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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花灯节 ...

  •   若月心中难过,倒也无可奈何,她还要补上所落下的功课,但是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她连早饭也忘记吃了,整个人呆呆的。司徒淼和魏今他们近来颇为无聊,正想溜下山去玩,想到她回来了,傍晚的时候便约了来找她,她抬头看发现公子旭等人都来了,原来今日是花灯节,银国的习俗便是每年在这一晚放飞天灯,据说将心愿写在灯上,如果天灯不落下来,许下的愿望便可实现。想到此,若月收起满腹心事,和大家一同去了。

      山下的镇子里比平常多了好多人,卖糖人的,玩杂耍的,各色小吃,琳琅满目,原本这些只有白天才有的,但是因为花灯节的缘故,这一晚比白天还要热闹不少。看着小孩拿着糖人一脸满足的样子,若月想起花灯节也是她最爱的节日,幼时的记忆浮现在眼前,每年只有这一晚父亲会牵着她的手,因为怕被人群冲散了,那带着老茧的大手,虽然粗糙却特别温暖。

      一行人等找了个酒楼吃了顿饭,魏今竟然也是个花花公子,居然自己贴身带了武夷山大红袍让小二去泡,大家都咂舌。她坐在魏今旁边,听他叽叽呱呱,他跟她说话时候,她也配合地点点头,但是其实什么也没有听进去。司徒淼也是个爱热闹的人,尤其是人越多的时候越是能表现,他倒是讲起来他小时候的往事,居然往茅坑里扔炮仗玩,里面有人在蹲坑,结果屎尿就炸了那人一脑袋,人家追着他到处跑,看追不上,还把袖子上的屎尿甩啊甩,想甩到他身上来,他又讲了一堆恶趣味的事情,这桌倒仍是吃的欢畅,旁边桌子的人大概酒喝多了倒是吐了一地。小二来不及打扫,那秽物便流了过来,好在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只有旭公子,岿然不动,还在慢条斯理地吃着呢。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情让若月的注意力得以转移,一片乌烟瘴气之中,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若月口渴,喝了茶还想添些茶水来着,司徒淼看见了把自己的茶悄悄递给她了。她发现这茶只有一半,明显是他喝剩下的,便想去拿那茶壶来重新倒,只是茶壶在桌子对面,需要让别人递一下,谁知司徒淼看见了,阴测测道“不许拿,你就喝这个。”若月无奈,想了想,便把他剩下的茶倒进了自己茶杯里喝了,难道堂堂司徒少爷是怕浪费不成?她猛然想起他曾经告诉过自己,他喜欢别喝边往里面吐,她曾经问过你喝的不恶心吗?他说自己的口水自己吃有什么的。可是这茶已经下肚,她惊觉不好,愣愣盯着他,“你不会往里吐了吧?干嘛非让我喝你的?”司徒淼神色如常道“没有”,若月依旧不信,他却坚决说没有。剩下的一些茶水她实在是不敢喝了。吃过饭,司徒淼叫来小二结账,小二说共二十二两二文银子,不过抹去零头就二十二两吧,司徒淼居然不干,他道小爷我非常喜欢这个数字,三个二跟我做事风格绝配啊,我就喜欢人说我二,一文不少地付了账。
      等到吃过饭,大家一起来到河边,那里很多人在放天灯,每人买了一个,点着了静静等待一会,在心里许下愿望,那灯便一点一点升了起来,越升越快,天上已经有了数不清的红色的天灯,泛着暖暖的光,仿佛有一条看不见的河,天上的灯便顺着那条河一点一点蜿蜒向西南而去。若月注视着自己的灯也加入了那条看不见的河,她悄悄地在心中许下希望爹娘都能平安的愿望。

      回去的路上若月肚子鼓鼓的,吃的像只刚采完蜜的小蜜蜂。前面来了个马车也没看见,差点撞了,司徒淼拉了她一把,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放开了。虽然他和魏今都和若月情同手足,但若月明显是偏向他的呀,现在倒是越来越和魏今亲近了,今日便是和魏今坐在一起,他心里颇有些不平衡,他原本以为冷淡她,她会主动来找自己的,谁知道竟是离得更远了。不过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大概有什么心事,想到大家如此之熟,他竟然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事情在心烦,他觉得很懊恼。她对于他,是如此透明的一个人,他笑话她的脑子只有核桃仁那么大,她在想什么,他从来一看便知。只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已经不是六岁时候初见的模样,他觉得她越来越不清楚了,飘渺的像个影子。还有那个神秘的男子,去找过她的,他知道那人就是凌国的质子,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他的命,若月心思单纯,怎么会和那石逸岚有所交集呢?
      司徒淼想问却问不出口,他向来是她说便听,她不说便不问,他从不在她那打探什么。他的眼线遍布,人人都道司徒家富可敌国,却没有人知道司徒淼并不是司徒家的人,作为皇帝的私生子,为了掩人耳目,他从小在司徒家长大,宫中的人心机颇深,杀人不见血,一个小小的孩子如何立足呢?如今皇帝老了,又有宦官把持朝政,一派乌烟瘴气,大概宫里是吃人的地方,宫中的孩子命都不怎么长,几个皇子不是痴呆就是残疾,多有不足之症,太子年幼,而今才四五岁光景,大概皇帝要是驾崩了,便是子弱母壮,太后垂帘吧。他的生母李云止不过是一名江湖女子,当初与微服出行的皇帝倾心相爱,只是当她得知他是皇帝的时候,却断然离去,她这一生爱好自由,恐怕那深宫的生活,一日也不好过,她想要的是一世一双人,白首不分离,知道他是皇帝那一刻,一切便破碎了,宫中还有这个那个妃子,她不愿意跟一堆女人一起伺候一个男人,她是云一般自由的女子。她不是绿萝而是一株乔木,白杨一般飒爽,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她虽然知道自己已经怀上了那个人的孩子,却执意不肯跟他回宫,他只好让她留在司徒家,这司徒家老爷司徒鑫原本是他做太子时候的伴读,后来却辞官不做,专心打理自己的药材生意去了。后来云止给孩子取了名字叫司徒淼,索性让他当司徒家的干儿子了。后来她不幸病死,死前让司徒鑫发誓不要让这孩子将来入宫,等他成年之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皇帝原本要接司徒淼回宫的,但是看他顽劣不堪,过得倒是放浪形骸,跟他母亲一样的心性,索性作罢。所以等到司徒淼对练武表示出浓厚兴趣的时候,司徒鑫便送了他来到石鼓,人道是天下武学尽出于石鼓。那司徒淼从小被司徒鑫捧为掌上明珠,吃穿用度自是不缺,来了石鼓又广爱交游,三教九流,黑白两道,倒是混的都熟络。司徒淼对自己的身世倒是清楚的,司徒鑫也怕走漏风声,而今太子年幼,万一有人想利用司徒淼达到谋反的目的也不是不可能,他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有利于自我保护。
      若月很想去找父母,只是想起母亲叮嘱自己一定要待在这石鼓山才安全,她只能心里干着急。她常常去后山练剑,白云一团团浮在山头,就像泡沫一般,将青山洗涤地如一幅泼墨山水,少女一身曙红色劲装,更显得利落干练。
      花灯节过后不久,她收到母亲的家书,书信中说他们已经到了南京,那里一位有名的大夫说她娘病情稳定,暂且宽心,一切安好,请她勿念。这时候压在她心上的一块大石头才算稍稍落地,整个人也跟着变得鲜亮起来。
      这一日魏今带了几只糖人回来,有唐僧、孙悟空、猪八戒什么的样子,他先拿给司徒淼挑,虽然他俩个有时候会在岔路口莫名其妙地分开,但也算是焦不离孟,剩下的又拿来给若月选,若月拿了唐僧的,魏今又拿了剩下的去找别人分。晚饭后若月拿出来那个糖人舔着,司徒淼见了居然一脸嫌恶地说“你怎么还吃这个?”若月知道他也有的,不答反问道“你的呢?”“扔了。”司徒淼这家伙果然够可以,好歹是人家魏今分给大家的,他前面接了背后就扔掉,若月似是不甘心,又问他“你的是什么?”“孙悟空啊”,她本想说哈哈,我的唐僧一念咒语你孙猴子就不行了,不知道怎的,想起他之前闹脾气的事情,竟觉得怪怪的,大家跟小时候不一样了呢。尽管后知后觉,她这个榆木脑袋也算终于是多少开了一点窍。只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她想大概是因为最近和魏今关系好了冷落了司徒淼,不过他这人也太小气了一些。又想到他扔糖人的事情,她就更觉得司徒淼小心眼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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