浮在了半空中。
男孩踩在刀柄上向她驶来，轻轻抱住了她，慢慢向上升。
米亚下意识地环住男孩的脖子，害怕自己掉下去。他们离地面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原本高大的钟楼，渐渐变成了一个小点。
而那轮小小的明月，却变得巨大了起来。
米亚从来没想到月亮也可以这么亮，但是它不像太阳那么刺眼。你可以安心地站在它的面前，看着它的光芒。
男孩抱着女孩，漂浮在世界的上空，俯视大地。小小的村庄一个接着一个，连在一起。它们绕过湖泊，跨过山峦，就像一条延绵不断的线一样，彼此交叉，缠和，组成了人类的世界。
“这个世界已经够大了，不需要有天堂和地狱来收纳人类。”男孩贴着小女孩的脸，冰蓝的双眸空虚渺茫。
“所有的东西都不会真正死去。它们只是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抛去自己的外壳，成为新的存在，继续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
“所以你的父母没有消失，也没有死去。只是时间到了，他们就要成为新的东西，去其他广阔的地方旅行。”
“就像蝴蝶一样吗？”米亚小声地问。
“是啊，就像蝴蝶一样。他们获得新生了。”
死亡就是新生，从来不会有真正的死亡。
俗世的□□消失在泥土里，与草地树木融为一体。
飘渺的灵魂会在冥河游荡，走向轮回之道，成为新的生命。
而你何时又能脱出那桎梏之茧，成为自由的蝴蝶，解放自己的灵魂呢？
“每个人的时间都不同，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时间。西西米亚，你的时间还没到。你还是条毛毛虫啊，为什么就要想着展翅高飞了呢。”
小小的孩子被这句话逗乐，轻轻地笑了。
“你觉得你的世界容不下你，就去其他的地方吧。世界很大，总有容下你的地方。”
“至少我就是其中之一。”
西西米亚身体微微震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男孩的眼睛。
“先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不会离开你。”
“我会忘记你是吗？”
男孩露出微讶的表情，他没意料到年幼的孩子竟然会如此敏感。
“先生，你能让我也站在刀柄上面吗？”米亚问道。
男孩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好顺从她的意思，放她下来。气流紧托着米亚的身体，让她牢牢站在刀柄上。
“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很特别的人，先生。父亲的葬礼上我一直都在看着所有人，里面没有一个金色头发的男孩子。”米亚仰头，解开自己领口的纽扣。
“所以我想你可能是天使，来检查我是不是一个好孩子，然后带我上天堂。”她在自己内衬里掏着，试图拿出一个什么东西。
“可你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天堂，但我想你就算不是天使，也一定是个和我不一样的人。爸爸曾经和我讲过很多小精灵的故事，它帮助过人们后，人们就会忘记它。虽然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会忘记帮助过自己的精灵，但是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在里面吧。”米亚掏出一个红色的东西。
那是一枚戒指，闪着瑰红的色泽。
“你突然出现来帮助我，所以我也会忘记你的吧，先生？”西西米亚的眼眸如同清澈见底。这是一个天真的孩子最真诚的发问。
“是的。西西米亚。”男孩没有撒谎。
“所以请收下这个东西吧。”米亚牵起男孩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将那枚瑰红的戒指郑重地放在男孩的手心中。
“这是妈妈的父亲给她的东西。她的父亲对她说这枚戒指很宝贵，只能送给自己最重要的人。对于妈妈来说，爸爸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她将这个戒指给了爸爸。而爸爸说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所以他将这个戒指给了我。现在爸爸走了。对我而言，先生就是我最重要的人了。”
“所以我希望你能戴上这枚戒指，这样就算我忘记你，等我看到这枚戒指的时候，我也一定会想起你的，先生。”
男孩内心波荡起伏，他将戒指戴在左手的食指上，对米亚微笑。
“我们会再相会的。”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终说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谎言。
“那先生。”米亚露出狡黠的笑容，“既然我会忘记你，那在此之前，你能告诉我的名字吗？我真的好奇很久了。”
“既然会忘记干嘛要知道啊？”
“求求您了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又想哭了。真的要哭了哦，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哭了，你已经浪费了我两条丝绸手帕了，脏死了你知道吗？”
“呜呜呜……”
“你就装吧。”男孩戳了一下米亚的腰部，小女孩立刻捂住痒痒肉，咯咯地笑了。
“好吧，我告诉你，告诉你我的名字。”男孩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了。
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我会用这种方式告诉你我的名字。
他垂下眼帘，缓缓道出了那个名字
“亡·道尔格林。”
……
西西米亚紧张地坐在浴缸，厌恶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死矮子。
“您真是……品味独特，竟然喜欢看卑贱的人类洗澡。”
“我在看书，你洗你的，不用在意我。”
“您又有何贵干？直说可以吗？”
“做好准备吧。明天你就要和我出门了。”
“诶诶诶诶诶诶！！？”米亚失态地喊了出来。
“不用这么惊喜，毕竟养狗也要遛一遛。”
米亚将那句谢谢硬生生吞了回去。
“要去见一些人，可能对你来说是个有点特别的地方。”亡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翻动书页，食指上的戒指色泽温润。“记得保持仪态，不要给我丢脸，也不要问一些多余的问题。”
“我明白啦……”天天就是这句话烦死了。米亚心里嘀咕着，把浴巾往身上掩了掩。
“明白就好。”死神合上书，走出了门。
米亚听到门合上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伸出手，看着自己的手指。那个小矮子总是带着那枚漂亮的戒指，搞得她也心痒痒了。
“我的手也很漂亮嘛嘿嘿嘿……要是也能带个好看的戒指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西西米亚（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