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拳揽爱》何清澄

6、第六章

　　“这个给你。”
　　一只手伸到了乌醒鼻子前面，顺着修长有力的手，一路往上看……乌醒仰高头，看见成攻站在面前，脸上有可疑的暗红。“成总！”乌醒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人地盘上不得不低头。
　　“你坐吧！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不用这么叫我。……咳！这个……给你。”一个包装漂亮的锦盒。
　　“我？你是给柔柔吧！她去洗手了，马上就回来，你还是亲自交给她比较好。”她现在正坐在柔柔的位子上，等她回来一起吃饭。
　　哼！送礼物……不过人家是未婚夫妻，送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是，是给你的。”看她不接过去，干脆拉住她的手塞了进去。成攻的脸上的温度已经可以煮蛋了。
　　“我？”乌醒张大的嘴怎么也和不上了，她长得和柔柔很像吗？忽然很警惕的问：“为什么送我东西？”该不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成攻的脸红透了，这要他怎么说才好？只好转移话题：“看看……你喜不喜欢？”
　　“哦”听话的拆开包装，乌醒不由地发出一声赞叹：“哇！好漂亮啊！”
　　正当成攻刚刚欣慰自己选对了礼物的时候，那个锦盒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怎么？你不是说很漂亮吗？”成攻急忙问道。
　　“谢谢，是很漂亮，不过你给柔柔比较适合，我用不着。”乌醒诚实的回答他。
　　“用不着？”成攻疑惑的皱起眉。
　　“我身上不习惯带东西，特别是项链，带上我就觉得抬不起头来。”乌醒指着成攻手上的一套首饰一一细数：“再来，这个手镯就更用不着了，我天天做饭，这么漂亮的手镯万一碎了怎么办。最后，你看我根本就没有耳洞，所以这些都用不着，你好好留着吧！别浪费了。”说完这段话刚好看到柔柔走出来。
　　“你……你好……”柔柔看到了成攻，低着头颤巍巍的打招呼，头也不敢抬起来。
　　成攻哼了声表示回答，回头继续看着乌醒。
　　“最近怎么都没有看到宫御奇啊？”乌醒问成攻。自从她过来，每天都和宫御奇大战几百回合，没办法，看到他的痞子德行就不舒服。这几天没有看见他，觉得有些寂寞。
　　“他出差了。有事？”他们很熟吗？想到这里成攻就觉得很不舒服。有什么事情不能和他说，要找宫御奇？很显然不是公事。
　　“哦，没什么事。我们去吃饭了，成总要不要一起去？”不给成攻回话的时间，乌醒继续说：“那好吧！我们先走了。”说完，拉着祝柔走向电梯。反正她只是客气一下，如果他真的答应了，那她肯定死的很惨。
　　留成攻一个人愣在原地，这是她第二次退回他送她的东西了……
　　是他的方法有误？还是乌醒根本不是女人？宫御奇是这样教他的没错啊……
　　※※※
　　这是今天他第二十一次看她了，乌醒皱着鼻子想。她长得像外星人吗？还是她突然多出了一个鼻子？自从她被调来当他的秘书助理，他就变得很奇怪。开始她还以为是她想多了呢，但是后来连秘书都注意到了，问她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她怎么知道！最近她一直很乖，一没打他，二没欠他钱。现在对他是能躲就躲，结果躲来躲去最后竟然变成在他身边工作了，没办法，她还想领毕业证呢，只好服从上级安排。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多躲就躲，都怪他，每次都那么奇怪的看她，看得她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就像现在，他又在看她。
　　“成总，你要的文件。”乌醒低着头，对着地板说话。本来她也不想进来给他那文件，但是秘书不在，只好硬着头皮进来。见他不接过文件，她只好抬起头来。
　　成攻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的看着她。他爱上她了！他很确定。
　　爱了就爱了，他从未想过去逃避什么，就像生米煮成熟饭一样，既然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争辩的了。所以，由他来追她！
　　他又在看她了，乌醒退了一小步，觉得脸上火辣辣的。SHIT！她脸红什么？！不禁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捂着脸，企图能降降温。
　　他还在看她！看得她心虚，天知道她心虚什么？好像真觉得有什么对不起他似的。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那眼里以不复初次见面的冷漠与轻蔑。两人四目相对，然后都不约而同的调开了眼光，两个人都红着两张脸僵在原地。
　　没来由的心底涌出一阵气恼，没经过大脑的思考，她手中的文件夹已经飞出去了。
　　轻松的接过文件夹，每天能看见她，他的心情可是出奇的好。一个转身已经到了她面前，毫不避嫌的拉起她的手好脾气的笑道：“你要谋杀上司么？”
　　用力的抽回手，乌醒退后了一步，退出他气息的包围，脸更红了，莫名其妙的被他看得心慌起来。“我……出去了。”说完像火车头一样撞了出去。
　　“哎哟！”
　　原来是乌醒撞到了刚要进门的宫御奇。“怎么？好几天没见我也不用这么想吧！”双手搭在乌醒的肩上稳住她的脚步。
　　“想你？”乌醒眼眸一转笑了，“是啊，我好想你哦……”好想扁你哦……
　　“嘿嘿……”宫御奇干笑几声，也知道她不会想他的。乌醒是他今生踢到最大的铁板，不但无视他俊美的玉颜、潇洒的身影，每天在嘴上刻薄他不说，有难事就找他帮忙，他已经被当了好几次搬运工了，没事看见他就当没看见，严重伤害了他脆弱的心灵。
　　“可以放开我了吧！”
　　“哦……哦！”仿佛想烫到手一样，宫御奇马上松开搭在乌醒肩膀上的手。“快下班了，你上哪去？”
　　“回家！”低头从宫御奇身边挤过去。
　　拉住她说：“回什么家啊，下了班一起去酒吧聊聊，我带了礼物给你和柔柔。”
　　没有疑义的，乌醒点点头走了出去。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成攻阴森森的声音穿过来。
　　宫御奇皱着鼻子满空乱嗅，像只苍蝇。“好酸的味道啊……”
　　成攻坐在椅子上冷眼看他，知道他没什么好话。
　　“呐！”把手上的文件交给他，“谈成了，我们让利百分之二，其它按咱们最开始的走，至于细节你慢慢看了。我先走了，拜拜！”
　　“等等，你去哪？”成攻叫住他，其实知道他肯定要去找乌醒。
　　“回家换衣服，然后……对了，你也一起去好了。”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又解开几个衬衫的口子好好透透气，一瞬间一个沉稳的企业家又变回了潇洒的浪子。
　　“我……”想拒绝，但是一想到乌醒会去又舍不得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东蝎见！”打断他的话，直接定了下来。随手带上门，回家打扮去喽！
　　夜晚的东蝎酒吧有一种难以言语的邪气，整个酒吧以黑、灰为主体颜色，白、绿相间的灯饰吊着绿色的植物，墙上还有绿油油的爬山虎，从地上一直蔓延到天花板。但这些并没有给酒吧添加任何生气，反而衬托着整个环境更加诡异。
　　乌醒第一次来这里就爱上了这里的环境，用她的话来讲，这家酒吧有“地狱”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好像超越了生死，带来一种大彻大悟的平静。
　　点了和宫御奇一样的酒，学着他的样子轻咂品尝，呛辣的感觉直达味蕾，乌醒咳了起来。
　　“不会喝就不要跟我学嘛！”宫御奇招来酒保为她换上一杯装点漂亮的“橙香”。
　　他们的座位是这样的：宫御奇坐在最靠门边的位子上，因为比较方便他钓妹妹，祝柔坐在宫御奇和乌醒的中间当夹心饼干，安静的听着他们两个唇枪舌战，偶尔也插上两句话，而成攻就挨着乌醒坐了下来。
　　没想带山顶洞人也回来这么有气质的地方，乌醒安静喝着甜甜的“橙香”心里暗想，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只会工作的人呢。
　　“好不好喝？”宫御奇笑嘻嘻的为乌醒点了另一杯“橙香”。
　　乌醒点点头，还不错啊，甜甜的。
　　“你知道这个酒还有一个名字？”
　　乌醒摇摇头，“什么名字啊？”
　　“这杯酒还叫做‘失身酒’，专门给女生喝的，不过呢，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因为我今天出门有带眼睛……哈哈哈哈哈……”说完就趴在桌上狂笑。拐弯抹角的骂乌醒的长相，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觉得她长的丑或者什么别的，他们只是看彼此不顺眼，见了面就想损上几句，然后就这样损上了瘾。
　　“你……”气死了，摆明了说他看不上她，算了！这种酒她才不要喝。伸手把杯中剩余的酒汁到进宫御奇的杯中，冲散了他杯里原有的金黄色。
　　宫御奇轻佻的拿起酒杯一仰而尽，眼睛转了又转才说：“哎呀，死像！这么想让我喝你的口水啊——算了，今天没什么美女我就凑合凑合好了。”
　　“你……宫御奇！”乌醒中气十足的叫道。
　　双手的拳头往他身上招呼，两个人像小孩子一样隔着祝柔打了起来……
　　“哎哟！”宫御奇用力过大，把乌醒推下了高脚凳让旁边的成攻接住。
　　乌醒就那样让他抱着，她当然知道后面的人是谁了，只是恍惚的出现了一点依恋。唉！今天的酒可能是喝得太多了，觉得头昏昏的。
　　“咳！咳！”
　　乌醒瞪了宫御奇一眼，她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脸颊在瞬间红透了。气不过，推了柔柔一把，不设防的柔柔直接倒在了宫御奇的怀里。
　　“乌醒！”祝柔挣扎着起来，脸和乌醒的一样红。
　　“啧……啧……让我抱抱我是没有意见的，只要抱的不是你……。哎呀，你也不要太自卑，虽然你该有肉的地方都没肉，不该有的地方一把肉……”宫御奇依然不正经。没办法，这就是他的面具，用来掩饰他心中的渴望。这是他第一次抱柔柔，感觉该死的好极了，他想要抱她一辈子……
　　“宫御奇！”一晚没有说话的成攻打断了宫御奇的话，他实在太过分了，在怎么样人家还是女生，不是他去夜总会玩的女人。
　　“嗨！哥们吗……怕什么的……”宫御奇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伸手搭住乌醒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本来也没把乌醒当异性看啊。
　　“嘿嘿……”知道宫御奇说起话来向来生冷不忌，乌醒皮笑肉不笑的拔开他的手，但同时有另一个人的手也要拔开他的手，那只大手正好搭在乌醒的手上，乌醒没有在意，她的精神依然集中在和宫御奇的嘴仗上。“哥们？应该是好姐妹才对吧！不过以后不要打扮得这么不男不女的，既然这么八婆，不如干脆改个性，一了百了。”
　　“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宫御奇最恨人家侮辱他的外表了。
　　乌醒像小媳妇一样垂着头，好像很怕的样子。可能是表情太悲惨了，成攻才要开口，乌醒就却生生的开口：“我是女生……”
　　“怎样？”女生了不起啊？宫御奇斜了她一眼，怎么？刚才说得语气太凶了么？怎么她的表情好像受了蹂躏似的，不至于吧，乌醒应该不是这么开不起玩笑的人！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汁，在嘴里翻搅着。
　　“我是女生……没有种……”
　　噗！……宫御奇一口喷出嘴里的酒，正好喷在站在他对面的酒保身上。
　　乌醒趴在桌上哈哈大笑，一改刚才的委屈样子。
　　成攻也笑了，声音低低沉沉很好听，温柔的低头看着她。乌醒一时看出了神，原来猩猩也会笑啊……还笑得这么好看。
　　“哎哟，这是谁啊……没想到也会来这种地方。”
　　这个人明显是冲着祝柔来的，乌醒认得她，是她们学校的校花，遇见祝柔就总是刻薄几句。是羡慕？嫉妒？或是看不惯？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不管什么原因，每次只要她在，这个校花就永远讨不着好处的。至于她不在，祝柔就只有等着挨打的份了。用乌醒的话来说祝柔就是装傻装多了，就真的变傻了，每次有人找茬就只有等着挨打的份。
　　乌醒挡在祝柔面前，样子很像护着小鸡的鸡妈妈：“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见你啊……对不起，我知道这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我们马上就走……”
　　这次怎么这么好说话？见识过她的毒牙后，更觉得不太可能，校花挑挑自己勾成一条线的眉毛。果不其然，好话还在后面呢：“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改妓院了，你忙啊！我们不适合在这里，先走了。”
　　气的那位校花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恶狠狠的瞪着她，可惜乌醒无感无觉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得她拂袖而去……
　　咦？等等！怎么校花变高了？头发也短了？
　　不对！
　　乌醒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把整个人拖了回来，那个人就是宫御奇。瞧他看着人家两眼发直，外加口吐唾液。
　　色狼！乌醒运气，对着他的脑袋大力一敲，顿时敲得宫御奇七荤八素。咦？怎么校花变成两个人了？……咦？怎么又变成三个了？
　　“走啦！”还看！
　　“这么早去哪啊？”他潇洒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呢，看来今天又被乌醒给搅了。
　　“回家！”乌醒把他推到门口。
　　“回什么家啊？”宫御奇对着乌醒吹胡子瞪眼。
　　“让你送柔柔回家！怎么啦！”伸手抓住柔柔，把两个人送到门口。
　　刚才祝柔正好接到电话要她快点回家，而这边宫御奇像只苍蝇一样盯着校花流口水。这样正好让他送柔柔回家，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啊。
　　如果乌醒知道，她这样做完全是送羊如虎口的话，她现在很有可能直接把宫御奇抬到校花的家里，以防他染指柔柔。
　　“好吧！”宫御奇马上收敛了很多，乖乖的听话。送就送吧！他是应该和柔柔谈谈了，总要给他们的感情找个出路啊，这么拖着不是事。趁他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说清楚比较好，毕竟她是他好朋友的未婚妻。
　　送走了他们两个，乌醒回身对着成攻说：“成总，不早了，我也回去了。”最近他这么奇怪，还是少碰为妙，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现在的他比以前那个不近人情的成攻更危险。
　　“好啊，我也走。”拿起外套，成攻跟在乌醒后面走了出去。
　　两个人在成攻的车前停了下来。“我想你是不可能送我回家的。好了，我走了，拜拜！”乌醒打趣道，想起了在悉尼机场所发生的那些。那时候的他，和现在总觉得有些不同……
　　实在很难想象，两个人一见面就和对方过意不去，甚至动过手，今天可以这么平静的走在一起。奇迹啊！
　　“来吧！我送你。”
　　成攻的声音在清冷的街道回响着，带了一种飘忽的不真实感。
　　清冷的街道，带着属于黑夜的神秘与冷清，点点的霓红更胜天空繁星。属于夜的气息笼罩着，这样的宁静，这样的安详……霓红闪烁，恰似欢乐的明眸闪动。
　　她回身看他，他背光站着，挡住了唯一的光源，显得那么的高大。也许是夜的神秘迷惑了她，她轻轻颔首，走近了他。
　　时间停渡在沉默的气氛中，两人相视不语，他开车，她端正的坐着。
　　一会儿，成攻一脚刹车，车停在路边，成攻面对乌醒说：“你忘了告诉我你家住哪里了。”
　　“哦……往前走，再右转，然后……你、你……你要干什么？”看着成攻欺上前来，乌醒整个人都慌乱起来，这时候的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具有威胁力。
　　“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我们的事了。”最近乌醒一直都在躲他，这说明她已经有感觉了，但他不想一直这么和她玩捉迷藏，是该让她面对的时候了。
　　“我……我……我们有什么事？”该死的！这种时候怎么结巴起来了？顺顺耳边的发丝借以平定狂跳的心，一时竟不敢看他。
　　成攻低头沉吟了许久，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过了一会，好像已经想好了，脸上恢复平静，“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好像一个炸弹，顿时炸的乌醒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反映。
　　成攻看着眼前的乌醒，张开的嘴久久都合不上，眼睛瞪得溜圆，真怕她瞪得太用力，把眼珠瞪出来。好了，表白结束，该举行仪式了，对准乌醒的唇压低了身子。
　　“喂，你干嘛！”乌醒用力挡住成攻，跳下车，一看就知道受了很大的刺激。乱了，整个人都乱了。
　　成攻也跟着下车，比起乌醒的慌乱，举手投足中更显稳重。
　　早就知道他不会平白无故的送她回家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你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乌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现在是他想怎么样才对，莫名其妙的发这种神经，莫非他对她打坏了脑子？
　　“还需要时间考虑吗？”
　　当然需要了……不对！不需要，她应该马上拒绝才是！
　　从认识到现在，她对他的改观确实很大，有时候她不禁羡慕柔柔，有这么好的一个未婚夫，真的搞不懂柔柔在怕什么？他充其量顶多算是一只纸老虎。
　　“我……我还是自己回去了！”说完向前方拼命的跑，她知道这样做是鸵鸟了一些，但是没办法，面对他，她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变成了不可能。
　　夜风很冷，吹打在她的身上，可她却像全身着了火，满脑子闪烁着刚才的那一幕。
　　怎么办？怎么办……
　　※※※
　　愁啊……
　　从那天被他的话炸的昏天黑地一直到今天，她还是脑子晕乎乎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在何处。却又莫名其妙的跟他去吃饭，让他送她回家。
　　他们约会了么？她想是的。
　　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发生得太不真实了，好像在做梦一样。说老实话，他一点都不浪漫，但也不失是个好情人。一点点体贴，一点点的知心……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朋友，但又比朋友多了那么一点亲密。他给她的感觉和那个痞子宫御奇给她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从心里讲，她还是很喜欢那痞子的，但是她知道他们只是朋友，顶多是好朋友，每次跟他在一起总是吵个没完。但成攻不一样，跟他在一起她会紧张，会有期待，也会患得患失，不见面的时候还会想念。
　　真算得上是奇迹了，从没有想过他们会在一起。记得从前她还发过誓，见他一次就要打他一次，没想到现在竟然……看来人真的不能太铁齿。
　　不过……唉！事事一头包，真有得烦的。再怎么讲他也是柔柔的未婚夫。跟好朋友的未婚夫谈感情，老实说，真的很别扭。虽然他和柔柔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存在，不过……她还是不知道怎样交代。她做出来的事连她自己都要唾啐自己，如果在以前，她遇见这种抢好朋友的男朋友，她肯定二话不说上去先给一脚，可现在……唉！……真想给自己一脚，可是她怕痛。
　　不知道柔柔有没有发现什么，以前都是她们一起下班的，但现在都是成攻送她回家。不过也奇怪，柔柔每次下班就不见人影，有时候走得比她还快。怪哉！
　　今天是星期天，她答应陪他加班的。他呀，真是个工作狂，她觉得的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责任心太重。
　　路边高高矮矮的大楼迅速的向后退，乌醒的眼神依然没有焦距，直到有一栋上面写着“集精有限集团”的大厦从眼前闪过，乌醒才如梦初醒，转头看着正在开车的成攻说：“你好像开过头了。”
　　“不回公司了，带你去山上走走好不好？”微微一笑，有着不曾有过的轻松。
　　“好啊，你确定公司不会倒闭。”乌醒俏皮的损他。
　　“放心吧，就算我少加几次班公司也不会倒的……”
　　“哼！”既然这样干嘛天天加班，搞得自己每天睡眠不足。别误会啊！她可不是心疼他，她只是看不过去而已。
　　成攻继续说下去：“而且我昨天晚上已经把要看的都看完了”
　　乌醒撇撇嘴道：“又一夜没睡？真不知道你这么拼命做什么，公司的全勤奖应该都给你才对。”
　　“没有，我今天早上睡了一会儿，没办法！已经习惯了，再说我努力挣钱养家有什么不好？”大掌罩住了乌醒放在腿上的手。
　　“专心开车啦！”拨开他的手，乌醒一脸小女儿的娇态。
　　“说正经的，你到底打算怎么样，你自己不说也不许我说。”成攻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她。
　　乌醒知道他指得是和柔柔的事，不过她真的不知道要怎样跟她开口。总不能直接和柔柔说：“把你的未婚夫让给我”吧！
　　成攻叹了口气，真有够烦的了，每次提到这件事她就是这个样子，不是敷衍就是回避，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柔柔怕他，这她也知道，所以柔柔怎么会喜欢他呢。顶多是祝家的两位大人，不过他有把握可以搞定。可乌醒就是不让，每天偷偷摸摸的像在做贼。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把车停在路边，成攻打算一次性的跟她谈清楚。
　　“你想怎样？”
　　乌醒缩缩脖子，知道躲不过了：“哎呀，你在给我几天时间嘛！”其实问题根本就不在于“怎么说”，而是在于“说不说”。她还没有想清楚……
　　“几天？”成攻瞪着眼前的女人，就因为他一时的心软，就给了她“几天”的时间，这几天、几天加起来，他已经当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地下情人了。他不想再等了，如果她现在不想结婚，他可以等，等她毕业、工作了以后再计划。但是他不想这么偷偷摸摸的，他又没做什么坏事，他想向全世界公布乌醒是他的女朋友！
　　可现在呢，别说全世界，公司里面、就连宫御奇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每次看宫御奇对她毛手毛脚他就想砍人，可偏偏他又被乌醒吃得死死的。只要她语气软点，他就什么都答应。唉！连他自己都觉得丢人呐！
　　可是没办法，每次看到她开心的样子他就好开心，为了让她开心，委屈一点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这次他绝对不能为虎作伥了。
　　成攻深吸一口气，吞下心头的怒火，放轻了语气，他知道乌醒是吃软不吃硬的：“我不想这样偷偷摸摸的。”
　　“你不想可以不要啊。”乌醒别过脸，不去看他。
　　自从和他在一起，他总是逼她去找柔柔说清楚，现在又旧话重提，真的烦死了！
　　“什么意思？”成攻扳过她的脸，强迫她看他。
　　乌醒心头乱糟糟的，自从和他在一起以来，她好像就在玩云霄飞车，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一提起这件事，她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头，好沉重。被他逼急了的乌醒拨掉他的手，有些口不择言：“不跟我一起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成攻的眼神在瞬间变的深沉，不言不语的看着她，一颗心荡到谷底。
　　她怎么可以这么说？她到底爱不爱他？
　　乌醒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一阵刺痛。
　　心里突然有些怨，想也不想就跳下车，跑到街上拦下一辆记程车扬长而去。
　　成攻眼睛没有焦距的遥望着远方，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放松靠在椅背上。突然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车子马上发出了长长的哀鸣声。
　　心里觉得怪怪的，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爱她呵。可如果她不再爱他怎么办？地球照转，他依然每天上班、下班、回家加班看文件，也许会有些孤单吧！无论结果是怎样的，他都会坦然面对。
　　毕竟事已至此，不是么？
　　可是乌醒偏偏就这么半死不活的拖着。
　　她的所作所为让他看不懂，她到底想怎么样？总要有个态度吧！不管她是爱他还是不爱她，她都应该说清楚啊，可偏偏就是这样不明不白的。这让他怎么办？他是需要为自己的下一步打算的啊！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向来都只有向前看的，过去的事情就像用过的纸巾，垃圾筒是它唯一的去处。
　　这就是他的选择，对于他来讲，感情永远都是在理智审核后的一个释放空间。
　　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能有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