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肤之爱》nailuo

4、第三章

　　第三章
　　1987——
　　那是四个各有特色的男子。
　　坐在最里面的那个，身穿一件发黄的衬衫，梳着油亮亮的西装头，戴着一副大黑框眼镜，把他脸遮去大半。因镜片反光，看起来有点阴险的味道。
　　在眼镜男左边，是一个壮得像头熊的男人，板寸头，肤色黝黑，长相朴实，初看像一个农民，但其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解释的危险味道，告诉别人，他并不是一个农民那么简单。
　　在眼镜男右边，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男人：发长及肩，五官精致，在左边眼角下还有一颗美人痣。同样的发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感觉完全不一样，可说是，另有一番味道。
　　而坐在美男子旁边的那个人，一身黑衫黑裤，头顶一团杂草，脸很瘦削，肤色白得很不健康，唇色也很浅，看起来一副病弱的样子。
　　不过，这四人在华炼眼中，感觉说不出的眼熟。
　　宋惟安扭头对华炼说：“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呃……”
　　这么说来，惟安还是怀疑他的身份吧？
　　不知为何，华炼心里很不是滋味。
　　“惟安，这小鬼打哪来的？”病弱男子手拿陶瓷杯走了过来，不怀好意地盯着华炼看。
　　华炼也看着对方。
　　“惟安啊，你看看这手臂瘦的……这小鬼到底有十六岁了没有？”男子讥笑着，举杯喝茶。
　　“啊！你是穆子攸穆叔叔！”听罢这难听得异常熟悉的话，华炼了悟般的大叫。
　　一口茶全数喷出，“咳咳咳……什么叔叔，我才二十七岁！”穆子攸（27）气得直跳脚。
　　“哈哈哈哈哈！叔叔、叔叔！”大熊男人哈哈大笑，笑声洪亮如钟。
　　“呵呵，反被将军了，攸。”眼镜男亦取笑道。
　　穆子攸大怒，“你们两个欠揍是不是？！……”
　　“的确，对于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来说，攸你已经是叔叔级的人物了。”漂亮男子微微一笑，语调柔和地打圆场。
　　穆子攸本欲要去打另两人，却因这话止住了脚步。只见其看了漂亮男子一眼，头扭向另一边，赌气似的道：
　　“啧，宁你在胡说什么……”
　　闻言，漂亮男子再笑，另两人亦笑。
　　另一边为自己又说错话正暗自慌乱的华炼，见大家都不在意，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说，他们是谁。”宋惟安也不理吵闹的四人，继续质问华炼，手上的枪似乎下一秒就会举起来送他一枚子弹。
　　这个惟安好凶……心里虽埋怨着，但华炼不敢忤逆，乖乖地说：“戴眼镜的是鹰不泊，长得壮的是麦近鸿，长头发的是房沅宁。剩下那个我刚说了，是穆子攸。”
　　那四人见这陌生小鬼竟认识自己，不觉奇怪。
　　穆子攸搭上宋惟安的肩，问道：“惟安，这小鬼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宋惟安包含深意地看了华炼一眼，“……我想，他该是之前安德鲁先生来信中提到的，所谓‘意外的惊喜’。”
　　“啊？”望望另三个同伴，穆子攸把宋惟安拉了过去，“你确定？”
　　“他也有这个。”宋惟安手伸入衣领，掏出一条跟华炼的一模一样的项链。这是几年前，他的师父安德鲁离开中国前送他的。“而且他还知道你们，该是安德鲁先生告诉他的吧。”
　　闻言，大家互看几眼，均不知道怎么评论。
　　挑眉，穆子攸道：“怎么，原来安德鲁大叔喜欢送徒弟认亲信物的啊？”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证实他就是安德鲁先生的徒弟啊。”鹰不泊扶扶眼镜，“我们得向先生求证一下。”
　　“可是，”麦近鸿摸摸后脑，“自从安先生离开中国之后，除非是他主动找我们，否则我们根本联络不上他，要求证也求证不了啊！”
　　“……”
　　华炼看着五个大男人交头接耳，似乎是在讨论他身份的真实性，心里慌得很，怕被揭穿身份。
　　许久，房沅宁（25）走近华炼。
　　“你好。既然你是安德鲁先生的徒弟，那么你就是惟安的师弟，也是我们的师弟。惟安刚才可能对你有点凶，但请你不要介意，他只是过度担心，毕竟……” 房沅宁微笑，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你该知道的，我们从事这种工作，实在很危险，不小心不行。”
　　被这么一说，华炼实在很不好意思，脸不禁发热。
　　说起来，在以前，他其实也没见过房沅宁鹰不泊和麦近鸿几次，也没说过几句话。记忆最深刻的是，第一次跟着惟安到风色门时，他们三个看见他的眼神……像是一下子糅合了好几种感情在里面一样，奇怪得让人害怕。
　　后来几次见他们三个，他都觉得自己像被讨厌了似的，所以之后就开始躲着他们。近几年，他们也不再出现在风色门了……
　　现在突然被房沅宁这般温柔地对待，感觉实在很怪。
　　“虽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名字了，但我们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房沅宁。”
　　“嗨！我叫麦近鸿，叫我阿鸿就行了！”麦近鸿（27）向华炼挥挥手。
　　“我姓鹰，名不泊，字瑞云。”扶扶眼镜，鹰不泊（24）道。
　　“宋惟安。”宋惟安对华炼点头示意。
　　“穆子攸……啊，对了，不准叫我叔叔！”
　　众笑。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房沅宁温柔地问。
　　越发不好意思，华炼摸摸头，“呃，我、我叫华炼。”
　　“华炼啊……”房沅宁转头望望身后四人，又对华炼道，“那么……我们想知道，安德鲁先生要你过来，是要向我们交代什么吗？”
　　“呃……”
　　糟，这下又要怎么办呢？！
　　正烦恼着，突然传来一声叫唤，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舅舅！”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粉红色碎花娃娃装的小孩子就扑进宋惟安怀里。
　　“小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摸摸小孩的头，宋惟安的表情很神奇地柔和起来。
　　“舅舅，抱抱！”小孩子抬起头，抱着宋惟安的腰，撒娇道。
　　华炼这才看清楚小孩的脸。
　　这是个很漂亮的孩子：粉雕玉琢的五官，嫩白的肌肤，柔软的头发，长大后必能迷倒众生。
　　然却正因为这张脸，吓得华炼再次失声大叫：
　　“雪、雪礼……”“哥哥”二字硬生生地咽回喉咙里面去了——幸亏咽得快，要不就有得解释了。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小雪礼（8）望向华炼，琥珀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指着他问：“舅舅，他是谁？”
　　“小雪，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抱起雪礼，宋惟安道。
　　“哦。”收回手，小雪礼乖巧地点点头，“那舅舅，这个大哥哥是谁啊？”
　　“他是舅舅的……朋友。”鹰眼望了华炼一眼，似乎在说“安德鲁先生怎么连他的事都告诉你啊”。
　　接收到宋惟安的讯息，华炼心虚地望向一边。
　　“喔，原来是舅舅的朋友啊！这么说就和穆叔叔、房叔叔、麦叔叔还有鹰叔叔一样啦！”小雪礼笑了，“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不觉跟着笑，“大哥哥叫华炼，你呢？”虽然知道了，但还是该问一问吧……
　　“我叫宋雪礼。”
　　“喔，宋雪礼……”
　　咦？宋？！……