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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将舒未舒风绒草 ...

  •   皑皑冰雪永远覆盖着觋嵚山高高的山脊,严寒和沉寂——那巍巍高峰睿智的缄默统治着这里的一切。

      绝顶之上是杳渺的蓝天,仿佛有无数忧郁的眼睛,眨闪在冰雪峰巅。

      山坡下,密密的平畴中,生命在激动和不安里成长;疲惫不安的大地的主人正蒙受着苦难。

      在黑沉沉的大地深渊之中——呻吟、欢笑、怒吼,还有爱的絮语……一切尘世所有的音响混杂在一起。而沉静的群峰,冷漠的星汉,却始终无动于衷,面对着人类沉重的叹息。

      皑皑冰雪永远覆盖着阿尔卑斯高高的山脊,严寒和沉寂——那巍巍高峰睿智的缄默统治着这里的一切。

      仿佛为了向谁诉说大地的不幸和疲惫不堪的人类的苦难——冰山脚下,在那亘古无声的静穆王国,孤零零地长出了一棵小小的风绒草。

      在它的头上,在那杳渺的蓝天里,庄严的太阳在运转,忧郁的月亮在默默地照耀,无声的星星在发光,在燃烧……

      冰冷的沉寂之幕徐徐垂下,日夜拥抱着这惟一的风绒草。

      将舒未舒,柔梢披风。

      当她舒展时,连风也会被吹散的。
      (摘自高尔基大天才《火绒草》 选文有改动)

      有些事情是没法不了了之的。

      自从那天失了一会儿小小的眠后,我的生物小钟钟就乱的不像话。总之是该睡的时候不睡,该醒的时候不醒。

      那天我正在睡与醒的边缘徘徘徊徊的时候,初七乐颠颠地跑来跟我说,我们去一个地方,麒愿好像发现了什么。

      麒愿这个名字挺熟的。我倒是想起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万俟泪痕的时候,那个麒愿就在他身旁,还和“瞄准”聊了老半天的。

      等到我跟着初七颠了老半天时,发现这条路也很熟,更熟的是那座俊逸得惊心的水榭。

      迷榭。
      萧看红失处,花重锦官城。
      隐翅万俟泪痕代樾瀹文领澹台樾瀹谨赠懿檀海辈海迷失后萧海迷。于万俟泪痕旧尘年木月轸日。

      走了进去,走进去了,象是回到了从前的从前,回到了初始的遥远。

      好多人围着那块玉般圆润的碑。我一眼就看见了麒愿。

      你终于来了。麒愿冷冷地张开她长在那冷冷的脸上那张冷冷的嘴巴冷冷地道。那么我们就可以进行一次别开生面的滴血验亲了。

      我想,她爱怎么验就怎么验吧,反正我横竖都会死得很惨,死在这儿,倒也和家团聚了。

      但是但是,突然有一个声音说你们不能这样做!

      这一声喊,将我带回了一个邈远的童话中。

      →童话童话
      ============

      小弓挡在我身前,手里握着那枚精巧的小弓。

      你们不能这样做!

      小弓怒视着面前的那群大孩子,瓮声瓮气地说。

      我躲在他身后悄悄地说我们把钱给他们吧。

      那怎么行?我要惩治他们!

      小弓说得大义凛然,差点让我忘记了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面前的大孩子笑得更加放肆了,其中的一个做过来,挥着拳头对小弓说就凭你?凭你这把破的连鸟都打不死的小弓?

      他的话音未落,小弓就从我面前消失了,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那个孩子的身后,那个大孩子倒在地上哀号,臂上插着一只小箭,箭尾有两片小小的铜片,旁若无人地互相碰撞,发出金属质感的脆响。

      快跑,淼儿。小弓拉了我就跑。

      于是我们跑啊跑,直到笑得喘不过气来。那样那样的肆无忌惮,那样那样的刺激无顾虑。

      然后我们静静地坐着,数着粗粗的喘息。

      一、二……小弓突然道。

      我们的游戏。

      小弓总是喜欢数一、二、三,有时候,他会把三的音调抬得很高很高,有时则会压得很低很低。如果是很高,我就会将头偏向左,如果低,则偏向右。

      这无疑是一种无聊的游戏,但它却和小弓一起伴我走过我的七岁。

      七岁,听起来是多么稚拙。

      而今,那声音再次响起,却脱了一分稚气。

      你们不能这样做。

      这声音把我拉回到了现实中,于是我看到了那个发声的人,看到了一枚别在腰间的精致小弓。

      这许多年过去,小弓为什么不长大呢?为什么还是那一枚小小小小小得像小弓一样的小弓呢?

      不过,小弓应该变成大弓,说不定小弓已经找了一位异性弓,有了一只小小弓。

      你们不能够随意打开我父亲的墓。那个腰间别着一把小弓的人说。

      我猛然醒悟,澹台依稀,他就是澹台依稀,我的,的,的哥哥,哥哥吗?

      我仔细地打量他,发现他和初七还是有点像的,阿,他们是表兄弟阿。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我妈的丈夫的妻子的姐姐的儿子就是初七。

      而麒愿,依旧冷冷。

      这是为了隐翅的未来,况且,你的父亲并不能和这个女人葬在一起。

      我怀疑她根本就是山上一块千年不化的冰。

      一块一块,千年千年,都不会化的冰冰冰。

      我只知道他是我父亲,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

      澹台依稀,依依稀稀有些熟悉的感觉,那种写满脸颊的毅然决然,那种掷地有声铿锵一地的的语气,像一把百折不挠的弓。

      弓,小小的弓,小弓。一个我七岁的玩伴,在那个有着萧失的小岛上。萧失萧失,他消失了吗?还是根本就不存在?小弓呢?他出现过么?在哪里?一二三,在哪里?

      麒愿慢慢地踱着步,停在我面前。

      你说呢?

      她问我,问得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哎,北风那个吹阿吹。

      我突然觉得,我?是一个弱者么?

      我看了看澹台依稀。

      他竟然举起了他的精致的弓,我看见一只小小的箭,箭尾的铜片旁若无人地互相撞击着。

      小弓小弓,不会长大么?

      我杀了你。

      澹台依稀道。

      好啊。

      麒愿在笑。

      然后她突然伸手,将我拉过去当在她身前。

      安全多了。

      我是个弱者么?

      答案好像是的。

      我我我。

      世间本无我,我有何复我?

      我数三下,你放了她,否则……

      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嚣嚣张张的表情。

      嚣嚣张张的声音。

      一。

      二。

      然后过了N久N久,一声奇奇特特的三蹦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三的蹦出,我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左歪去,破空之声响在我的耳畔。

      那时真正洞穿人血肉的破空之声。

      我看见,看见那种红得发亮的液体迸射出来,清晰得深入骨髓。

      麒愿倒下。

      我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让人置若罔闻的声音。

      淼儿,快跑!

      我就乖乖地被一个人拉着就跑了。

      小弓小弓。

      一二三。

      熟悉的陌生感。

      是么是么?

      是吗是吗?

      如果说小弓是一个人,澹台依稀也是一个人,那么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起码,是两颗一样的心。

      我是一个善于一见钟情。

      却……

      不善于一心一意的人。

      当一些风景,远离远离,的时候。即使千年沉寂的茶垢,也散发不出它能与一株眼前风华正茂的曼陀罗相比的香气。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亦可以……

      人们很容易,容易忘记亦可以。

      它亦可以毁灭一切。

      逝者如斯,可载舟,亦能覆舟。

      从没从没,想过,可以再回到以前弱弱的小日子。

      隐翅太嚣张,与我格格不入。

      我要我弱弱的无可救药的生活。

      于是我对已带我远离了它的小弓说,当然,我已知道他是澹台依稀,但我,仍要一如既往地叫他小弓。

      因为小弓是属于我的,澹台依稀不是。

      我对他说,说说说,我要嫁给你。

      我对他绝望了,他说,我们是兄妹。

      不可以吗?

      不可以。

      我们不要孩子。

      然后他笑。

      于是,我有了丈夫,有了家。

      不久以后,我知道,初七也有了家。

      那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件可以讨论的小事。

      即使强盛,也只属于茶余饭后。

      需要么?

      我蜷收起我葳蕤的枝叶,隐匿我渐硬的羽翅,过着我要的弱弱却并非不堪一击的生活。

      而当风绒草舒展的那一刻,连风……

      都会被吹散的。

      真的有那么一天,真的有过那么一天。

      那一天,柳未舒使隐翅的名号改写,由萧袈璧燏变为了柳未舒。

      她成为了圣使,而初七成为了圣子。

      是的是的。

      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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