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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Act XXII ...
十八世紀。
聖戰結束後一年。
晴天最終也是和阿斯普洛斯在威尼斯重逢。
溫柔纏綿的長吻彷彿是在婚禮祭壇前的誓約之吻。
雙子座低頭溫和地安慰悲喜交集的栗棕色長髮少女,她抽抽噎噎了好片刻,勉強才止住淚水,聽話地先去洗澡。時間之神收起了微笑,把他帶到樓下的偏廳長談,突然又笑呵呵地說了很多,無一不是詛咒和恐嚇,警告他既然已經打算迎娶他的女兒,就永遠不能惹她傷心難過,永遠也不能傷害她。
卡伊諾斯的永遠明顯和他的永遠有所不一樣,但他知道今後無論如何,即使他倒下也好,也會一直讓她遠離一切危險邪惡。
但小姑娘明顯不放心。
她穿着一件及膝的雪白棉質長袖睡裙,裙子寬鬆又長及膝蓋,兩條白嫩纖細的腿在床邊晃來晃去,看來很是不安。她如同深秋色澤的長髮不過是半乾透,抹了些精油,身上則散發一股淡淡的香氣,像是牛奶、蜂蜜、杏仁混合在一起的甜膩氣息。這個精緻可愛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直到看到他終於走過來,幾乎就要赤腳跑到他面前,但被他及時阻止了。
他拿起床頭鑲嵌了小巧紅寶石的銀梳,小心而輕柔地梳理她的一頭長髮,順道再悄悄用小宇宙弄乾。晴天有點不好意思,但久別重逢後難得的溫柔無疑是令她眷戀而動容的,於是她乖乖地坐好,等到差不多了,才轉身拍鬆床頭的幾個枕頭,他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依然半坐在床邊,於是原本舒舒服服地靠着的少女小心翼翼地挪動到他的身邊,他伸手就把她摟入懷中。
「……阿斯普洛斯,你剛才和爸爸他們說了甚麼?」
「還是老樣子,知道我這次真的要得到他的小公主,再諷刺了我幾句吧,除了你的事之外,我們之間還有甚麼特別好說。」
阿斯普洛斯的說辭完美無暇,她又因為有點累了,就沒有再深究,只是依偎在他懷中,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聽他說說他這一年的近況,恨不得追回這一年的時光,好好補償他。小姑娘難免有幾分的低落,深藍色長髮的男人低頭静静地凝視她,這才注意到她的臉上抹了玫瑰花水,他的指尖輕柔地撫上她的柔順長髮,決定逗她一下轉移她的注意力。
「這一年我看了很多書,其中一本是羅馬愛//////////經。」
羞怯的少女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埋在他的懷中就不理會,他低笑出聲,抱緊了她不再逗她,她臉紅心跳地等待了片刻,沒想到阿斯普洛斯也突然安静下來了,忍不住悄悄地抬頭瞥他一眼,輕輕拉了一拉他的長髮。他低頭輕吻她的頭頂,溫香軟玉在懷,香香軟軟的甜蜜小姑娘無疑令人愛不釋手。
只是再抱下去的話,他肯定就要按捺不住。
為此他細心地拉起了她的被子,表示時間不早讓她早點休息,答應會在聖域等她回來找她,她得到了保證,有點累了就沉沉睡去,只是看着她的睡顏,一想到他們分別了一年他卻甚麼也沒給她,不由得有點納悶,天未亮就出門找到了一棵的香桃木,以它的枝葉編織了一頂花冠放在她的床邊,意思不言而喻。
古希臘新娘的頭冠。
他在雅典等他的新娘歸來。
晴天如獲至寶地請求父親在這花冠施術,永久地保存下來,時間之神爽快地答應,心情好像詭異地愉快,帶着妻女回到雅典之後,在正式開始籌備婚禮前,兩個家庭私下來了一場的訂婚儀式。少女在婚禮上的頭冠已另有選擇,就直接在此時戴上香桃木花冠,一襲白裙,羞澀又期待地等待交換訂婚戒指。
也算是為了婚禮作預演。
但為了顧及她的身體,到時候交杯的葡萄酒,她只能喝父母這一年已來不時為她準備的一杯飲料,聽說是來自神域的產物,對她的身體有益。雖然這樣是有點掃興,但是想到這將會是阿斯普洛斯餵她喝的,她紅着臉就有點期待,卻不知道她的父親在儀式進行途中,忘不迭也正式對他下咒。
——你永遠也不能背叛她。
——你永遠也不能放棄她。
——你無法守護她的話,詛咒將會出現。
時間之神笑容滿臉地對自己的準女婿暗地下了一個正式的詛咒,只要他的女兒仍然愛着阿斯普洛斯、仍然需要這個男人,那麼他就一直陪着她好了,既然如此狂妄自大,說要從那一股遠古邪惡的手中把她拯救出來,那就看他甚麼時候實現承諾好了,要不然,就拉住他去陪葬。長久有效的婚約,直到她不愛他的那一天為止。
深藍色長髮的男人不着痕跡地看了看這一杯金蘋果汁,朝腼腆緊張的小姑娘微笑,俯身和她的纖細手臂交纏,一點一點地喝下她遞上的葡萄酒,放下了金杯,在她舔着嘴角拿起手帕打算為他擦嘴之際,他伸手就把她拉入懷中,彎下身溫柔地在她的唇上輕舔細吻,她如此甜蜜地依偎在他懷中微笑。
他今後也將一直牽着她的手,就像三年前的許諾一樣。
……
這裡過於昏暗了,唯一的光線就集中在他們彼此相握的手中,不過正確一點來說,那一道淡淡柔和金光是自他的指尖溢出來的,然後才覆蓋到她的手。畢竟剛才踏入森林前,她因為怕黑而死活不願前進,他的所有溫和勸說也沒有作用,無奈之下也只得牽起她的手走在前面,順道讓小宇宙的光輝安撫她。
不過顯然效果不持久。
「……這裡好黑啊,阿斯普洛斯,我甚麼也看不到。」
少女軟軟糯糯的甜美嗓音在身邊傳來,聽起來怯怯的,他聞言不由得低頭看了看她抓住他衣角的另一隻手,看着那些穿透樹林後已經變得細微黯淡多了的月光在她的手背跳動的痕跡。他不由得放慢了腳步,伸手就把她的這隻手也握起來,馬上就感覺到被他包裹在手心的纖細手指有點不自在地微微一縮,只得更加用力地握緊她的手。
她不習慣他們之間的牽手,也不適應這裡的黑暗。
「但是舉行祭典的村子有點遠,晴天,穿過這片樹林,已經是最快捷的方法了,難道你不想早點過去?聽說有你感興趣的腹語表演啊,不想快點去看?」
阿斯普洛斯聽到自己的聲音一如往常的溫和又有說服力,於是他身邊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馬上就乖巧地點了點頭。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不自覺地往他的身邊靠了一靠,又有點納悶地心想,難得這個男人今晚可以離開聖域,還是帶她出去玩,她也就別抱怨那麼多了,雖然她真的是不知道……為甚麼他不直接走異次元,這樣不是比較快嗎?
不過阿斯普洛斯的想法一向比較獨特,而且大多時候他總是對的,只可惜四周的環境真的……有點嚇人。夜裡的森林靜悄悄的,腳下的小路有點不好走,有時候還會有些枝葉擦到她的手臂,感覺隨時會有些可怕的東西跳出來一樣,莫名地,她想起了一個月前左右村裡的古埃及人偶鬧鬼一事,只覺得越發的毛骨悚然,越來越害怕就要往他懷中躲起來似的。
「……但這裡真的是太黑了,我們還要走多久,早知道這樣我就帶盞油燈出來好了。」
雙子座聞言終於停下了腳步,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嬌小少女。明明已經有一個黃金聖鬥士在她身邊,這一番不放心又不信任的說話,還真是令人有點不爽啊,何況他還是她的未婚夫了。深藍色長髮的男人有點不悅地想,在黑暗中朝她俯身,抬手就捧起了她的臉頰,指尖感覺到少女因為緊張而一搧一搧的長睫毛,才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低語。
「……你到底在怕甚麼?晴天,再黑也好,我也會牽着你的,難道我像是會弄丟你的人嗎?」
……
但他現在把她弄丟了,還要是在他的眼前。
阿斯普洛斯從淺眠中驚醒過來,第一時間就是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才不過凌晨四點多而已,他不過是睡了短短數小時。他頗為頭痛地扶住額頭不知在想甚麼,突然緩慢地從床上坐起來,轉頭定定地注視此刻本應有人睡在他身邊的位置,當下睡意全消,俐落地下床就到廚房泡了一壺黑咖啡,再拿着幾片烤吐司,又回到了書房繼續他依然沒有進度的工作。
他怎麼忘了?他們的家已經被毀了,他已經搬回聖域和其他人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只是……她現在應該是在他的懷中的,而不是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臂彎之中。
距離她的離開,已經過了三天。
當年他曾經辛苦搭建出來的家、家中女眷精心佈置的一切,二百多年來的愛和回憶……在瞬間化為一團烈火,德弗特洛斯在樹下守住安露和米露她們,那個粉髮女孩顯然是受驚了,語無倫次的說着些甚麼,又為自己沒有趕上通知他們而感到愧疚自責。但這不是她的錯,在那一刻,甚至連安娜塔西婭的時間之力也被壓制,他們所有人也只無能為力。
他終究是慢了一步。
火海的對面,本來是他妻子的嬌小少女正依偎在那個黑髮男人的身邊,在他們身後的是一頭巨大的三頭龍和紅龍。他還沒來得及喊住她,只見她對身邊的男人說了些甚麼,那一行人隨即就在他眼前消失。晴天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們,彷彿他們對於她而言只不過是無關重要的陌生人而已。
一切要開始了。
他終究是失去了她。
他低下頭來,看了看無名指上的紅寶石婚戒,寶石的光芒在此刻刺眼如同眼前的火海,但他只能用力地握了握拳,抬手輕輕地抱住了安娜塔西婭,默不作聲地輕撫她的長髮、摸了摸她的頭,強作平靜地安撫她。緊握成拳的手心之中,那一枚染上火痕的藍寶石婚戒硌得生疼,他卻好像不自知那樣。
天馬和帕蒂塔在阿里曼的結界減弱後,匆匆趕來。
那個在先後失去丈夫和女兒的女人比想像中堅強多了,除了眼角有些若隱若現的淚光之外,她看上去比其他時候都要冷靜多了,踩着那一雙丈夫在前陣子送的裸色高跟鞋,雪白的外套披在肩頭上,脊背挺得筆直地走過來,看樣子是從聖‧學園那邊趕過來的。她甚麼也沒多說,只是讓他們先回去雙子宮安頓下來再從長計議。
但都已經三天了。
一切看來雖然平靜,但實際上,世界已經天翻地覆。
戰爭的號角,早在當時以吞噬光明的聖域作為序幕。
火鐘猝不及防地驟然熄滅,陰影漸漸滋長於聖域的每一個角落,如同藤蔓一樣瘋狂爬向各處,所經之處像是也染上了黑暗虛無的氣息。不知過了多久,細微的水聲好像也隨即出現,腳下也踩到了甚麼流動的液體,詭異的漆黑之水緩慢地漫延開來,媲美陽光的十二件黃金聖衣前所未有地被玷污,如同日蝕降臨。
彷彿最後的一縷陽光也徹底吞噬於混沌之中。
今生的雅典娜幾乎耗竭力量才勉強壓制這一股的侵蝕,如今主要在聖域主持大局的重擔,就落在年輕的教皇和帕蒂塔身上,戰爭期間,她就只能是跟隨雅典娜多年的冷靜夜梟,唯有如此,才能在最後拯救她的丈夫和女兒,關於晴天更多的事,她相信天馬和阿斯普洛斯會找到辦法的。
而那個男人果真是偏執到可怕。
「……你需要休息,阿斯普洛斯。」
今天六點起床的時候,德弗特洛斯來到兄長房門前敲門,依然沒有得到回應,照樣來到書房,果然就看到阿斯普洛斯埋首在一大堆的古籍文獻之中,白板和黑板上滿滿也是圖文,桌上和地上也放滿了打開的書和卷軸,多麼似曾相識的情景,當年為了成為教皇,他也是如此廢寢忘餐。偏偏阿斯普洛斯卻渾然不覺有何不妥,手依然忙碌地白板上書寫。
「我們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啊,我都忘了,時間之神也被他們封印了,我們想當然是已經沒有時間了。」
對於他半是嘲諷的語氣,弟弟顯然是很不認同,幾乎是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但最後不過是微微抿了抿唇,甚麼也沒有說。阿斯普洛斯也是明白的,德弗特洛斯等下就準備帶着安露和米露回到已毀的家中、看看有沒有甚麼物品收拾,就打算把她們送到安全的地方,顯然也是在擔心這場戰爭到底持續多時。
「……我夢見了以前在聖域的時候,她剛成為我未婚妻的那段日子,她看來還是那樣的可愛,我當時可是牽着她走了很久很久,一直也沒有放開她的手。」
兄長突然一臉懷念又溫柔地回憶從前,德弗特洛斯深知這有多不正常,只見阿斯普洛斯很快又神色自若地低頭翻閱手中亂七八糟的書籍和卷軸,又不時對比手上潦草至極的筆記。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拿起卷軸和筆記就站了起來,看樣子又是前往星樓的了,聽說有一間多年沒有收拾的古老檔案室,說不定會有新的線索。
……
頹垣敗瓦,全然看不出這是他們曾經的家。
安露神色複雜地看着一堆已經熏黑的雜物和瓦礫砂石,轉身走向唯一幸免於難的地下室。德弗特洛斯已經為她和米露清走了不少的東西,父女倆留在地面搜索收拾,她則拿着手電筒、抱住紙箱,進入地下室收拾些必須品和重要之物,這地下室最初是當年為了擺放晴天嫁妝而設的,空間也自然經過阿斯普洛斯改造,地下室內部幾乎了無盡頭似的。
後來的日子裡,家庭成員陸續增加,他們各人也自然放了不少的東西。
但她明顯不能過於深入地下室,內裡的架子全都東歪西倒的,她走了幾步也決定放棄,跪在地上撥開一堆雜物,認真看看裡面有甚麼是可以帶走的,沒想到竟然是當年她和德弗特洛斯蜜月旅行的紀念品。思及最近發生的事,她鼻頭一酸幾乎就要掉淚,鬼使神差之下,不知為何就拿起了一個大約手心那麼大的石頭小擺設。
就是美索不達米亞神話中,沙魯爾杖(Sharur)的仿製品吧,紀念品看來袖珍可愛,但神話傳說中可是大有來頭的。這武器的主人是尼努爾塔(Ninurta),神器曾經協助這位神祇擊敗安祖(Anzû)、奪回被盜的命運泥板;而且它又可以暢通無阻地飛往任何地方,更加會說話,也掌握了不少的重要消息,有些傳說還指出它可以變成一頭的翼獅。
安露有點恍神地想了一下,然後又轉身在其他雜物堆中尋寶,收拾了幾件衣物,不知過了多久,突然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風自後方吹來,一道陰影自頭頂落下,她略為僵硬地轉過身去,一隻威風凜凜的巨大翼獅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翼獅睜着一雙血色的眼睛,像是聞了一聞她周遭的氣息,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開口了。
「你的丈夫是聖鬥士嗎?」
話音剛落,他突然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皺起眉頭的樣子像是知曉此地曾發生的事一樣,但他很快就一派輕鬆地趴下來,瞅了瞅眼前終於勉強鎮定下來的金髮人類少女——說是人類也不太正確,她的身上有神祇改造的痕跡,也許是曾經徘徊生死邊緣被救回來,容貌和外表就此定住了。
但她看來不是那種不倫不類的鬼東西,只見她以完美的禮節回話,談吐舉止彷彿是一個貴族。沙魯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滿意她的答案,心知自己果然沒找錯人,抖了抖自己收攏起來的一雙翅膀,一根半人高的羽毛就掉落在她面前,突然就縮小變成一根末端是黑色的羽毛,安露疑惑地把羽毛撿起來,翼獅就慢悠悠地開口。
「雖然呢,我很想和從前那樣,親自把重要消息告知,但現在我剛甦醒過來,還是很不穩定,也許很快就要再次沉睡一陣子,所以這樣好了,小姑娘,提示就在這根羽毛上了,你們就去找吧,去找那如今猶在,唯一可以給你們完整答案的神明。」
金髮少女抱住羽毛,拿起小巧的沙魯爾杖小擺設,走回地面回到了丈夫和女兒身邊,刺眼的陽光令她有點不適應地瞇起了眼睛,不料下一秒就被德弗特洛斯用力抱緊。這個膚色黝黑的男人大為戒備地觀察了一番,好像是確定她真的安然無恙似的,然後她才知道剛才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他全然感覺不到她的氣息。
安露連忙示意自己沒事,把剛才的奇異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這個看來普通不過的神器仿製品擺設就連同羽毛一同交到聖域的手中,但更確切一點來說,應該是到了阿斯普洛斯的手中。可惜的是,阿斯普洛斯和其他人把這根羽毛翻來覆去研究了很久,各種古籍文獻也仔細查閱,依然不知道沙魯爾所謂的提示是甚麼。
他們也只是知道,這有可能是一根埃及聖䴉的羽毛。
直到雷古魯斯突然在一天拉住珂娜跑進了雙子宮。
這對青梅竹馬跑得很急,少女一頭濃密蓬鬆的金髮很是凌亂,手中卻牢牢抓緊一個牛皮公文袋,她彎着腰咳嗽起來,喘不過氣的樣子根本不能說話,少年一邊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一邊先把公文袋遞給阿斯普洛斯。這個深藍色長髮的男人打開一看,赫然發現是一份的中世紀手抄本。
裡面寫的卻是古埃及文。
「……咳,之前,之前我和雷古魯斯不是在命運之石下挖出了一塊命運泥板的碎片嗎?海界之戰後,伊厄卡科茲卡托又送來另外一片,但凱姆特那邊卻不願意多說,只是要求我們交出,於是、於是我就回去家中的圖書館看看有沒有甚麼線索,最後就找到了這本手抄本,聽說是Scota的筆記的後世複本,不過我都看不懂……」
珂娜很快就緩過氣來,急急忙忙就解釋道,阿斯普洛斯馬上就會意過來。
傳說中,Scota[1]是一位法老的女兒、埃及的公主,最後離開埃及,遠洋踏上另一片的土地,成為了愛爾蘭、蘇格蘭的始祖,據說還帶走了一塊又名命運之石的加冕石,更加有人指塔拉山的 Lia Fáil即是那一塊的加冕石——之前珂娜和雷古魯斯找到命運泥板碎片的地方,正正就是在 Lia Fáil 下方。
這裡無疑會有一些新線索!
阿斯普洛斯很快就回房捧住手抄本仔細地閱讀起來,他坐在窗台之上,背靠一個德弗特洛斯在家中撿回來、幸免於難的圓形抱枕。這大概是五年前左右,晴天用剩下的和布縫製而成的,只是她後來對成品不太滿意,沒多久就丢到地下室先放着,現在竟然如此諷刺又可笑地,成為他難得的慰藉。
他需要新的線索和想法。
他要救她回來。
深藍色長髮的男人飛快地在筆記上翻譯了一段。
我帶走了它,我不知道怎樣稱呼它,準備離開尼羅河三角洲要出海前的那一個晚上,神諭降臨了,這應該是神諭吧?在我要永遠離開故鄉之前,竟然還可以得到神諭!但不知為何,那一位大人的神威令我有點害怕,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彷彿籠罩在混沌的陰影之下,他把一個盒子交給我,命我把它帶走,藏到一個不會有人找到的地方。
我照辦了,秘密將永遠埋在塔拉山。
阿斯普洛斯寫得極快,字跡潦草,他微微皺眉思索這一段的內容,心想這位公主也許是篤定自己的筆記鮮少人能看懂,才選擇以自己家鄉的文字記戴,卻沒想到後來又有手抄複本,而這複本在後世竟然還有人能閱讀。至於她所說的秘密,鐵定就是命運泥板的碎片的了,但把東西交給她的……是誰?
這當中有些不對勁的,他頭痛地想了一下,最近開始斷斷續續地想起在海界重傷後所夢到的零碎模糊片段,直覺告訴他、再加上伊厄卡科茲卡托前陣子交出的命運泥板碎片是藏在夸察夸爾科斯河中,照這推斷,被帶離埃及的碎片,一開始有可能就是藏在尼羅河中,只是那所謂的神秘祭司,一定不簡單。
他又想了一下,覺得總想到甚麼,但腦中又好像缺了某塊重要拼圖,無法完整地理清此事,只好暫時把東西往旁邊一放,去床上打算睡幾個小時,正好可以趁天未亮前起床,繼續尋找線索。他知道自己快要接近真相的關鍵所在了,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帶她回家,現在就只能暫時在夢中回憶。
……
「雙子座……在星圖上面看,是野豬,但如果只是按他們的曆法換日子來算,六月二十就是……一隻龜。」
「也許應該是海龜才對,晴天,在瑪雅神話裡面,據說有一頭海龜在原初之水游泳,也有神明從龜背誕生,至於獵戶座,在星圖上恰好就是一隻海龜,龜背上的三顆星,就是我們所指的獵戶座腰帶。至於瑪雅神話中的很重要的創世石,據說也是在獵戶座上,就是Alnitak、Saiph和Rigel這三顆星。」
「……那麼,阿斯普洛斯,你到底是野豬還是海龜?」
小姑娘難得大起膽子,偷偷地想在他臉上畫一隻龜會有多可笑又好玩,可惜下場會很慘,要不趁他睡着再畫?她的想法完全就寫在臉上,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揚,但又努力繼續在他面前維持正常表情,卻不知道在他眼中,她依然呆得可愛。他低頭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吻了一下她的額角。
「在瑪雅人看來,龜是擁有古老的智慧。」
深藍色長髮的男人佯裝不知道她在想甚麼似的,只是勾了勾嘴角,不着痕跡收緊了扣在她腰間的力度,指尖輕柔地按揉她仍然有點酸痛的腰肢,視線掠過她那浮現淡淡曖昧痕跡的嬌嫩雪白肌膚,從她的頸側一直看到鎖骨,她才遲頓地察覺到他的眼神有點似曾相識的危險,渾身一僵,下一秒就感覺到他溫暖的唇貼在她的耳畔低語。
「而且……昨天晚上不是已經有人哭着說我是惡魔嗎?」
……
阿斯普洛斯準時醒來,越來越多的新思緒湧入腦海之中,他匆匆在筆記上寫下好幾組的關鍵字,用力圈起來、又加粗黑線,在地上的一埋凌亂書籍和文獻之中,抓起來對比一下,飛快記下了甚麼,又直接丟開,來來回回也就不過十五分鐘,筆記簿上已經多了三、四頁的潦草字跡。但這些顯然還不足夠,他直接打開異次元前往雅典的國家圖書館。
那是聖域而外,另一館藏豐富的地方。
他覺得自己快要找到的了,現在只需要一個確定。
他安静地穿梭於一排又一排的書架之中,並沒有人注意到他進入了存放和聖域相關文獻的禁區之中,他飛快地掠過一堆索書號,正要取下一本書之際,突然之間,一本書出現在他眼前,他視線一轉,盯住把書遞上的陌生男人,此時此刻,心裡已經再無任何的特別嘲諷感覺,只是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對了大半。
「你要找這本書嗎?」
「是的。」
這位前雙子座接過托特之書節錄的手抄複本,並不意外地發現對方依然站在原地。這十有八九又是一個古埃及男人,他的直覺可不會有錯,說不定還是凱姆特那邊的,對方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親和力,但也掩飾不了這種與生俱來的王族貴氣,應該也就是凱姆特的掌權者之一,如今出現,想必是有下一步行動了。
「……為何不去埃及,阿斯普洛斯,尋找真正的托特之書,就像你十七歲那時一樣。」
托特之書。
聖䴉之羽。
阿斯普洛斯微微一怔,並沒有再思索這個身上生者氣息薄弱的男人的真正身份,驟然醒悟自己的調查方向,匆匆回到聖域,循例召開了一次會議。但他心裡知道,有些關鍵的事情,暫時就只能由他掌握,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甚至連安娜塔西婭也不能,在他回來之前,他們就繼續維持現狀好了。
幾乎所有人也聚集在教皇廳。
阿斯普洛斯走進來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有不少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這也是當然的,他的妻子被對方奪走了,而且還和那一股邪惡站在同一陣線;而他也自從那一天後,就一直不曾出門,甚至沒有和德弗特洛斯以外的人見面,整天就在翻古籍尋找拯救她的方法。至於他現在終於難得出現於人前,他們想當然時認為他已經找到方法了。
這是希望,又有疑惑。
他們在憂慮、特別是這一代的聖鬥士,或多或少也在懷疑他到時候會不會捨得對她動手,甚至是阻止他們對她出手,畢竟上屆聖戰的魔宮一戰,他們也應該是聽聞了,他對於當時被控制的她並沒有出手,甚至依然把她看待成平日可愛無害的體弱少女——也許某程度上,他們是對的,他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也要把她完好無缺地救回來。
……
夜幕低垂。
進入戒嚴狀態多日的聖域依舊燈火通明,除了十二宮的範圍之外,邊界及外圍的防守嚴密多了,甚至派出黃金聖鬥士輪流巡視各處。僥倖從前陣子的襲擊中活下來的雜兵明顯很是緊張,不時回頭看了看背後的小路,但這搖曳昏暗的燈火看來像是鬼火那樣的幽暗可怕,但最為可怕的,還是走在前頭的這位黃金聖鬥士大人。
聽說他經歷了上屆聖戰,早已有了應付那一股黑暗的經驗,又被人稱為「鬼」,感覺就是遙不可及、又了不起的大人物,無奈對方只是一直沉默地在邊界附近走走看看,不說話的時候,臉色看來不太好——不過,這也可能只是因為他的膚色比較黑而做成的錯覺,又或者可能是有其他的原因。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自背後的不遠處傳來。
「……德弗特洛斯大人!」
男人面不改色地轉向背後的方向,彷彿從遠處的昏暗環境之中看出了一般人無法察覺到的極大危險,他又微微偏頭看了看兩個嚇得快抱成一團的雜兵,幾乎就忍不住要勾了勾嘴角,但他還是完美地克制住自己的表情,露出更為嚴肅的表情,還開始提升小宇宙,看來是要進入備戰狀態。
「這不是你們可以應付的危險,你們穿過森林,在東側那邊巡視吧,我留在這裡看看。」
他們點了點頭,幾乎二話不說就離開了。德弗特洛斯看了那個方向不知有多久,幾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慢條斯理地從薄霧中走出,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走來那樣。德弗特洛斯先是打量了一下對方手中的輕便行李,微微抿了抿唇,沉默一瞬,才低聲開口。
「……哥哥,你真的決定好了?」
「是的,就當我那一天在教皇廳對他們沒有完全的坦白吧,畢竟老實說,這一代的聖鬥士,我並不相信他們,晴天的安危,也許就只有我最在乎而已,最為關鍵的事,等我找到答案了,我自然會斟酌告訴他們,我不會讓任何人阻礙我的,我要把我的妻子帶回來,安娜也需要她的母親。」
阿斯普洛斯沒有多想就答道,這般偏執的表情,就只有聖戰那時候看過了,只是如今看來更加可怕似的,與日俱增的怒火、憤恨積壓在他的心中,卻依然在人前神色自若,還每日花時間溫柔地陪伴安娜塔西婭……他可以忍耐到現在已經很好的了。思及此,德弗特洛斯也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畢竟,要不是他同意的話,他也不會答應幫他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聖域。
「不過,阿斯普洛斯,你不會是自己一人離開。」
膚色黝黑的男人指了一指樹林之後的一處,只見某個再熟悉不過的棕髮少年從中走了出來,在阿斯普洛斯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之中,天馬就這樣逕自走到他的面前,而且還背上背包,意圖已經再明顯不過。於是阿斯普洛斯只好望向了弟弟,沒想到對方只是默然接過天馬手中拿着的另一袋輕便行李。
「我和天馬會和你一起,別急着打斷我,阿斯普洛斯,起初是天馬來拜託我讓他跟着你離開,晴天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沒有理由不跟來,所以我想,你們的旅程需要我為你們協調。」
這完全沒有反駁的理由。
阿斯普洛斯頗為頭痛地看了看他們,最終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畢竟他很了解弟弟,一旦德弗特洛斯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的了,而且對方顯然也是想更快解決這一件事;另一方面,要是現在不帶上天馬,他鐵定也會偷偷跟着他們的,現在把他帶上,總好過在路上他給他們帶來麻煩。
「我們要去哪裡才能把她救回來!」
天馬顯然最為心急,從他前陣子私下迫不及待地找德弗特洛斯就知道。當天在教皇廳的聚會他也在場的,但他明顯留意到,阿斯普洛斯把文獻拿出來之後,表情依然沒有一絲的鬆懈,看來太不對勁的了;更加不用說的是,他此後的調查好像完全停下來了一樣,整天就陪着安娜塔西婭,甚麼也不管,就好像晴天已經被救出來那樣——
除非晴天已經回到他的身邊,否則以這個男人的個性,他是絕對不會輕鬆至此的。
所以他的懷疑,果然是有了好結果,他差點就沒跟上阿斯普洛斯了。他無法甚麼事也不做,就只等着晴天有一天回家。他跟媽媽、薩莎和亞倫談論過此事,讓他跟上阿斯普洛斯,有甚麼重要消息也好第一時間通知他們,而聖域內部的情況,還有其他的情報,也是需要有人通知阿斯普洛斯的。
……所以這根本就已經為他作好打算。他原本還打算找弟弟幫忙,悄無聲息地離開聖域的,看看現在有多少人知道了,到底是他的計劃出錯?還是他們現在可厲害多了,那麼輕易就替他安排好接下來的事——阿斯普洛斯打量了他們片刻,低頭再看了一眼手錶,心想也是差不多時候要出發去機場。
「……埃及,但我不知道我要找的神,到底在哪裡。」
他只怕再拖延下去的話,他自己的時間也無多。他最近的夢境詭異而可怕,阿里曼總是讓他每晚夢見他和晴天每天的相處,於是在夢中,他就只能看着自己被奪的妻子被那個男人親吻、擁抱、還有……這顯然是一種無形的精神折磨,甚至連冥界也幫不到他了,無奈的是,他不能不休息,因此每天睡眠的時間越來越短,精神也越來越差。
但他完全不能讓其他人發現這一點,他還要為接下來的事準備。
知曉所有秘密、掌管一切知識的智慧神祇,如果他至今還存在,仍沒像其他神祇一樣消亡的話,那麼,埃及將有他需要的真正答案。
[1]Scota的傳說有好幾個版本,這位埃及公主的真實名字有好幾種說法。
此處因應本文設定,傳說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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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Act XX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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