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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君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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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华凋尽君辞去,韶华远逝无处寻。
阴阳相隔终别离,孤影成形泪无痕。
琉璃百世还相见,迷途千年心自愿。
长靴一步一步没入雨中,兵刃在大雨滂沱中交锋。我站在雨中,紧紧凝视着眼前厮杀的人群。
一把□□穿过汹涌的人群朝我逼近,我有些颤抖的喊了一声:“师父……”
他举起刀指着我,“你不配叫他。”
“师叔?”我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人竟是师父死了多年的胞弟。
“你早就不是地浮殇的人了,不必这么叫我。”
我缓缓跪下朝他磕了个头,郑重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你起来,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我站起身拔出腰间的武士刀,目光坚定的对他说:“我不后悔。”
我不后悔遇见了令我穷其一生的女孩,如果能还能重来,我一定会更早更早跑到你身边。希望那时,你能早点叫着我的名字。
“喂!”
“君邪,君邪,是君邪……”
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的名字,可她对我永远都只有一个“喂”。这实在是太伤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自尊心了。
一年了,我整天跟在她身后哄着护着,生怕她不高兴,她不但不领情,反倒还嫌我烦了。我大了她近十岁,从来没有对谁有如此耐心。有时我真的被她气疯了,每次想着再也不管她的时候,忍不了多久又是灰头土脸的回去哄她高兴。谁让我见过她的眼泪,再也舍不得看她难过。
我一直站在她转身就能看到的位置,她站在同龄人中显得格外突出,特别是那双眼睛,看不明,猜不透,像是野兽,像是魔鬼,更像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罪恶感。可我不希望她变成像我一样的怪类,但她却注定是一个完美的怪类。
我深刻的记得她第一次喊我的名字,不是高兴时的呼唤,更不是危难时刻的求救,而是在我真正生气的时候。
那天我带着她去后山,她突然拔出我腰间的刀,那一霎我讶异的回过头,一条蛇攀上她的手臂,她毫不犹豫的砍下蛇的七寸,刀刃微微陷入了她的手臂。只是那么一霎,她差点卸下自己的胳膊。
她咬牙拔出了刀刃,一声不吭的还我。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对她格外紧张,我看着她正如她看着我一般。她眨了眨眼眸,稍稍避开我的视线,我漠然的转身离开。
“喂!”
走了几步,她开口喊我,我头也不回的走着。
“喂!”
她又提高嗓门喊了我一声,我坚决的不回头。
“君邪!”
我脚下一顿,再也无法忽略她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本该高兴,却更加感到生气,我气她不爱惜自己,更气自己明明在她身旁,却看着她伤害自己。
我猛然转身冲到她面前,紧紧的抱着她,我靠在她娇小的肩上无力的说着:“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对不起。”我听到她小声的开口,伸手抚了抚我的脊背,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靠近我。
那天她问起我:“君邪,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苦笑的说着:“我本来是没有名字的。”
我的命是师父救来的,师父让我在纸上写一个字,我那时识字不多,但不知为何脑海里只浮现出一个字,于是我在纸上写下了“邪。”
师父看了之后,只对我说道:“这是你的名字,君邪。”
我问师父那是什么意思,他说这得由我自己说了算。后来我才知道,邪,乃中正无邪;邪,乃邪魔外道,而我最终选择了后者。
“君邪,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来的吗?”
我笑了笑,“太久了,不记得了。”
她还想开口问些什么,我催促她,“你该睡觉了。”
我哄着她入睡,给她哼起了一首民谣,我没敢告诉她,我其实来自另一个国家。很久之后我与她说起了在西藏的事,如今她肯定认为是我的谎言,可我并没有骗她。我的双手确实被打断过,确实被卖到西藏当农奴,被人当成狗一样骑,也真的进过蝎子洞。只不过这并不是在我成年的时候,而是在我十岁的时候,是师父把我从地狱中救起……
□□深深的刺进胸口,牵动着一阵剧烈的心跳,疯狂的舔舐着我的心头血。
我挨过不少伤痛,很少有这么痛过,可再痛也痛不过我为你亲手挖去胸口的刺青。应裘,我为了与你在一起,真的努力过。
我记得你说过,总有一天,它一定会刺进我的心脏。我一直都在等着,等你亲手将它刺入我的心脏。可我到死都不能再见你一眼,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最残忍的报复!
应裘,我求你别再生气了,你看,你也有瞒我的事情,我们算扯平了好吗?
我不后悔,真的。我从来没有丢过我的心,因为你就是我的心啊!我没有丢,一直都没有,只是,我不能再陪你了……
应裘,我求你来看我一眼吧!下辈子,我愿做你的农奴。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